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
她试着张开嘴,一阵刺痛从胸口牵扯到全身,让她狠狠的咬紧牙,眉头也拧成了一团。
“你终于醒了!”
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欣喜,一只轻柔的手抚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试图安抚她:“你身上有伤,先别动,我去喊大夫来给你看看!”
她躺在床上,听到对方轻轻离开的响动。
她简直不敢相信,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自己既然获救了,那么吉祥应该也得救了,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她竟然是躺在一辆马车里,马车里很宽敞,还摆放着常见的生活用品,好像车主人长期居住在车上一样,这让她一时猜不出来,就她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听刚才的声音,应该不是什么歹人。
没一会儿,大夫跟着女子进了马车,按着她的手腕诊断了一番,又问了她几句话,看她说话困难,就大致说了一番病情,出去开药去了。
她的神智越来越清楚,甚至能听到马车外不断传来的鸟叫声,再根据对方的交谈,她大致可以断定,她应该是被一个出游的大户人家给救了。
等女子再次进来,她终于没忍住,忍着痛抓住她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吉祥……吉祥在哪里?”怕对方不理解,又解释了一句:“我姐姐……也没事吧?”
“你还有同伴?”女子的声音有些吃惊,见她激动起来,又安慰她:“我们是在经过河边时发现你的,当时并没有看到有别人,你别着急,我再派人去找一找。”
一听说吉祥下落不明,她的脑中一片发黑,胸口急促的喘息着,拉着对方的手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对方给按了下去:“你别动,你身上虽然只是皮外伤,大夫怀疑有没有伤到内脏,还需要静养才是。”
“莫说你现在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也没办法去寻找,反倒害了自己。你告诉我令妹的情况,我多派些人去找,岂不更妥当?”
她一挣扎,身上那些被悬崖旁的树枝挂伤的伤口被扯动,浑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不用对方按,她自己都已经无法动弹,见对方说的真诚,强忍着痛楚,把吉祥的样貌和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对方嘱咐她好好休息,出门让人寻找去了。
她婚昏迷迷了一天一夜,才算真正的捡回一条命,可是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却没有一点吉祥的消息。
“吉人自有天相,虽然我们没有找到令妹,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像你一样逢凶化吉的,你若是不打起精神来,好生修养,岂不是让她一样挂念。”
她食不下咽,女子耐心劝导,让她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只能强制振作起来。
她说的没错,吉祥一定会没事儿的,即便有什么意外,她也一定要替她报仇!
“无端受此大恩,不知道姑娘贵姓?”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严重了,我千里迢迢赶赴京城,不想在城外遇到你,也算是你我有缘,不必挂怀。”
眼前的女子赶路途中,正好在河边歇息休整,发现了浑身是伤,躺在河滩乱石上的她,就把她带回来医治。
当时除了她,并没有看到别的人,这两日他们已经找遍了附近的山谷村落,也没有发现吉祥的踪影。
“我姓李,闺名嘉柔,敢问姑娘贵姓?为何会与令妹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
她浑身一阵,不可思议的看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摔坏了脑袋,出现幻听了。
“你……叫什么?”
“嘉柔,怎么?”
“没事儿,我只是听人说过,有一个在西北的大将军的千金,也叫这个名字。”
女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我自幼便和父亲迁居塞北,鲜少和京中人往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姓?”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她心里一直五味杂陈,下意识回避她的问题。
李嘉柔倒是善解人意,并没有追问。
她借着闭目养神的机会,偷偷打量着她。
李嘉柔的确如她说猜想的那样,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样貌更是比她所预想的还要出众,臻首娥眉,明眸皓齿,整个人犹如闲花照水一般,端庄内敛。
一时间,她竟然生出了一种“有这样的人陪在太子身边,她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的古怪想法。
李嘉柔好像并不急着进城,她在三的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可以找别的地方修养,不耽误她的行程,都被对方给拒绝了。
一连四五天,他们都住扎在河边。
每日里李嘉柔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会说一些塞北的见闻给她解闷。这让她更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甚至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
“恍然十几年过去了,对京城我还真有些紧张,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若是咱们能一起作伴就更好了。”
“我是不久就要离开京城的,恐怕不能陪你了,京城里那么多人,你性格这么好,一定会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李嘉柔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要在京城里交朋友,靠的可不是性格好。”
“那种朋友,不要也罢。”她理解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还记得皇后的妹妹严夫人家的千金,叫严如玉,小时候总是羡慕她那样的无拘无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想到严如玉现在是失踪状态,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你也知道她?”李嘉柔更加好奇了,随即又恍然,“像她那样尊贵又张扬的人,京城上下,谁会不知道她呢?”
“是啊,毕竟是连太子都不愿意嫁的人。”她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李嘉柔皱了皱眉头,“幸好她不愿意,不然太子可要遭殃了。”
“这话怎么说?”
也许是在荒郊野外待了这么久,李嘉柔也觉得孤寂,和她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顾忌。
“太子沉默寡言,应该找一个体贴的人才是,她那样张扬骄纵的人,两人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的是二皇子,各自的立场注定了他们走不到一起。
只可惜,太子还是没能躲过一劫。娶了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姑娘,在她还没有和太子成婚以前,我曾和太子府里的陆公子打听过,说那个女姑娘粗俗不堪、馋嘴贪吃、作为作福,全无一点教养。”
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避开她的视线。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李嘉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她要追问,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是得到了消息,他们要准备准备进城了。
李嘉柔的一颗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她不想跟着李嘉柔一起静静,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不然她一个人说不准,刚到城门口就被人给抓住了。
这些天,吉祥没有消息,柳世杰更是音信全无,林若兰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她的头上。
果然,一路上并没有人盘查李嘉柔的马车,她们顺顺利利的进了京城,一直走到王宫前才停下,有人来报,说是太子会亲自来迎她。
严如意紧张的差点跳起来,想要赶紧离开,只是压根没有机会。
来传话的人并没有离开,看来是和李嘉柔以前认识的,陪在马车外和李嘉柔聊天。
从他们的谈话中,她才知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踏进相国寺的那天,所有的王公大臣也被皇后招进了皇宫,皇后诬陷太子给皇上下毒,再拿被关在相国寺里的亲眷做要挟,逼迫他们拥立二皇子,当即诛杀太子,很是可惜,关键时刻,负责替皇后把守宫门,统领内宫禁卫的林修文突然倒戈到了太子一边。
太子趁机发难,审查出皇上这些年的病,都是皇后一手造成的,不仅如此,她还给先皇后下毒,以至先皇后早产以后撒手而去,甚至差点毒害了太子。
现如今,皇后等一干人已经被打入了大牢,太子救驾有宫,皇上不日将传大统于他。
“那太子妃呢?”李嘉柔追问。
“太子妃据说带着恶仆公然行凶,企图杀害林家小姐,畏罪潜逃了。太子为此事很是震怒……”
太子的出现打断了那人的话,李嘉柔从马车里出去,两人在外面说了几句阔别已久的话,就在马车要被赶走时,李嘉柔突然想起了她,返身掀开轿帘,向她交待了几句,说是她要和太子一起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让她先下去,好生休息。
她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缩在马车最里面的一角,对李嘉柔说的话连连点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马车外的人察觉到。
一路上习惯了她的古怪,李嘉柔也没有多想,又嘱咐了随从几句,就放下了车帘。
马车缓缓走了起来,她默默的长出了一口气,既庆幸又有点失落。
“等一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再次把她的心给提了起来。
“车里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心随时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不是不想见对方,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和他们相见。
一只清瘦、修长的手将车帘掀了起来,她绝望的逼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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