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瞧起来还是个小萝卜的沈大小姐就喜赖着双亲,撒着娇要他们将自己抱起来。
年岁长后窜了个子,不再合适被那样抱着,她便爱像个箭头似的撞到人胸膛里去。
国公夫人觉得一千金闺秀这样扭着人很是不雅,便定了规矩,只许沈空濛在府内如此,到了外边需得收敛着。
荣国公夫妇和沈大少爷自然是沈空濛频繁靠过去的对象,再者就是连素,后来又添了个沈云埋,日子久了隐隐还有超过连素的势头。
沈云埋初次时觉得受宠若惊,心脏狂跳个不停,脑袋还犯起了眩晕。
他是在城外庄子长大的,尚不知京城少年少女之间的大防早已松快许多,骨子里看是个小迂腐,偏偏不舍得将人推开,后来每次都受着,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事被国公夫人晓得了,很是不满,她将女儿唤到房里教训,年幼的沈空濛一插腰,坚定地不依:“就要,就要!云埋是哥哥!”
沈林氏觉得女儿年纪尚小,还不宜跟她解释男女情爱这些。她背着人将沈云埋传过来,多问几句后瞧着是个本分的,且荣国公沈翊很喜欢沈云埋,阖府上下都将他对沈空濛的尽心尽力看在眼里,便不再阻拦着。
荣国公宽慰她,说以后便将沈云埋收为义子,就作了小濛的兄长,一了百了。
此时沈云埋被抱着,心跳得如同初次那般猛烈。
虽说已拥人入怀多次,但那都是反正不是在床榻上、被窝里。
沈云埋的被窝里像藏了个大暖炉,热得慌,沈空濛动动脚,想触些温凉的地方,却被收进来的大手抓住。
它差点又被碰到了。
沈云埋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低声问:“怎么过来了?”
“梦魇了梦里你的手被砍掉了。”
沈空濛一双腿都规矩了,沈云埋手上绑着的纱布隔着轻薄的衣料贴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辨清了现实。
身旁清新好闻的气味若有若无飘进她的鼻腔,沈空濛凑过去对着人猛吸了一口,这定是用了她买回来的栀子花味的皂荚。
这吸气声把人耳朵都惹红了,沈云埋坚硬得有些发疼,他抬起另一只手把作乱的脑袋也按住,嘴上安慰着:“都是假的,别怕。”
沈空濛已经醒过神来了,自然知道是假的。身边人这么好闻,这让她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沐浴,身上脏了的衣袍也没有换下来。
“”好像将云埋的寝衣和被褥都弄脏了。
“你松手。”她示意按在自己脑后和小腿上的手松开。
沈云埋将手撤回。
沈空濛双手向下撑起身子,跪坐了起来,一半的被褥搭在她的背上,掀起一股风豁过两人的胸口,在云埋有些茫然的眼神下,她手指挠挠脸颊:“我身上好脏的。”
“不脏。”他把人拉回来,将两人重新塞进温暖的被窝,“别着凉了。”
他又道:“我去叫人给你打水沐浴,你先待在此处。”
沈云埋说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个难处。
她躺在外侧,自己在里侧,要出去唤来奴仆,需得从人上方跨过去他如今血气方刚,若是被她瞧见,该如何解释?
沈空濛被拉进被窝之后便顺势平躺着,床帐内自身旁的人话音落下久没有动静,她品出些不寻常来。
云埋从前在荣国公府,她一直将他视作兄长;初到南蛮,她虽嘴硬了一回,但在心里还是认定他为家人、亲近之人,与从前是一样的。
她又不痴傻,偶尔是会觉得沈云埋待她与从前在荣国公府时有些不同,但却琢磨不出是哪里。
那日在柱国将军府,妇人们那般打趣,她是听进去了的
“喂。”这人好像从来都是守礼的,如今却同她躺在一个被窝里,说要去叫人打水也不动
被窝里真的好热,她的脸也跟着热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在庆朝,未成婚的男女是不能如此在一处的。”
“知道。”沈云埋一顿,他自然知道,后往里侧又挪了些。
没有下文。
真像根木头。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沈空濛侧过身,将手背垫在脸下,轻声嘟囔。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发出砰砰的声音,便将手寻着声源贴过去,附到沈云埋胸膛上。
手心贴上的瞬间,沈云埋的身子猛地一颤,有力而快速的心跳声迅速带着沈空濛的手掌心一并跳动着。
沈云埋有种被抓包的羞郝。
“你心跳得好快啊。”原来沈云埋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从前都没注意过。
“是我逾矩了。”他心里始终认为沈空濛对他是同兄长般的亲近,毕竟这也是她亲口所说的,男女之情他尚不敢肖想。
兄长也好,能与她维持如今的关系,他已经满足了。若是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爱,她不喜欢,再变回她初到南蛮时那般客套生疏、冰冷僵硬,那会令他痛苦不已、生不如死。
只是,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已然让暧昧的气息在床帐里蔓延开,烘热的被窝缓慢加速着气氛的发酵,沈云埋觉得快要被她发现了。
还是快些起身吧,今晚月光都被云层遮盖住了,屋子里很黑,她或许瞧不见。
沈空濛察觉到他的动作,适时揪住人的前襟,不让他离去:“去哪?”
“去叫人打水。”沈云埋一颗少年心被拿捏得死死的,心跳得更猛烈了,几乎快要冲出胸膛,他已经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了。
“哦。”沈空濛也想沐浴,然后换身干净衣裳,想着这个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说,她松开手,“那你快去。”
“嗯。”沈云埋遮掩着掀开被子,将一条腿跨了出去。
沈空濛翻个身又平躺过来,他知道她那双透亮圆溜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明明穿着寝衣,却又似光着身子,撑在她上方那两刻,他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沈云埋下了床,离得远些了才敢看回去。他与人隔着黑暗对视,半响才直起身,取过搭在衣架上的外衣披上,出去叫人给她打水沐浴。
没过多久沈云埋又进了屋,沈空濛白日睡得久了,丝毫没有困意,便斜枕着长软枕,看他融在黑暗中的模糊动作。
沈云埋迎着视线走近来,扯了扯露出个大口子的床帐。
他将床帐掩严实,解释道:“我,我换身衣服。”
沈空濛疑惑:“我瞧着时辰还早,几更天了?”
“三更过半。”沈云埋寻到白日里备好的墨黑色衣袍,摸黑解开寝衣的系带。
“三更过半你就要换衣服?”
离上朝还有好几个时辰,就不睡了?
沈云埋扣好腰带上的系扣,没戴任何饰品。他走至床前,将两边床帐挂起,沈空濛一猜便知他有话要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沈云埋见无需他扶,便坐到脚榻上。
“不睡了,有些事要做。”
若没有沈空濛因梦魇找来,过些时候赵山泉也会来叫醒他。
机缘巧合之下他早些时候醒了,正好抓住这一时半刻同她说说话。
他昨日以一人之权势关了东西两座城门,此事最晚今日天一亮便会传遍整个国都,国主如今本就疑心于他,若他再进宫上朝,怕是有去无回。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不喜被动。
这也是昨日他没有一直守在沈空濛床边的原因,人睡下后他便去了书房,传密函告知所有手下计划提前至今夜。
沈空濛问:“发生了什么事?”
云埋一连十几日都忙着部署,他令凌云冒替了第五圣子,带人刺杀了第三圣子,这是都是她知道的,肯定还有很多她没瞧见的
“不是什么大事。”今夜的危险非往常可以比拟,她知道了定会挂心,甚至心神不宁,沈云埋在此时选择隐瞒。
“撒谎,我不信。”沈空濛不是个好糊弄的,且云埋早就把人惯坏了。
“过几日一定告诉你。”等过几日事情全都了结干净了,也不再有危险了,他一定将她想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若按照原本的安排,沈空濛此时应当已经在返回京城的马车上了,沈云埋早已备好一切,包括护送她的一队人手,皆是他的心腹,可没料到阿其仁木格当街将人掳走,他便舍不得她立即受这颠簸的委屈。
他对今夜的行动有把握,只是那之前送她走,无论成败皆不会伤到她,是万全之策。
如今走不成了,那过几日就走与等一切都结束同他一道走没什么区别。
沈云埋看着她,她想和他一齐回京的心思他一直都记得:“我答应你,日后同你一并返回京城,不逼你先走了。”
“真的?”沈空濛感到惊喜,想着他居然松口了,上次两人可是因此冷战了好些日子。
“真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沈空濛喜滋滋,一副万事好商量的语气。
“这几日别再出府,需要什么就让奴仆去买回来,若是觉得手下人不会挑,就命他们把店里的东西都买下,就用你手里的库房钥匙。我我派了几个侍卫保护你,你莫厌烦,只需忍这几日。”沈云埋知道沈空濛不爱被太多人跟着,但这几日特殊,唯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些。
“好。”沈空濛却意外地没有多抵触,她刚被人掳走过,心里是有些后怕的,有人保护自然是好,且即便没有云埋这番话,她这几日估计也不会出门,“我答应你。”
沈云埋深深地看着她,他听见外边有脚步声近了:“小濛,我——”
门外传进来连素的声音:“夫人,可以来沐浴了。”
赵山泉的话接在后边:“大人,时辰到了。”
沈云埋被掐断了话头,便没再说,左右还是些忧心她的酸话。
他将横七竖八被扔到地上的绣花鞋捡回来替人穿上,陪着她走出了屋子。
沈云埋要往外走,沈空濛要去沐浴。
她在临分别前将人拽住,替他将一支袖口翻出来,道:“云埋,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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