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芮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老夫人。
“孩子，告诉我你妈妈的名字，和生日，好吗？”白老夫人恳求白芮，她真的等不下去了，她必须要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她儿子的孩子。
“等等，不需要这么麻烦了。”白知徒走到白芮身边，揪下她一根头发，无视她的怒瞪，得意洋洋，“直接拿去化验不是更快？”
说着，余光飘到一直做背景板的李济琛身上。
钞能力李济琛立刻心领神会，“交给我，保证半小时出结果。”
事实证明，李济琛的钞能力非常靠谱，半小时后一份亲子鉴定就放到了两个人面前。
白芮看着上面999的鉴定结果，沉默不语。
她虽然穷，但也知道白家是什么存在。
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未婚先孕的拖油瓶，她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孙女，她原本有机会可以过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如果她是白家的孩子，她的妈妈就不用因为她找不到工作，也不会因为她而进入曾家，她也就不会认识曾雯雯，不会破相。
她的人生原本可以有另一个轨迹。
白老夫人拿着那份报告，更是呼吸不畅，能找到孙女，她自然很开心，可是她的孙女，她的孙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白芮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松了口气，“挺好的，我终于知道我的家人是谁了，谢谢你们。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她的未来现在清晰可辨，那就是在监狱待着。
白家不需要一个有案底的孙女，她现在也已经不再需要家人了。
突然，门口的工作人员领着另一个人出现，“3281号，有人探监，你要现在结束吗？”
门口一道穿着裙子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妈妈，你来啦！”白芮认出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给你带了饭，有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这是一把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白老夫人的回忆被渐渐唤醒。
她曾经为了儿子的学习，给他请过一个家庭教师，名牌大学毕业，性格温柔，教学也好。
难道……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面前，岁月没有抹掉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力量。
白老夫人看着白芮的妈妈，叫出那个名字，“是你，姜月月……姜老师。”
姜月月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白老夫人，吓得站在原地，手上的饭盒因为主人的紧张而跌落在地。
这是一个很简单，却又充满道德拷问的故事。
年轻时候的白盛学习不好，也不愿意上学，白老夫人便给他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就是姜月月。
姜月月刚刚研究生毕业，年轻又漂亮，还很有耐心，没有因为白盛的脾气而退缩，反而越挫越勇，真的征服了白盛这个叛逆期的大少爷，成功让白盛重新愿意学习。
而且白盛还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个家庭教师。
据姜月月所说，她一开始拒绝了白盛很多次，因为她年纪比白盛大太多，可白盛锲而不舍，再加上白盛答应她会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她一个把持不住，便和白盛越过了那条线。
后来白盛如他所言，慢慢开始学习，虽然效果甚微，可姜月月是开心的。
再后来姜月月怀孕，他们这段恋情一直瞒着白老夫人，本想等白盛稳定后再告诉白老夫人，谁知道白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她抓到和别的女孩子鬼混，几次吵架之下，姜月月也后悔了，她年轻气盛，直接带着孩子离开了。
“盛儿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件事。”白老夫人怅然若失，“他在家里，除了和我吵架就是沉默，从没有和我分享过什么事情。”
“我后来去找过白盛，想让他看看芮儿，可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边又换了一个女孩子。”姜月月冷笑，“后来我就不再期待他了，只当没有他这个人。我也是傻，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怎么会明白什么是爱情，什么责任，什么又是家庭。”
白老夫人：“你怎么没带孩子找过我。”
“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养大。”姜月月不愿意被人看扁，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一直自己扛着。
“可是你根本保护不了白芮，如果你当年带着孩子来找我，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白老夫人生气，“你以为你的牺牲很伟大，你的举动很有意义，根本什么都没有！盛儿上大学后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完全把你忘了。”
“别说笑话了，这是你现在的想法！若是以前，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找上门来，你们会信？你们会让孩子进家门？会好好教育这个孩子吗？”姜月月同样看着白老夫人，“你们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了，把白盛教导成那个样子，现在凭什么来指责我！”
白芮听着她们的你来我往，拳头越攥越紧。
苏云檐听到现在，越听越难过，为他的同学白芮感到难过，“你们现在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吗？白芮已经在监狱里了，你们多关心关心她不好吗？”
白芮低下头，不想让苏云檐看到自己脸上的脆弱。
白老夫人重新坐好，“对了，白芮为什么会进监狱？”
苏云檐简短地讲了一下他们学校的事情，最后说，“死掉的那个女同学，曾经还被林老夫人派去救过你，可惜现在下落不明。”
白老夫人疲惫地闭上眼，她很想责怪谁来发泄一下胸腔里的怒火，可是她找不到一个完全有错的人，正如她现在找不到一个完全没有错的人。
白芮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什么派出去？雪瑶不是已经死了吗？”
“咳，这位是个天师，有点那种本事，你懂得。”苏云檐在工作人员的注视下不好意思讲得太明白，只能暗示白芮。
白芮听懂了，她惊喜道：“雪瑶真的没消失？她还在？”
“曾经在，现在又丢了。”白知徒板着脸，林雪瑶这件事绝对是他的滑铁卢，若是让老道士知道，一定笑死他。
“那就好，她是学校里为数不多对我好的同学，真希望她没事。”白芮露出了见面后第一个笑容，“若是你们找到她，帮我告诉她，她的男朋友因为强x罪被判了，曾雯雯也因为校园暴力被查看，还有我，估计没有几年是出不去了，让她开心点，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下场。”
是啊，这帮人都有了自己的下场。
白知徒和苏云檐作为当初那件校园暴力复仇事件的参与者，心头却哽咽。
胸口翻涌着无数的话，最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我会替你转达的。”白知徒点点头，正好他答应了林雪瑶，要烧纸告诉她这帮人的下场。
“那你在这里好好生活。我可以经常来看你吗？”苏云檐说，“我、我们都是同学……”
白芮摇摇头，“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不用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上的人，不用怜悯我，我会好好过的。”
“白老夫人，也谢谢你还愿意找我这个孙女，可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刑满释放，也是有案底的。”白芮耸肩。
白老夫人未着一词，被林知行搀扶着离开监狱，临走前看着姜月月和白芮母女俩亲密和谐的氛围，深深地叹了口气。
监狱外，林知行扶着老太太，“白奶奶，这就结束了？”
“这才刚开始。”白老夫人一改刚才的痛苦，变得冷硬，“白芮的身份和过往我会再核查一次，她们母女俩我也会妥善安置。还有曾家……呵！”
李济琛无端打了个冷颤，白老夫人以前在商场上就以冷酷和雷厉风行出名，现在铁了心要找曾家的茬，曾家怕是不好过咯。
“还有阿娜依……”白老夫人感到头疼，她可以完美处理其他事情，但对于这个女人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阿娜依手段诡谲，她只是一个即将行将就木的老太太，怎么控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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