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惨叫实在是过于凄厉, 让不少单纯的小姐们心里一颤。
怕得要死。
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众人不自觉的以白知徒为首,跟在钟智远后面。
钟兴祖听出那是钟离离的声音,第一时间意识到可能是自家老爷子和贵客出事了,当下也顾不上白知徒和钟智远, 带着人就往包厢冲去。
而包厢里, 正上演天堂地狱两重天。
莫老紧紧贴着大门的门扉,精神高度紧绷。
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过, 可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形!
钟离离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 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四肢并行都掀不翻背上的东西, 漂亮的裙子被撕裂,腿上也突然多了许多像是被爪子抓挠过的痕迹, 血迹斑斑。
钟老爷子就比较惨了,他本来年纪就大,行动迟缓,愣是凭空飞到了半空中,好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型,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罪人。
在莫老的眼睛里,这个房间明明空空荡荡,干净得很, 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难道……这里有鬼?!
想到这种可能性, 莫老立刻左右查看,奈何他自身气场问题,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莫老在阴魂的世界就是个不能碰的定时炸弹, 沾一下都要被烧成飞灰,他们才不过去呢。
还是折磨这两个人类好玩,不仅能找乐子,事后还能获得净化,干干净净的去投胎。
仔细嗅过钟离离和钟老爷子的灵魂味道,浓重的臭味和血腥味,真是太难闻了。
这样的人,最适合拿来取乐,等玩够这两个人,就去找剩下的人,投胎前发泄发泄!
随着阴气的加深,钟离离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淌着血,他应该是个男的,却没有脑袋,脖子上只有一个碗大的疤,胸膛也瘪进去一块,胸腔里的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一切的钟离离崩溃了,她拼命挣扎,“啊——!啊啊啊啊啊”
钟老爷子自身难保,他的周围围拢了一堆看不到脸的人影怪物,只有一张嘴正扯着诡异的微笑。
掐着他的脖子嘻嘻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昏头了,他好像在这群人里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
门口的保镖们都快急眼了,他们在外顶着保镖的身份,实际上都是莫老的警卫员,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战士。
可他们哥几个现在就是破不开一道脆弱的木门。
“妈的,再这样下去就直接叫支援,一切以莫老的安危为第一。”为首的老大额头都冒汗了,他是队伍里力量最大的,平时轻轻一踹都能破开一道铁门,结果今天被木门狠狠打了脸。
该死的,这破木门是什么材质的,是地球生物吗??
“阿忠啊,先不急,你们现在外面站着。我没事!”莫老听到老大的声音,连忙制止他。
这里的情况太诡异了,不适合大规模地叫人来营救他,况且……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就是钟离离和钟老爷子可能快不行。
看不见的诡异东西好像在耍弄着两个人玩,每当两个人快不行的时候,就会放松对他们的控制,等他们缓过来了,又是一波戏谑。
真是太诡异了,他们好像和这两个人有仇一样。
就在此时,白知徒他们匆匆赶到。
阿忠只认识钟兴祖, “钟少爷,你可算来了,你们快看看这道门,我们怎么打都打不开。”
他不懂豪门里这些弯弯绕绕,只要是钟老爷子的孩子他都叫钟少爷。
钟兴祖来不及计较称呼的问题,立刻让手下努力破门。
门内的两个人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都以为来了救星,扯着嗓子大喊,“兴祖!!兴祖!!快救我!”
“二叔,二叔我是离离,我在里面,救命……救命啊!”
只可惜那把声音嘶哑难听,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怎么听都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这把声音把门口的人都吓了一跳。
正在开门的人手一颤抖,咽着口水开门。
只可惜,还是徒劳无功。
他们和警卫员们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打不开们。
“妈的!”钟兴祖一脚踹在门上,他力气颇大,可这道门却连个鞋印都没留下。
如此诡异的情形引发不少热议。
“这么奇怪的门,是不是钟家多行不义,受报应了啊。”
这是和钟家不对付的家族。
“不知道不知道,太恐怖了,我都想回家了。”
这是单纯过来凑热闹的普通世家。
“不错啊,这门质量真好,大哥,改天发我链接,我要用这样的木头打一张不会散架的双人床。”
这是……呃,这是正在看好戏的白知徒。
钟智远:“……”
不会散架的双人床,白知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哟,主播好像自动变黄了捏】
【我听到了什么,这么擦边,都不被警告】
【楼上,你新来的啊?不知道咱们主播上面有人吗】
【就是,堪比平台亲儿子,封谁都不会封主播】
【这么说,我以后还能看主播擦边搞基?】
【男同男同,外瑞古德!】
天地良心,白知徒真的没想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总是挠家具,钱都给小区外面的家具店赚了,心里不爽而已。
不过这张双人床要是还有别的功能,他也不会介意的!
钟兴祖拽着钟智远的领子,“钟智远,我不管你搞什么花样,里面的人是你的爷爷和妹妹,他们要是出了事,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叔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钟智远比钟兴祖高半头,即使他被拽着领子,也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钟兴祖,浓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钟兴祖的嘲讽。
“你以为他们死了,钟家就是你的了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钟兴祖松开钟智远,冷笑,“”
白知徒捧着手机躲在钟智远身后,把这段豪门叔侄闫墙拍得清清楚楚,脸上吃瓜的表情挡都挡不住,就差抓一把瓜子了。
【精彩,太精彩了,这比电视剧演得还带劲啊!】
【太刺激了,我要去点外卖了,边吃边看,下饭】
【大哥虽然有点卧龙凤雏,可是认真起来好帅啊,听说他还是单身诶】
【成熟可靠又有能力,还有点傻憨憨,简直是添彩好吗】
【你们快爬墙,赶紧爬墙,这样主播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可可爱爱的卡哇伊主播,我的最爱!】
远在玉泽山的苏云檐正用兽体仰躺在自己的狐狸窝上,后爪蜷缩朝天,尾巴像小马达一样甩动。
他自从白知徒离开就一直在看他的直播,虽然他能和老白私下联系。
可是他还是喜欢从其他角度观赏老白的帅气。
只是有时候评论区找不出一条裤衩子的时候,他别扭地抓窝窝。
今天又看到这句‘可可爱爱的卡哇伊主播,我的最爱’,苏云檐生气地用鼻子拱动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戳出一句话,【主播是我的!】。
只不过,发出去的瞬间被无情的各种评论湮没。
气得他胡乱蹬腿。
结果手机从爪爪上滑落,完美地降落在小狐狸美丽的小脸上,“哎哟!”
老白,你这个拈花惹草的大萝卜!
白知徒正看好戏呢结果突然狂打个打喷嚏,响得他假发都歪了。
扶好自己的假发,白知徒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就是他干的他也不告诉你们,略。
钟智远悄悄在白知徒耳边耳语,“不能让他们死了,要是没有老爷子的签字,董事会不会允许我接手钟家的。”
“懂了。”白知徒抹了一下鼻子,把直播的手机塞给钟智远,“大哥,我媳妇肯定在看呢,记得把我拍帅一点。”
钟智远表情不太美妙,“可是小白,你这个头发,真的很难帅起来。”
白知徒瞅瞅自己的刘海,好像也是,反正现在带着也没什么用了,摘了算了。
单手拽着假发,白知徒一用力就全揪下来。
七彩鸟窝头底下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大帅哥。
染回黑发的白知徒颜值终于回归本质。
平时他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导致大家都遗忘了白知徒还有一副漂亮深邃的桃花眼。
现在他眯起眼睛,看着包厢的时候,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配上凌厉的剑眉,不像春日雨下温温柔柔的桃花,倒像是寒冬赛雪的凛冽梅花。
这样的白大师,不用钟智远特意选角度就已经很帅了。
【啊啊啊啊啊啊路人白的颜值,我永远是他的脸粉】
【主播,脸在江山在,知道吗】
【走开走开,我们主播又不靠脸吃饭】
【能靠脸多吃一份饭怎么了?!】
苏云檐在白知徒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疯狂截屏了。
他的微博小号正在努力建设,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积攒了几百张老白的精美照片。
春心萌动,非常萌动!
吸溜。
好想和这样的老白滚滚床单!
白知徒像转手绢一样转着手里的假发,用上分力气,把假发对准木门,用力砸过去。
在其他人不相信的目光中,生生把木门砸穿了!
阿忠:“……”
我/草,天生神力??
钟兴祖:“……”
大哥大嫂,你们生的果然是个怪物!!
假发把木门砸出一个大洞,洞口突然露出一张人脸。
莫老探出头来,“我能出来不?”
白知徒非常惊恐,惊恐地像一幅世界名画。
他狐狸爷爷的!莫老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啊!
莫老身上厚厚一层功德金光,他不担心莫老的安慰,但是!
他居然把莫老也一起吓唬了!
他不会被扣工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以为你要踹门的】
【谁懂啊,笑死我了,旁边一堆专业人士弄不开的东西被主播一个假发砸穿了,太打脸了吧】
【好爽,就是这种起飞的感觉!】
【主播有时候强的逆天了,这不就是个活的龙傲天吗!】
阿忠连忙把莫老扶出来,上下查看莫老的人身安全,“您没事吧?里面还好吗?需不需要我们冲进去。”
“哎,哎,不忙,不忙。”莫老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在看天看地的白知徒,洞察人心的老江湖怎么看不出他脸上的心虚呢?
“白小子啊,你可真行啊,走到哪都弄出这么大动静。”莫老弹弹身上的灰,面不红气不喘,“行了,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别闹出人命来。”
人这么多的地方,白知徒也不知道收敛。
真是年轻气盛,和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一模一样,哎呦,真让人头疼。
“莫老。”在真正的大佬面前,白知徒收敛本性,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莫老捡起地上的假发,皱着眉,“这是你的?”
他老了,实在欣赏不来这种审美,最后只能夸奖他:“颜色不错。”
至少这七种颜色,融合的挺好。
白知徒拿过自己的假发,嘿嘿一笑。
是从没见过的听话老实。
钟智远愣愣地看着白知徒和莫老,原来他弟弟没诓他?
白知徒真的和这位老爷子关系很好?
【???这个老爷子是谁啊,主播居然这么听话】
【随便开玩笑,这还是我认识的主播吗】
【这个老爷子……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尼玛我也是……但是我不敢去百度】
【就、就假装不知道吧……】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服了你们都不怎么看新闻的吗?!!经常代表国家发言的人能有几个啊啊啊啊我不敢说了,说了我怕直接封号!!】
【妈妈我出息了!!我看到活的老爷子了啊!!】
阴魂们看到白知徒过来,纷纷冲出来指着自己,争抢功劳。
“走开走开,我!我刚刚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什么玩意就是你吓的,你个没脑袋的东西,走开别挡着我!”
“你们压着我了,明明就是我掐着老头子把他举起来的!”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比活人还吵闹。
白知徒抠抠耳朵,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轻飘飘地送他们离开这里。
待会再去帮他们净化。
钟离离像个疯子一样冲出来,头发散乱,裙子破碎,鞋跟还掉了一只,她抓着门扉,撕心裂肺地大喊,“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啊!”
哪还有平时傲气凌人的小公主样子。
看热闹的人都捂住嘴,看笑话的表情从眼睛里流出来。
尤其是经常被钟离离欺负的人,开心的都想去跑圈了。
钟兴祖忍无可忍,给了她一巴掌,“胡说什么!冷静点!”
衣服下的拳头攥得死紧张,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阴冷。
一巴掌让把钟离离打蒙了,也让她冷静下来,她摸着脸,发现自己不仅一副疯婆子的样子,而且还被所有人都看光了,她崩溃地坐到地上,面目呆滞。
完了,都完了。
这一巴掌也让直播间的观众叹为观止。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真是全程无尿点啊】
【不过这个人是谁啊,是钟家的那个养女吗?】
【没错,就是钟离离,来来来,我给大家讲一下他们的过往……】
【我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步登天吧】
【钟离离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卖女求荣,pei!】
钟老爷子咳嗽着拄拐出来,钟离离在外面发疯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疯狂。
“兴祖。”钟老爷子叫了一声二儿子。
钟兴祖立刻过去扶人,“爸,您没事吧。”
钟老爷子摇摇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实在是诡异,让他在京市丢尽了脸!
眼睛一抬,他看到了正和莫老说话的白知徒,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怔在原地,用拐杖指着白知徒,拿拐杖的手开始颤抖,“你……你!你!”
钟老爷子越抖越厉害,他看到了什么!
莫老怎么会和这个小怪物这么熟稔?!
白知徒转头,向钟老爷子打招呼,他宽肩窄腿,气场和沙雕并存,“哟,好久不见啊,爷爷。”
“胡说,我不是你爷爷!”钟老爷子想也不想的就反驳。
“没错,你当然不是我爷爷。”白知徒无所谓钟老爷子的态度,“反正我也没打算认你,你这种没心没肺,冷心冷情的老东西怎么配做我的爷爷呢。”
莫老声线上扬,“哦?钟老,你这里,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在呢?”
钟老爷子捏紧拐杖,怎么偏偏是今天!
“你们也别怕成这样,我爸我妈早就投胎去了,他们才不会因为你们这群人浪费时光呢。”白知徒掏掏耳朵,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雄心壮志,想要眼前的这群人付出代价,来祭奠他和他的父母。
可是当真见到这群人的时候,又觉得可笑。
“爷爷,我今天是代替我父母来送你个礼物的。”白知徒两指夹出一张符箓,“他们让我转告你,你这辈子都会孤苦伶仃,不得好死,他们的在天之灵会一直死死盯着你和叔叔。”
说着,白知徒把黄符对着钟老爷子的头甩过去。
轻飘飘的符箓在此刻却像利刃一样破空而过,在钟老爷子惊诧的眼神中,擦过他的发顶,深深插入身后的木板。
“开个玩笑,爷爷可别生气。”白知徒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那样抱着手,脸上却面无表情,“哦对了,刚刚的确是我干的,我现在是做什么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活着,祈祷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凡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就肯定要找点乐子的。”
至于谁是乐子,显而易见。
【主播威武!】
【主播霸气!荡平钟家!】
【说啥呢,荡平钟家,钟大哥吃什么去!那叫收拢钟家!】
【不行了,刚刚还是龙傲天,现在又有点像歪嘴龙王,不过是帅气max版的龙王】
钟离离吓得跪在地上,刚才的恐怖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哭着喊着向白知徒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撕了你的照片,我不该欺负你的朋友,我也不应该做钟大……钟智远的妹妹,我只是被抱来的啊,我那个时候只是个小孩,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我全都不知情啊!”
钟老爷子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一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钟家难堪吗?你别忘了,这也是你家!!”
“狗/屁的我家!”白知徒被‘家’这个字刺激到,直接上手掐住钟老爷子的脖子,白知徒面露狰狞,眼白上爬满一道一道的红血丝,“当年你们把我扔到野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里是我的家!你们在我父亲车上动手脚让他车毁人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里是他的家!你们让我母亲早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她的家!”
他当年因为身上的绒毛,遭受了多少白眼和辱骂。
要不是老道士与世隔绝,他说不定早就被山下的人当怪物烧了!
白知徒越想越恨,越想越痛。
眼前的事物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血雾,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他的身体好像也在这种状态中支离破碎,痛入骨髓。
【我怎么觉得主播的状态不太对啊】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走火入魔吗】
【主播,你醒醒啊,你醒醒!你可不能吃牢饭啊!】
【主播,你冷静点啊啊啊】
钟老爷子在白知徒手里,表情逐渐僵硬。
莫老心道不好,赶紧拉住白知徒的手,大喝:“白小子!”
莫老的声音浑厚嘹亮,声若钟鸣,像是一记重锤砸到白知徒的脑海中,把晕晕乎乎的他砸醒。
白知徒看着眼前的钟老爷子,又响起父母年轻的容颜和自己坎坷的前半生,最终咬着牙把人摔到地上。
他是一名玄学天师,枉造杀孽必然遭受天谴,还会破坏自己的道行。
可他也是父母的儿子,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
况且钟老爷子和钟叔叔扔掉了还是婴儿自己,这份因果必须由他自己来了解。
白知徒冷眼看着钟老爷子和钟兴祖,第一次念起老道士教给他的杀咒。
咒语无形,白知徒却能感觉到有两股气息绕到钟老爷子和钟兴祖身上,和他们的身体合二为一。
让他们下半辈子孤苦伶仃,不得好死。
钟老爷子和钟兴祖不明白白知徒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可是他们的身体却像掉进了寒冰窟窿一样,冷得牙根都在疼。
不对劲,这不对劲!
“你对我做了什么!”钟兴祖大喊,被阿忠强行摁住。
钟老爷子死死看着白知徒,“你真的要让钟家灭门吗?”
钟智远这个时候整理好衣服,仪表堂堂地站出来,“怎么会呢,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爷爷,你们养育我一场,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下半生的。”
“就凭你?”钟兴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继承人位置,轻而易举就被钟智远拿走,他陷入癫狂。
花小姐轻轻站到钟智远身后,小声而坚定地说:“还有我,我会帮助钟大哥的。”
钟智远猛地回头,和脸红的花小姐撞上视线。
白知徒拍拍手,“皆大欢喜不是吗?”
他对钟家没兴趣,大哥愿意拿走那就拿走。
莫老动动手指,“全都抓住。”
钟老爷子企图贿赂国家干部,这件事他还没处理呢,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就结束的。
围观了一场大戏的观众们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狗血气息噎住。
什么叫大少爷车毁人亡,什么叫少夫人惨死手术台?
当年不是说大少爷是意外,然后少夫人伤心过度,病逝吗?
【呜呜主播我可怜的主播,虽然报酬很爽,可我宁愿主播没有遭受过这些,也永远不用报仇】
【豪门果然多孽债,为了点钱和权,人性都不要了】
【主播到底是怎么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周围纷杂吵闹,莫老带来的人正在逮捕钟老爷子。
钟智远作为钟家人也要一起接受调查。
宴会的宾客们正忙着互相八卦,或者和家里分享八卦,毕竟今天的事一结束,钟家的股票一定会大跌。
到时候京市的势力分布,就要大洗牌了。
只有白知徒关了直播,静静地站在原地。
耳畔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地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空寂,沉默,好像一尊随时都能破碎的石像。
“苏苏来电话啦,苏苏来电话啦!”
这个时候,轻柔又搞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是苏云檐给白知徒录制的来电铃声。
白知徒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板一样,接通电话,“苏苏。”
故作坚强的声音里,微弱的哭腔藏在里面,不被人发现。
苏云檐知道白知徒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老白啊,你处理完了吗?”
掐着自己的手心,在白知徒看不见的地方,苏云檐的眼泪一颗一颗坠落,“你、你吃饭了吗?我告诉你我们玉泽山的东西可好吃了,你要是处理完了你的事情,就来玉泽山过年吧。我和大姐二哥都等着你呢。”
他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他的老白哭。
老白说得对,他就是个心软的笨蛋!
听着苏云檐如往常一样的声音,白知徒眼眶里的眼泪也潸然而下。
只是这次没有人替他盖住眼睛了。
于是他自己用袖子擦掉,笑着说:“你看没看刚刚的直播,我可帅了呢。”
这一刻,满身伤痕的人步履蹒跚,终于被一个温暖的人接住。
白知徒正经不过秒,抹掉眼泪就算结束了。
看看自己胳膊上开始显形的血线孽债,抱着手机吱哇乱叫,“苏苏哇,回家帮我找两个庙和道观,我要去打几天坐,呜呜呜。”
“还有还有,让小黑龙准备好两大桶洗澡水,我洗不干净不出来了!”
苏云檐:“……”
老白,你就不能多帅一秒吗?!
钟智远穿过人群,拍拍白知徒的肩膀,“小白,要不要去看看爸妈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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