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自家师傅的扇子敲头后,沈浪没敢再多想,像个好奇宝宝,左望右看。
并非没有见过世面,但如白家这般底蕴雄厚的家族内部,他还真没见过。
特别是一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错落有序,便是夜晚,也令人心情怡静的同时,但凡自他们身旁途径的护卫仆从,都如似没看到他们,自顾做事,反倒才是让他产生奇异感觉的主要原因。
白家再怎么说,也是大夏王朝排得上号的家族,别说护卫,仆从里恐怕都不缺高手。
自家师傅的手段,似乎远超他的预想。
且看了一会,便也失去了新鲜感,安静地跟在自家师傅身后,来到一间内里燃着灯火的屋外。
周遭护卫不少,却依旧无人能看到他们。
随着自家师傅停步,又望了眼被灯火映照在窗上的人影,沈浪不免心下忐忑。
自家师傅……真是来说媒的?
可他才八岁啊!
沈浪思绪混乱,却见自家师傅并未推门,只将手里折扇一拢。
“唔?”周遭护卫无人有所举动,房内却立时传来一道惊疑,续而便是中气浑厚的一语:“不知何方高人造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好说。”
白衣青年轻笑一语,推门带着沈浪入内。
周遭护卫依旧视若无睹,尽职恪守,让沈浪看得心下讶然,又为其只觉尴尬。
自家师傅要是心怀不轨,这都已经是偷家了啊。
沈浪心下如是想,抬眼看出这是书房,又望向房中人。
只看面貌,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一身青衣,坐在桌后,显然是白家的重要人物,自有其一番震慑人心的气势,此刻扫了他一眼后,放下了手中书卷,满怀警惕的目光,便只放在自家师傅身上。
自家师傅更没客气,门都没关,径直在用于会客的椅子上坐下,打量起房中摆设。
沈浪没敢多看,走到自家师傅身旁乖乖站好。
白衣青年这才转望中年男子,笑道:“白家主品味不错,深夜叨扰,也请莫怪。”
这话一出,沈浪不由身躯一颤,偷瞄过去。
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是白家现任家主,白振宇。
毕竟,若说真实年纪,这位可已经快七十了,却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
“过誉,敢问阁下是?”白振宇眉间蹙起,又望了眼门外。
对方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外面却丝毫没点动静,可见能耐惊人,更来者不善。
他甚至已做好拼命准备了。
却没想,只听得一句:“我名■■,乃众星殿之主,来与你说个媒。”
沈浪不禁嘴角一抽。
还真是说媒啊?
白振宇则是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众星殿之主,他倒是听了个真切,然而对方道出姓名时,也不知是为何,如似听到,却又没能听个清楚。
且也未在王朝之中,听过众星殿这一势力。
难不成建立未久,尚未能打出名头?
又或,他国势力欲要借此侵入,因此才会打着联姻的说辞?
他正要再问,却见对方将手中折扇一开,笑盈盈地道:“白家主见谅,名姓难露,皆因时候未到,且我于大夏王朝而言,不过匆匆过客,然我这小徒,却是九元城沈家后人,仅此一点,白家主也当放心了吧。”
沈浪愕然,又当即目怀愤恨地垂首握拳,一言不发,年纪尚幼,却已浑身透了令人不由只觉心底发寒的煞气。
可见其心中怨恨之深。
“沈家后人?”白振宇这才将目光放到沈浪身上,略微打量一遍后,向白衣青年问道:“不知可方便让他近前来,容我细观?”
“何须如此麻烦。”
白衣青年轻语抬手,沈浪却因此呆滞垂眸,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瘦弱的身躯却是神光大放,周遭异象浮沉,其内似有神音回荡,又不甚真切。
“这是!”白振宇讶然起身,也不顾白衣青年是否存有敌意,瞬时到了沈浪身前,惊疑不定地细观起来。
“嘘,时候未到,不可明说。”白衣青年似笑非笑地讲了一句后,又开了折扇,摆起了节奏:“怎样,白家主,这门亲事,不亏吧?”
“……”
白振宇久久无语,目光在沈浪和白衣青年身上,是望了又望,看了又看。
到得忽然想起什么,回首望见院中竟是一切如常,方才如似下定了决心,看回白衣青年,问道:“却不知阁下欲说之媒,是舍下哪位?”
“白家主,这就不厚道了啊,除了白灵语,还有谁与我这小徒乃是天作之合?”
听出白衣青年的不满,白振宇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却又面露为难道:“还请阁下见谅,也非是我要打马虎,只是舍孙女三年前王都一行,便给谨妃看中,虽只是口头之言,却也算是说给了四皇子,且不久前,上三宗的人都来过,因而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好说。”白衣青年似是早已想到这一遭,笑眯眯地掏了个牛皮封袋塞了过去,“瞅瞅。”
入手微沉,白振宇惊疑开封,取出其中物件,先是讶然失色,险些没直接给跪了。
看过后,更又变成哭笑不得。
好嘛,皇帝的御赐金牌,盖玺手谕,还有令他目瞪口呆的两封信件,齐活了。
绕来绕去,眼前这位其实早已做足准备,就等自己一句话而已。
却也正因如此,让他不由暗自心惊,猜测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并未怀疑手中金牌与手谕的真实性,其上笔墨与玺印当中的龙气,非但仿造不来,托人一问便也能知真伪。
更别提那两封信件了。
要不他刚才怎么可能差点给跪了呢?
再看眼前这位的态度,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要不是笑得很贱,让人想揍一顿,整个一坦荡,更将心底尚有的几许疑虑抛去,当即给了准话:“既如此,这份姻缘,我便代舍孙女应下了。”
“那今后便是一家人了。”白衣青年这才笑嘻嘻地将折扇一拢,在沈浪脑袋上敲了一下,将他打醒,望着尚且有着几分迷糊的小徒打趣起来:“亲事已成,还不快些见过你岳祖父?”
“啊?”
沈浪可算是懵了又懵。
他似乎只是梦游了一下,就真的有了个媳妇?
“快点,别失了礼数。”白衣青年只是笑着催了一句。
白振宇听得一脸郁结。
要说礼数,既然成了亲家,看在咱俩的辈分上,您是不是该起个身?
白衣青年瞅了白振宇一眼,笑而不语。
各处各的,想要仗着孙女占我便宜,你怕是想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沈浪知道自家师傅能读心,却不敢怠慢,当即朝着白振宇行礼:“孙…孙婿沈浪,见过岳祖父。”
“哎,好,好……”
白振宇难免回答得很是勉强。
可不是吗?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苗,还没长开呢,就给预定了。
白衣青年才不管你那么多,笑嘻嘻地又开了折扇:“细节今后再说,不如先让那丫头来认个脸,再交换个信物,免得以后出乱子?”
“…这是自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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