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孟婆,你老攻掉了! > 第14章 鬼也

巨龙抖落了两下须髯,在水里的翻腾了一圈,大眼睛眯成一条颇为欢快的缝,那模样就跟回了老家一样亲切。

        翻着翻着,它突然整条龙愣愣的,脑袋埋进水里呼噜呼噜,翻到岸边,大脑袋靠在岸上。

        “嗷~”那声音听着莫名的娇气。

        孟浮撑开巨龙的嘴,一身湿答答的拧着身上的水,急忙忙的爬出来。

        “你叨我做甚,你叨它呀。”

        巨龙歪了歪脑袋,一个猛龙撒娇,拱的尘土翻飞,也不管自己的大体型拱完土把孟浮一屁股拱到地上:“呸呸。”

        “好吧,好吧。”

        “仙长,你的手……”道长指着孟浮一边空荡荡的袖子,一脸诧异。

        巨龙落地化人,少年撇了撇嘴。

        “你们……”谢不疑觉得他有必要做点什么来悼念一下他死去的认知。

        他到现在没撅过去,这得多亏了这几日见“鬼”的历练。

        且不说只有在神话故事里听说过的巨龙变成了人之外,还有那个断了只手跟砍了大白菜似的面不改色的公子,还有那个提溜着裙子跑的“海带”,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又重组,碎了又重组。

        但这几日他已经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

        孟浮一脸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拒绝了霍邪在给他组装假肢的要求:“无事,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有什么啪的一声又碎了。

        少年蹲在地上抬起了他仿佛冒着光的眼睛,狗狗眼看着孟浮他们,当然,重要的不是狗狗眼,而是他身上的气。

        好巧,这少年不是那个倒霉的谢不疑吗。

        “恩人,我!是我!”虽然那天救他的人从来没露过脸,但就这个声音,只匆匆一听,谢不疑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孟浮和霍邪相对一眼,他们分明是记得谢不疑也是“死”在那艘船上的人。

        谢不疑有点慌,因为眼前两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种自己光溜溜溜大街的感觉,但是他还没继续慌下去,因为孟浮多看了他几眼,从谢不疑惑的自己从那眼神变化里看出来的解读是“啊~有点眼熟”转变为“我在多看两眼”“啊~他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最后过度脑补解读的谢不疑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又听见了孟浮仿佛自言自语了一声“有事找你”。

        谢不疑:“?”

        怎么感觉好像反过来了,这句话难道不应该让他来说吗?

        然后只见孟浮抿着唇,垂下睫羽:“临羡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抛尸的?”

        “啊?”谢不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恩人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话题跳的这么快,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反应过来,但是也没有隐瞒,虽然他觉得恩人的口味似乎有那么一小丢丢的重了。

        “十多年前的事了,死的都是些宫女,应该是顺着宫道流出来的,不过一年才见几个……你也知道,宫里吗……”他想了想,又说道,“可能就是因为河水深的缘故,以前也有人在河里淹死过,一开始也没在意,主要吧,还是她们死的太惨,听说全都被剥了一身皮,又被鱼啃食的残缺不全,只能依稀分辨出人形。”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鱼吃多了死人肉渐渐的河里也出现了飞鱼扑人的情况,每年丧生在鱼嘴下的人也不少。

        谢不疑离开的那一年还出过一件事情,皇后被废烧死在了冷宫里。

        当日事发突然,帝王却下令把整个牡丹园都给封锁了起来。

        后来谢不疑就随着他父亲去了边关,那天他随父亲进宫的时候还见到了伺候过废后的将离姑姑,她走在被放出宫的宫女之列,步履蹒跚,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废后死后也好似带走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她看见他的时候还笑了一下。

        似乎是自那天以后,帝王也才开始求仙问道。

        可真要说起来,皇后当年死的太蹊跷了。

        ……

        天还没有亮,到处灰蒙蒙雾蒙蒙的。

        明家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妇人,她嘴角噙着笑,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正欲进门。

        直到见到门口蹲了几个人,她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变化。

        孟浮皱眉:“傀儡。”

        心里暗道一声奇怪,这女人分明杀了不少人,身上沾染的因果孽力却极其浅淡。

        “来抓我的。”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风凉了,吹起她的裙摆,肩上的纸娃娃咻的站起来,围着她的菜篮子嘻嘻笑。

        “进来吧。”说着,推开了门,手里像是牵了什么,两个小纸人举着小小的灯笼。

        她便带着他们绕过了一条长廊,停在一间房子外。

        她面目开始变得僵硬起来,细看一下,便发现这是个纸扎的躯体,已不如之前灵动,她两个眼珠子动了动,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个盛了不明药汁的碗。

        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阿父,该喝药了。”

        “怎么不进来呀。”她又朝着孟浮他们招手。

        “你是明老爷的女儿?”

        “正是,妾身样貌丑陋,怕吓着诸位,便不已真身见人了。”

        她又继续说,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我叫阿谬,这是我丧了良心的父亲。”

        “如诸位所见,妾身是个水鬼,但妾身却不是淹死的,而是死后被人投了河困在了水里。”那天水好冷,它们咬的好疼,明明咬住的是她的躯体,但她的灵魂却无比疼痛。

        霍邪顶着一张天大地二我老三的脸,见是亲昵不成,梗着脖子挡的孟浮只露出一个脑袋:“所以十年前明老爷见了你之后才吓得中风的,你既如何恨他,那你为何后来又救了他?”

        “非也,妾身虽是兴风作浪,但有诸多束缚,真正能从困境里脱离时,却是八年之前,而十年前的那日,非是妾身所为,但那一日,我有片刻清醒。几个官差抬着一副白骨走过,不慎掉落了一截骨头……”

        民间有句俗话叫“门前不栽桑”,因为出门容易见“丧”。

        这也是明老爷惹人嫌的原因之一——门前栽桑。

        明老爷十几年前是个意气风发的人物,但乡亲还是对他多有忌惮,明大老爷是个狠人,起初,是他门前栽桑,惹人忌讳,他却认为这会给他带来财运,后来是因为出了件大事。

        事情闹得有多大呢?

        但凡家中小孩儿不听话,父母就会说“让青衣女把你抓走”。

        后来提起十年前,开头第一句必然是。

        ——“青衣女就死在这树下。”

        再后来人们也不叫她青衣女,用那女子和“她”来代替。

        “但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叫将离。”

        谢不疑猛地睁大了眼睛:“将离姑姑!”

        “不是,她明明……”他又哑了声,只瞪着一双眼睛。

        青衣巷十年前还不叫青衣巷,而是叫做酒衣巷,因为这一代有几户酿酒,整个巷子里都飘着一股酒香而得名。

        自那之后,再提到酒衣巷,人们就最先想到“她”,酿酒的人家搬走了,叫的人多了,就成了青衣巷。

        后来吧,大概是成建十四年的秋天,距离明家之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那天是废后下葬的日子。

        那天早上天很蓝,清澈透亮的几乎纯粹到可怕,废后下葬,浩浩荡荡的队伍移到陵寝,宫外的桑树下多了一个站着的青衣女人。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许久,头发上还沾了冬日的寒霜,打更的更夫说那天晚上还没有人的,她大概是早上来的,但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有人说,她是明老爷那个命苦的闺女,走投无路才回来投奔老父亲,可是立即有人反驳,“明大老爷的闺女比她秀气多了”。

        唉?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是,明大老爷模样普通,他媳妇儿也只是清秀,但那个闺女却是白白净净的,一副好样貌。

        猜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

        乡亲们不认识,那个陌生女人就一直站在桑树下,嘴角带笑,足足站到晌午,这时便渐渐觉察出不对味儿来,有人大着胆子过去一瞧。

        还没碰到,突然就倒地了!

        那场面骇人极了,到现在还让人记忆犹新。

        那女人之前一直站着,却不知道为何倒地之后突然一寸寸变成秽土,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一具空落落的骨架摊在地上。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怪事,吓得魂都快没了,后来报了官,官差把人带走的时候好多人围观,后来官差找了几日也不知道女人是谁,仿佛就凭空出现在了那里,没有人来认领之后只能草草了事,案子到此不了了之。

        他们把尸体在抬回去的时候,路过临羡河边,在将一截骨头掉进了河里松动了原本困在河底的封印,但是这个又怎么会有人在意呢。

        所以谁也没想到,当时发生的事情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前年,打更的更夫无意中路过明宅,只听见他喊了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后久久没有第二声。

        ——他在桑树下失踪了。

        竹棒子和锣就掉在地上。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办法砍掉那棵树。

        人们才知道这数十年里,到底在树下死了多少人。

        “妾身记忆模糊的从水底醒来,那时是什么也不记得,到至今仍有些模糊不清,当时好不容易能有片刻上岸的机会,凭着本能找到了阿父,他中风了时日无多。”

        她又喃喃自语着:“可他怎么能死呢,他要活着受罪啊……”

        明老爷佝偻的身影被纸人包裹着,那张已经没有多少人样的脸,两个眼睛瞪着,已经看不到到底是愧疚多还是恐惧多了。

        “关于这个盒子。”

        阿谬掩了下被角:“那是将离来的那一晚出现为阿父身边的。”

        “妾身这一辈子活的糊里糊涂,做鬼倒也认了,但她活着的杀了这么多人,死了又继续作祟,每年从宫里飘来的尸体,远远不止是那几具。”

        “所有的故事都从她开始,妾身活着的时候想杀了她,死了也想,只可惜她命好啊,终究是斗不过,或许她什么死了,这个故事也要结束了,这个盒子是另一个鬼留下的。”

        明老爷已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在看见孟浮手里那个盒子的时候猛地迸发出一种惊人的惧怕。

        就连傀儡阿谬也是有些意想不到的,随即又笑了,一时高兴着声音变得不男不女。

        “妾身也知罪孽深重,但有一事能得诸位想助,帮我杀了她。”

        “阿父,你看无论你丢了多少次,用了多少方法,它终究会回来……”

        “来,阿父该喝药了。”

        “嘻嘻嘻。”

        白烛落泪,纸人笑。

        这整个明宅里都是一个悲剧,是关于明老爷的,是关于阿谬的。

        “将离。”孟浮看着盒子,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谢不疑还在执着于真假,霍邪在他眼里仿佛虚幻了。

        那日在共情里见到的摄青显在一旁,诡秘的红丝缠绕上瘫痪在床的明老爷,目光幽幽的,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孟浮。

        “大周的皇宫里有只鬼……”

        摄青顿了顿,继续道。

        “大周的皇宫里有只鬼,没脸,没皮,她既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被火烧没了脸,而是……生前被人活剥了皮……”

        风刮来,冷的打了个寒颤,外头的忽的下起了雪,大到把整个宅子都疯狂的埋进土里,尖耳,长牙的东西们不敢叫唤,趴在梁上,生怕错过了故事。

        四盏烛火跳的厉害,众人不察,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摄青女

        它眯了眯眼,似乎在回想些什么,眼底里颇显得迷茫,半晌,大概是回忆到了什么,缓缓开口,述说起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大周皇宫里的红墙高瓦,金碧辉煌随着故事的开端慢慢展开一副美丽而清冷的画卷。

        “大周的皇宫里有只鬼……”

        “而故事的起因从一张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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