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瞪了沈江浣一眼,不过也没和他计较,指了指那石桥之下的水面,道:“喏,从这跳下去,你的灵识便可归位。”
沈江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石桥下的那片翻腾,漆黑一片的波涛翻滚在这不大的泥丸宫中,仿佛可以吞噬一切,不由叫他吞了吞口水,一时间竟是不敢跃下。
停驻了半响,那剑灵也觉着无趣,斜倚在石桥边上,明眸微闭,竟是好似昏睡,沈江浣心一横,带了一点‘视死如归’的想法一跃而下,便投入了那江水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那熟悉的建业城,手里一阵冰凉之感传来,只见那柄长庚剑胎此时正躺在他的手心,隐隐泛着如若月华般轻柔的银光。
举目四望,原本热闹的建业城中,一人不剩,他走到街道之内,也是空无一人,而地上却是躺着一具具带血的森森白骨,看的叫人触目惊心。
全城之中,除却那铁匠铺还完好无损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狼藉,他朝城门外望去,一眼望不到边,眼前都是一片混沌虚无,仿佛这座小城,与人间脱轨了一般。
“这些三教百家的家伙可真当是丧心病狂,本以为屠光了这满城人也就罢了,没想这建业城也被他们封了起来。”
沈江浣的耳畔回响起剑灵若银铃般的声音,他微微诧异,随后仿佛自言自语般问道:“老前辈,您说这建业城被他们封起来了,是何意思?”
“哼。”剑灵并未回复其问,而是发出一声寒入骨髓的冷哼之声,再开口时,也有些没了好气,道:“叫什么老前辈,叫前辈!”
“哦哦。”沈江浣自顾自点了点头,连声允诺。
剑灵见他点头,那声音也轻快了许多,笑着回答道:“对于三教祖师那般没入十三大境的人物而言,已然到了可倾覆山河天地的地步,所谓封城,实则则是将这座建业城以大法力和人间隔绝开来,自成一界,除非他们再度开启,旁人恐怕一辈子都难寻到了。”
沈江浣吃了一惊,走到建业城城门之前,外面是一片空白,仿佛蒙着一块厚重的白布似的,他伸手触摸,却只能摸到一片坚实的光幕,就是用力击打,也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剑灵慵懒的声音也再度传来:“这是三教祖师下的大阵,别说是你了,就是把这方圆几百里所有门派的子弟都加起来,也撼动不了半点。”
“那难道我就要一辈子都困在这座城里了?”他的目光中,微微有些惊恐,这是对未知和神秘的恐惧,也是对这种长久束缚的恐惧。
“也不是,可能等你七老八十快老死的时候,这些家伙会进来了结了你的性命,然后把我从你紫府中挖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剑灵漫不经心的说着叫沈江浣心惊肉跳的话,见他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好啦,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你,常理而言,这结界是破不开的,不过嘛……还有这个东西。”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长庚剑忽的自动腾起,遥遥飞向那座铁匠铺,沈江浣连忙跟上,进了铺子内,长庚剑径直落下,定在桌案之上,剑灵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喏,想要出城,就得凭这件东西了。”
沈江浣向前望去,见眼前的那面墙壁前放着的正是宁老头去世前最后铸的一柄剑,就在这剑完工淬火后的当晚,宁老头便咽气了,而这柄剑,也是整个铁匠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许是他还想留着点念想,这柄剑存放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被他售卖出去,就这样一直的躺在铁匠铺里落灰。
他拿起剑,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依稀还可见到剑刃上锋锐的寒芒,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柄剑,疑惑道:“这东西虽说是宁师傅亲手锻的,能称得上是把好剑,但是那三教祖师的阵法又与这剑有什么相干?”
“哼。”剑灵嗤笑一声,清脆的声音中带了一份不屑笑道:“无知庶子,你当这剑就是一平凡物吗?宁起那老家伙的一条命都尽数用在此处了,真要是用起来,别说这些十三境的三教祖师,便是那入了十四境的三教真祖,也未敢能胜得过一筹。”
沈江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虽说听不懂剑灵说的什么十三境十四境,但三教祖师的可怖道行可是被他一一看在眼里,而那真正的三教之祖又当有什么样通天彻地的道行也未可知,同时心中也生起一分疑虑,手掌细细抚摸在那柄锋芒毕露的长剑之上,低声问道:“按照前辈您这般说,那宁师傅他究竟是如何之人?”
剑灵沉默一阵,过了好半天,方才柔声道:“这事可就说来话长的紧了,现下你要考虑的也不是这个,总而言之,凭着这方东西,便可保你安然无恙的出这建业城。”
“如何出?”沈江浣问道。
剑灵咯咯一笑,道:“那可就得借你这具身体一用了。”
话音落下,沈江浣只觉着天旋地转,转眼间,他的视角便回到了泥丸宫中,他透过石桥下已经从漆黑变作清澈的的水面向下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剑灵的所在,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这剑灵所暂时的掌控了。
沈江浣再度睁开眼,模样不曾变化,但是眉目流转间却隐隐多了几分阴柔气,长庚剑悬浮在侧,而他的手中,则是紧紧攥着那柄锐不可当的修长铁剑。
道道月白色的光华笼罩在他身上,沈江浣在泥丸宫中瞧着这番惊心动魄的场景,天地间,电闪雷鸣,原本一片惨白的建业城外壁,隐隐透出些许色彩。
‘沈江浣’的身躯缓缓升起,身上粗布织成的长衫随风飘舞,他双手握剑,剑尖直指天空,手指指尖之处不断渗出鲜血,萦绕着剑柄,一路朝着这剑刃上升去。
天际间,一声惊雷炸响,闪耀的建业城内一片明亮。
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子轻喝很不匹配的从沈江浣的口中传出
“开!”
顷刻间,这柄宁老头临死前铸造的铁剑上,蒸腾起一道道怨气,不似是剑灵所留,倒像是一位常年在军伍杀伐之中度过之人留下的怨念杀气,这股气滚滚冲天,伴随着鲜血,被激发到了极致。
惨白的天空中,出现了颜色。
黑色光柱耀眼无比,璀璨万分,便要将这片惨白的天地,一分为二。
剑气直指叠云处。
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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