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看着这样的穆野,心里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穆野你弄疼我了。”她试图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换来的却是他一把将自己拉近。
没魔尊的命令,周围的戏班子也不敢停,依旧在台上坚持着将戏唱完,其实心里早就害怕得直打鼓。
穆野冷眼望着她,沉声道:“谁允许你擅自找人治的?”
“什么叫擅自?”她不理解,“这是我的身体,我找人治好我自己不是应该的吗?”
“你的身体?”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他当即冷笑一声,“你最好搞清楚,你的人和命都在我手里,要不要杀你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自由可言?”
十七下意识便想开口反驳,可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几日穆野又是帮她弄引荐信,又是在后山开结界的,甚至昨日还帮她解开了自己体内的封印,以至于让她产生了“穆野对我很好”的幻觉。
可自己怎么忘了,从始至终她都不过是他一个宠物而已。开心了,顺一下自己的毛,不开心了,打打骂骂甚至丢弃杀掉,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
更没有反抗的资格。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它的确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她不得不承认现实。
“是,是我没搞清楚。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微哭腔。
穆野愣了瞬,眼前的小姑娘低着头,似乎眼眶微红。不知怎的,他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他松开手,瞥了她一眼后望向别处,“你若是实在想治你的结巴,为何不来找我,非要找别人?”
十七倏地抬头,眼里又气愤又委屈,“我哪里没找过你,进聚仙宗前一日我便同你提过,是你说不给我治的。”
哦,这事儿他还真给忘了。
无言片刻,他挥手让台上的戏班子退了下去。等戏园里的人都走干净了,他这才低声道:“即便如此,你也只能来找我,我不答应便求我。总之,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对别人求助,我就干脆让你变哑巴。”
“”雄性生物幼稚的领地意识。
她没说话,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他立马跟了上去,“你还敢瞪我?我说的话你听——”话音未落,十七蓦地转过身,递给他一个香囊。
“这什么?”穆野只看了眼,刻进骨子里的警惕让他并未接过香囊。
“香囊呀。我闻不见你说浮生木的味道,但我查过书籍,嗯这个跟它的气味应该差不多吧,你闻闻。”
他狐疑地接了过来,拿到鼻前闻了闻。
气味与浮生木的确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五感灵敏,只闻了一下便能闻出来其中草药成分,与浮生木还是有些差别的。
“嗯。”他点点头,“是差不多。”
“那就好。”说罢,便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要将那香囊拿回来。
“喂,你不是送我的?”穆野不给她,一双本就不爽的眸子怒意更盛,“你敢背着我送别人东西?”
十七看着他,十分淡定,“本来是送给你表达感谢的,可我现在不想送了。”
“那你给我闻?”
“给你闻闻也不行吗?你干脆给我列个条例好了,写明白哪些我能做,哪些不能做,免得我又不小心惹到你。”
“”
他知道她还在为方才那件事情生气,可明明该生气的是他好不好?这种结巴自己挥挥手便能治好,可她去找别人治,传出去不得说他这个魔尊没用?
况且,自己又不是真的不给她治。啧,真是不经逗。
穆野手一握,理直气壮收了那香囊,“我想要的就是我的,管你愿不愿意送。倒是你,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伶牙俐齿,就应该让你继续结巴,省得你来怼我。”
“穆野!你——”
“好了。”
他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力气很轻,完全不似方才捏她腕骨的时候,“我不跟你生气了,你也别跟我生气了,回去睡觉。”
十七知道,他是不会道歉的,但她听得出来,这番话里他已经服了软。
又或者说,这便是他道歉的方式。
两相对视片刻,十七突然朝他指尖轻咬了一口,而后转身就跑。
这回穆野没有生气,只是垂首看着指尖上面,残有的一点粼粼水渍,那是方才她舌尖碰到的地方。
软软的,很湿润,像一条蛇滑过,却又是温热的触感。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新奇,以致于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或许下次除了嘴唇,还可以尝尝舌头的味道。
十七同上次一样,是大清早回的夜合峰,可没想到这次却被师父给抓了个正着。
她回到别苑时,恰好碰见楚南琛早起散步,僵了几息后,尴尬地笑了笑,“师父起这么早。”
“嗯,今日身体感觉好些。”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脚底下的泥土,问道:“你去后山了?”
“对,我我也早起锻炼锻炼身体,这不是体能课一直不过关嘛。”
他没说话,只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
不知为何,虽然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直这般平静淡然,甚至连一点难以猜测的心思都没有,可她就是觉得,师父这般看着自己时,仿佛要把她灵魂都看穿了似的,
少顷,楚南琛淡淡“嗯”了一声,“是该好好锻炼。”说罢,便径直离开,散步去了。
呼~吓死我了。十七拍拍胸脯,决定回房睡个回笼觉。
今日上午是没有课的,本来昨日她都打算好了上午用来复习,可她没想到,当穆野的抱枕竟是个体力活。
穆野这人睡觉轻,一点动静都能将他吵醒。而他醒了也不做人事,非得把熟睡的自己喊起来陪他说话。
表面是说话聊天,其实就是自己单方面被怼,还不敢还嘴,她每次都能被气得毫无睡意。
所以严重睡眠不足的她,还是决定今日上午就用来睡回笼觉吧。
屋外的日头逐渐升高,十七正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见“吱呀”一声,是开门的声音。
而后,云宓的声音紧接着钻入自己的耳膜:“十七!别睡了,你赶紧醒醒!”
十七被她摇醒,慢吞吞坐起身,将双眼睁开一条缝,“怎么了?”
“主峰那边有人找你,我们问他是谁也不说,就说找你。关辞师兄已经在招呼他了,你赶紧过去吧。”
“找我?”她挠了挠头,“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云宓拿过床边的衣服给她,回道:“是个男的,长相嘛超级帅!”
超级帅的男人?她不认识什么
糟了!不会是
十七顿时睡意全无,连忙收拾好自己与云宓一起赶了过去。
关辞正在接待客人的正堂内招待他,十七赶到屋外的时候,发现一群师姐和女同窗们正围在门外向里张望,各个脸上都写着“花痴”二字。
看着这副场景,她心里那个猜想愈发强烈。
十七走近,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果然是穆野!
不同于在魔界的模样,他已换了身常服,收起了眉目间总是流露出来的傲慢轻蔑,甚至手上还拿了一把玉骨折扇,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十七你来了,这位公子说要找你,我们询问他身份他也不说,我便只能让云宓去喊你。”关辞起身说道。
她稍稍颔首,“多谢师兄。”
说罢,又看向穆野,未免惹人起疑,便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她这副故作不熟的模样,穆野竟也不恼,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正要说话,十七身后的云宓却先开了口,“十七,这位公子你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
大家?
十七回头望了一眼,数十双热烈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正齐齐盯在她和穆野身上。
她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吞咽一口,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如何回答云宓的问题。
许是见她犹豫,也许是自己想看好戏,穆野张了张嘴,准备替她答了,“我是——”
“他是我哥!”十七扬声道。
她转过身面向大家,干笑了两声,“这位是我哥,我叫穆十七,他叫穆十六。”
穆野:……?
门外那群人眼神里的紧张随之消失,云宓又道:“你们家的名字还真是奇怪,不过,你和你哥怎么长得不像啊?”
“谁说兄妹就一定像了,也有不像的嘛。”十七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扯了扯他,随即回头扬起一个极为僵硬的微笑,“哥,你说是吧?”
穆野勾起唇轻笑了声,视线自始至终落在她脸上,道:“是啊,我的好妹妹。幸亏不像我,否则尽惹些桃花债,现在这样多好,一朵花都不开。”
“……”她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她丑。
十七微眯起眼瞪过去,一旁的关辞以为是兄妹间的斗嘴,便忙打圆场道:“先前不知穆公子是十七的哥哥,我们有所怠慢,抱歉。不知穆公子来找十七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穆野立即在脑中编好了故事,“我们父母早亡,之后我便做了点小生意支撑着我们二人的生活,十七想来此地学习,我也是全力支持的。本不想打扰,可这不前几日永州发大洪水,淹了十几个州,我们老家也在其中之一。我一夜之前失去了生计,无法,只得来打扰妹妹。”
十七:?你像是不想来打扰我的人吗?
听完,云宓比她本人还感动,“天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偏偏遇上这种事,老天真是不公平。没关系十七哥哥,我们修仙之人讲的就是一身正气,况且你还是十七的哥哥,自然就是我们的哥哥,你就安心先在聚仙宗住下来吧,等洪水退了再回去也不迟。”
身后那群人连忙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十七:?你们当真是为了正气不是为了脸吗?
算了算了,聚仙宗又不是客栈,这种离谱的要求关辞师兄肯定不会答应的。
“是啊,永州发洪水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十七既是我们聚仙宗的人,那我们便理应在她家人受难的时候帮上一把。穆公子,你先在此等候,我这就去请示宗主。”说完,关辞便先行离去。
十七:???师兄你清醒一点啊!他一点也不可怜啊!
算了,关辞师兄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她早该想到他会同意的。
不过他同意了,不代表宗主会同意啊。聚仙宗乃仙门之首,哪能随便收留不知底细之人呢,宗主肯定会考虑到这些的。
一刻钟后。
关辞御剑飞了回来,稳稳落在堂内,“穆公子,十七,宗主也同意了!”
“什么?!”十七忍不住惊讶道,“宗主同意了?!”
“对啊,宗主说救助弟子家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然后就同意了。”
“……”
她斜眼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穆野,认命般叹了声气,“我知道了。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两人正迈出一步,忽又被关辞叫住:“欸等等,十七,宗主说令兄遭难,让你做妹妹的多开导开导,因此他做主允许穆公子跟你回夜合峰了。”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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