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杨过都没有理由向陆无双隐瞒程英的事。看了一眼陆无双,杨过开口道:“你表姐在桃花岛。”
“哎?杨大哥你怎么知道的?”陆无双可是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当年程英被带去了桃花岛的。
杨过又一次明示了陆无双:“你叫我杨过就行了。当年郭伯伯收了敦儒和修文为徒,带他们回桃花岛的时候,顺道也将我和你表姐带了回去。”
陆无双闻言,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这么说来,这些年,你一直跟表姐在一起了?表姐她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这陆无双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这些年一直和程英在一起?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要是让芙儿听见,肯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杨过皱了皱眉头,纠正了一下陆无双的说法,道:“不是和你表姐在一起,我和她只是同拜在了黄帮主门下罢了。”
黄帮主?就是黄蓉喽?这么说,表姐现在是桃花岛的传人啦?陆无双一听到这儿,顿时心花怒放,笑得很是开心,根本没有在意杨过的反驳。只听她说:“那,杨大哥,你能带我去桃花岛吗?”
又是“杨大哥”,这陆无双,怎么说什么都不听呢?
杨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正经地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道:“杨过……”
一开始,陆无双没明白,后来见杨过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了。陆无双回想了一下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才知道这是在告诉她,喊他杨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杨过不喜欢让她叫“杨大哥”,但是眼前的他,是她去桃花岛最便捷的途径。于是陆无双决定顺了杨过的心,郑重其事地叫了一声:“杨过”
见杨过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陆无双继续说道:“杨过,你能带我去桃花岛吗?我想去找表姐!”
杨过出岛,是来找郭芙的。怎么可能带陆无双回去呢?
于是,杨过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带你去桃花岛,我得去找人。”
“找什么人呀?”陆无双遭到了杨过的拒绝,心里有点不乐意。杨过和她毕竟算是共患难过,好歹是有些交情的。找人这么简单的事儿什么时候不能办?就不能把她先送到桃花岛再说么?
在陆无双的一再追问下,杨过只好告诉她,他要去找他师妹。
“你师妹?不是我表姐吗?”方才杨过说,他与表姐同时拜在了黄蓉门下,她表姐就是他的师妹嘛?
杨过摇了摇头,说:“是另一个师妹,芙妹是我师父的女儿。”
哦,黄帮主和郭大侠的女儿啊?陆无双听到这里,心中微微思量了一番,然后对杨过说:“不如,我帮你一起找吧?人多力量大,这几年我跟着李莫愁,手里有不少路子!丐帮,丐帮你知道的吧?丐帮里我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他们帮忙!”
丐帮,杨过当然知道了,不仅知道,还很熟悉呢!当然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如今杨过还没和丐帮有过交集,不过拜托丐帮的人帮忙找芙儿,应该会有些帮助吧!
陆无双为什么这么热心,杨过也能猜出一二。她偷了李莫愁的武功秘籍,如果能去桃花岛避难,是最好不过了。就算去不了,跟着他也比她自己独自一人要安全得多。毕竟几年前的他对阵李莫愁的时候,就已经丝毫未落下风了。
杨过猜得一点没错,陆无双正是这么想的。这几年在李莫愁身边,陆无双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了,更多的时候,她会迅速分析出此时此刻怎样的做法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个时候,跟着杨过,就是最优的方案。无论杨过是不是去桃花岛,都没有关系。
猜得出是一回事,能拒绝得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杨过跟陆无双说了,他这次找人,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如果陆无双想要去找程英,不如直接雇船去桃花岛云云。
但是陆无双呢,一门心思想要帮杨过,虽然知道她并不是单纯地想帮忙,但杨过几次回绝,都被陆无双找了各种理由说服了。最后,杨过也没有办法,她要跟着,就让她跟着吧。至少有些事情不用他自己东跑西颠的,有时候真的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多一个人帮忙,也好。
就这样,寻找郭芙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陆无双。
就在杨过和陆无双继续沿着港口城镇寻找郭芙的时候,郭芙已经跟随着昌隆镖局到了楚州。楚州并不是镖局走镖的终点,他们还要继续往北,最终到达开封府。
再往北去,就算是金国的土地了。在金国境内,宋人的待遇非常差,像郭芙跟随着的这队常年走镖的江湖中人还稍微好些,毕竟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寻常金人,也不敢招惹。
武林中人,走镖这行当也有自己的规矩。劫镖的是有,但是大多数时候,镖局走的路线都是比较固定的。除了官路以外,有时候也会穿山越岭,露宿荒野。这一路上,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山头都镖局早就打点过很多次了,同样都是混迹江湖,大家会互相给个面子。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是得看这趟镖运的是什么,值不值得冒险与镖局翻脸。大部分时候,昌隆镖局运送的都是一些商货,遭遇劫镖的时候不多。当然,这也可能与镖局本身在镖行上的威名和镖师的武功凶悍有关。
不过,在郭芙看来,有没有劫镖,跟镖局本身关系并不大。主要是看他们运送的东西值钱不值钱。像这些布匹绸缎类的商货,一般都很少有人劫,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变现”的问题。在来之前,郭芙打听到了昌隆镖局这次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众多镖局中选择了这家。
相对来说安全一些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真的遇到劫镖的,郭芙未必打不过。但她花钱雇人护镖,又不是自己来行侠仗义的,她才不会盼着自己出手。
镖局的马车跟桃花岛出品的差了很远,最大的区别就是太颠簸了。走官路的时候还好一些,在野外行进或者走山路的时候,那叫一个摇摇晃晃,每走一步晃上三晃都算是平整的了。郭芙本不是个晕车的人,但是这一路的颠簸,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待在马车里没有那么晒,但是这一步三晃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于是,在队伍停下来修整的时候,郭芙实在扛不住了,便向镖头提了个要求,她希望能骑马。
在确认了郭芙确实会骑马后,镖头将队伍里的马匀给了郭芙一匹。虽然这马的灵性不如郭芙自己那只小红马,但好在能够脱离晃晃悠悠的命运了。这一路果然如同郭芙所想,甚是平安。到达楚州后,郭芙将另外一半的费用交给了镖头。辞别镖局一众之后,郭芙便找了家客栈,准备休息一晚。
这里再往北,就是金国的领土了。从这里入金比较方便,郭芙准备故技重施,这次,她打算找个商队跟着走。人物角色嘛?郭芙准备扮演一个北上大同府寻亲的少年。
不得不说,男装打扮比女装要省事得多。如今郭芙这个年纪,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郭芙本身又会一些简单的易容术,打扮完很难被人看出破绽。
郭芙就穿着这一身装扮,在楚州城里准备起了继续北上的东西。
这天,郭芙刚从裁缝铺子取回了定好的寒衣,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一群小孩子在打架。
确切地说,是一群在打一个。
虽说比起镇江府和嘉兴府,这楚州城有点乱,但是当街打架,竟然都没有人管?
此时郭芙正抱着她的新衣服,听到路旁的小贩小声嘀咕着:
“那几个小霸王又在欺负人了!”
“可不是!听说,那几家有金人撑腰,惹上了他们,也只能算那孩子倒霉……”
“快别说了,被听到的话又要嫌咱们多事,还得来咱们的摊子白吃白拿。”
嘿?随便听了一耳朵,敢情这几个打人的孩子,是金国狗腿子们家的熊孩子?
因为郭芙不是土生土长的宋人,更没有经历过“靖康之耻”的屈辱,在这一点上,其实她很难和真正的宋人共情。或者说,在她的印象中金人和宋人的划分,并没有那么严格。不是所有的宋人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的金人都是坏的。
在这一点上,受过历史唯物主义教育的郭芙还是挺客观的。在任何一个朝代,民族融合都是必然的。
话虽如此,但是这种标准化的答案式回答,在面对真实的事件前,就显得很是苍白了。
承认民族融合的客观性,并不意味着可以视眼前的流血打斗事件于无物,更可况,这种以多欺少的行为,是郭芙最讨厌的。
一个人打不过就一群人上,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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