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是被疼醒的。
醒来后,他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捂着绞痛的肚子,脑子一片空白。片刻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体温。
还没死!
“果然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我宋某人没那么容易……”他看到一颗翠绿的脑袋趴在自己床边,睡得正香。
“完了,不是梦?!”宋逸撑着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惊醒了趴在边上睡觉的人。
许松揉了揉眼睛,惊喜地说:“你醒啦!”
果然,长得好就是能随便折腾。这夺人眼球的发色,衬得许松这没经过风吹雨打的二世祖更加鲜嫩,活脱脱大葱卷饼里的大葱。
大葱哦不,许松上下打量着宋逸,语速极快:“身上还有哪儿疼?喝不喝水?”猛地又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水!”
宋逸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这人风风火火地出去了,顿时哭笑不得。
慢慢坐了起来,想去卫生间解决一下膀胱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就不说了,身上疼得跟拆了重装似的。
昨天逞能的后果。
路过洗手台的镜子时,宋逸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龇牙咧嘴的人出现在里面。
头被纱布一圈圈裹住,偶尔有几撮头发从缝隙里支棱出来,显得有点滑稽。失血过多,他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虽然人有点虚弱,但挡不住长地唇红齿白,眼睛灿若繁星,蓬勃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宋逸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灰飞烟灭。
“宋逸?宋逸你在哪儿?”
听见有许松的声音,宋逸迟疑了一下,随后应道:“上厕所呢,马上出来!”
磨磨蹭蹭地从厕所出来,许松还是低着头坐在床前,手里端着一杯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宋逸尽量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回到了病房,心中飞快地思索对策,该怎么从这个人嘴里套话。
他坐回床上,接过许松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刚咽下去,就听到他犹犹豫豫的声音:“你是谁?”
“……”
好家伙,我tm直接好家伙!
宋逸干咳了一下,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就露馅了???鬼知道这马甲怎么还没穿上就掉了?真是造孽啊!!!
“……我说我是穿越者,你信吗?”
一句话刚出,只见面前这人宛如受到巨大打击,瞠目结舌噔噔噔后退三步:“我就是诈诈你!谁知道你真他妈不是我儿子?!”
……这人果然多少都有点大病。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宋逸咽了口唾沫,又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咋回事儿啊,我本来躺在家里睡觉,好像是猝死了。醒来就看见有人举着凳子要砍我,不得已就打了一架……按道理说”
宋逸指了指头上裹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布,直白道:“你朋友应该也是死了。”
眼下这棘手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许松的认知范围。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一直烦躁地在头上抓来抓去,将原本还有几分造型可言的头发抓得像个绿色的鸡窝。
宋逸都快被他绕晕了,刚想开口劝劝他,只见这人突然背对着他停在了原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刻意压制过的声音,显得有些奇怪和滑稽。
“……”
宋逸的脑子空白了两秒,然后瞬间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弹幕刷屏了。
“??他怎么哭了?他怎么又哭了??”
“这刚刚还好好地啊。”
“我就坐旁边啥也不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占了人家兄弟的身体,哇这突如其来的愧疚感……”
“你别哭啊”
宋逸蹙着眉,有些手足无措:“那啥……兄弟如衣服,女人才是手足。实在不行,咱、咱……换一个?”嘴人时巧舌如簧,临到真的需要他为人类做出点什么贡献时,简直还不如直接毒哑了来的作用大。
过了一会儿,许松虽然还是苦着张脸,但好歹情绪稳定下来了。
他坐回到宋逸的床前,都快把“欲言又止”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后来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朋友这辈子苦够了就先走了……”他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宋逸:“我愿意帮你在这里生活下去,请你代我的朋友,好好活下去!”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你直接说让我代他继续苦不就行了?
深吸一口气,宋逸自嘲道:“凑合过呗,我还能再死回去还是咋的。”
话音刚罢,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进来,径直到了宋逸的病床边,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直接给宋逸整懵了。震惊地看着许松,扬起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女人:“这又是谁?!”
许松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宋逸不顾自己的伤又要一蹦而起,慌忙地将他按在床上挡在他面前,冲后面的一个女人吼道:“朱姨!小逸还受着伤,你们要打打我!”
一慈眉善目,气质雍容的女人走上前,瞪了那动手的中年女人一眼,坐在了两人的对面,优雅的抚了抚裙子。
随后,和善地说:“许少爷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打你呢。”
转而看向他身后的宋逸:“小逸,妈妈来看你,顺便跟你说点事儿。”她看了许松一眼,倒也懒得避讳这个儿子的朋友,直言道:“这次你偷跑出来的事,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夜家来消息了,你好好在这里养伤,过几天好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商量一下和夜总的婚事。”
“我……”
“这事已经定下了。”朱谨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宋逸:“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
全过程不到三分钟,堪称效率奇高。宋逸在她们出去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松,脸上那个红色的巴掌印还在隐隐作痛。缓缓道:
“你朋友这日子,过得确实苦啊。”
“……”
接下来的时间,许松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激情演讲。
宋逸掐头去尾,从万字长文中理出来了几点有用的信息。
首先,原主也叫宋逸,和他同名。
其次,他要代替原主去“和亲。”和亲对象是个男人。
……
“什么鬼啊!我是个直男,直男你懂吗?就是喜欢女人的男人!”宋逸气得怒火三丈揭竿而起,还没开始就想罢工了。
许松急得汗都出来了:“你别慌,听我说完。你的未婚夫夜天明长得很帅的,而且是个品行端正、很有能力的人才。”
“他很有钱吗?”
“全球富豪榜首位。”
“能把他的财产分我一半吗?”
“……可能有点难。”
“让我死吧,痛快麻溜的。”
许松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意志十分消沉的某人,真的快哭了:“你要不到时候再争取争取?”
“……”
宋逸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无奈道:“让我慢慢接受吧。你先说说,刚我那便宜妈是怎么回事?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啊。”
然后他就看见许松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累了,让世界毁灭吧。
……
原主作为宋家的小少爷,而且还和夜氏唯一的继承人夜天明订了娃娃亲,本来就该千娇百宠,随心所欲一辈子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除了经常不见人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待他的态度骤然冷了下来。
小孩子也就只会撒娇耍赖,这些都不再管用,他也就没法了。
将将就就长到了七岁,那年宋氏股价暴跌,旗下产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至今仍未回到之前的盛况。他那没有皇帝命偏有皇帝病的爸爸,不去想办法解决,反而莫名其妙地就将这个罪,怪在了原主头上。说是原主命中克他,是个祸害。
在那之后原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许松讲完,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宋逸幽幽地道:“这像是错抱了仇人的儿子。”
听完这个凄惨悲凉又离谱的故事,他满脑子的弹幕都是:怎么这么耳熟??
“反正,你现在是个骑虎难下的状态。嫁不嫁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夜天明手里掌握着世界经济命脉,可谓是权势滔天。小门小户想和他搭上关系还不如登天来的容易。宋家人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许松叹了口气,强行振作精神:“没关系,我存了不少零花钱,婚后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和他过,就找个深山老林躲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宋逸疑惑道:“为什么是深山老林?国外不行吗。”
“据说他的势力遍布全球,到处都是他的人。”许松十分不屑地一哼:“我就不信他夜天明还能神通广大到让深山老林里的野人给他当眼线!”
“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两人的手机在昨天那场乱斗中遗失了,在宋逸昏迷着时,许松就差人去买了新的,顺便补办了手机卡。
帮宋逸实名好了所有软件,两人一拍即合,第一件事就是开了局游戏。
这两人的技术不相上下,不说是能全场乱杀吧,至少谁都嫌不到谁,倒也算勉强和谐。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今天上午相处着都还有些尴尬,几场游戏下来,深厚的革命友谊已经逐步建立。
痛痛快快地完了一下午,直到手机电量见底,外面的天也黑下来了,他们下下了游戏。
宋逸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着高楼间的落日余晖,才发觉已经很晚了。他疑惑道:“你不回家吗?”
“没事,我早就出来住了。”
“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宋逸的眼睛亮了亮:“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我家挖石油采矿的。我就一二世祖。你见过哪个二世祖还工作的?”许松嗤笑一声:“这要是在我们圈子里传出去,可是要被笑死的。”
“什么圈子?”
“败家子圈子。”
“……”
许松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笑出了一口小白牙,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拔掉还在充电的手机,道:“你休息,我下去买点儿吃的。”
许松走后,宋逸从床上爬了起来,扒在窗边看着下面繁华的大街,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里是原世界的平行时空,还是……
他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想了想,按照自己的习惯点开了一个短视频软件。
然后宋逸就发现……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挺流弊。
比如这几大家族,比如这个声称自己爱上了救自己的美人鱼,和家人告别后就跳进海里不知所踪的男人,比如这几张霸道总裁们发布的悬赏一百亿的追妻通告,以及几篇关于三四岁的顶级黑客的报道。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刚听许松叙述原主身世时,自己感觉到的那种强烈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这不妥妥的霸总文里的可怜小白花主角吗?只不过性别有了略微的偏差……
宋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他脑海里是否飞速翻过多少万字的穿越福妻,重生年代俏佳人,穿越宝贝儿你好辣。
什么叫小说照进现实?这就是。他想,自己大概穿到了一个类似于中学时期看过的狗血傻逼霸总世界?
“不是?”宋逸回想了一下自己将要被送去联姻的命运,惊道:“这玩意儿整的,我是占了女主戏份?可我是个男人啊!”
嗯,小宋同志并不知道,小说界扛把子,出了言情外,还有一个叫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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