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竟然把有兰给卖了?我说你这个败家玩意儿!”张氏已经顾不得小刘氏和受伤的顾老大。
她上前一把揪住顾有财的耳朵,“你这缺心眼儿的,你咋能卖了你妹妹啊!”
沈九娘好奇,原来他竟然还有个妹妹?
“相公,大房竟然还有个妹妹?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顾大郎回道,“嗯,顾有兰从十二岁就去镇子上做长工,如今已经有四年多了。”
“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呢。”沈九娘想,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让她出去做长工,张氏还真是舍得,不过,看她急的狼嚎鬼叫的,直揪顾有财的耳朵,应该也是真心的惦记着自己闺女了。
然而,沈九娘很快就被打脸了。
只听张氏骂骂咧咧,“你真是想气死我啊!竟然敢卖了你妹妹!她能卖几个子儿,她在镇子上做工可以月月往家里拿钱,你说哪个多!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
张氏回转身,对着赌坊的人说,“你们可别打我闺女的主意,我不卖!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呵,你这婆子真是不识好歹!你闺女的卖身契在这儿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反悔不成?”
那男人继续说“你闺女如今还在做工,我们赌坊可是替她给东家赔了银子呢。”
张氏刚想抢过卖身契,那男人一个闪身,“哟呵,还想抵赖怎么着?”
“不可能!”张氏根本不相信那卖身契是真的,“闺女是良民,又不是奴籍,怎么可能有卖身契,欺负我不识字咋着?”
“这就要问你的好儿子了。”
顾有财唯唯诺诺的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道,“我…我偷…偷了咱们家的户籍文书!”
“好你个顾有财啊!我真是白养了你了!”张氏气的对顾有财拳打脚踢起来。
这回张氏可是真打啊,把她的摇钱树都给卖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沈九娘也懒得看他们一家的闹剧,拉着顾大郎就一起回了家。
至于张氏,家里怎么也不可能拿的出几百两银子,而且在闺女和儿子的面前,她同样会果断的站在儿子的那边,自己在这儿看热闹也没意思,赶上倒霉还得引火上身。
沈九娘确实不想管闲事,但是别人可没想放过她。
“九娘,大郎,你俩别走啊,别走啊!”张氏一边喊着两人一边对那几个打手说,“几位大爷通融下哈。”
张氏来到沈九娘的面前伏低做小,“九娘啊,都是大伯娘的错,以前是我糊涂了,你就原谅我吧。我再怎么不好,你也别拿有财跟有兰出气,是不是?一笔写不出个顾字,你们哥几个才是顾家的希望啊,大伯娘求求你救救他们吧,大伯娘知道你一定有银子可以帮忙的,对不。”
“瞧您这话说的,顾有财几乎没有跟我们说过几句话,我们也没有那么熟。至于顾有兰,我连见都没见过,你就让我掏银子?”
“九娘啊,你生气九娘打我骂我,有兰跟有财是无辜的啊。你都富的流油了,手指头里漏漏都够了,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啊?”张氏嚎啕大哭,她趴在地上拽着沈九娘的腿,如今她才不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能从沈九娘手里要来银子就行。
沈九娘心里膈应至极,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些人就像癞蛤蟆一样趴在你的脚上,吓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她动了动腿,想要将她踢到一旁,奈何张氏就是不撒手。“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赖上我了不成?”
“九娘啊,大伯娘求你了啊,你也不想别人说你是见死不救吧,顾小多还是老顾家的种,你也不想让他进不了祠堂,是不是?”
村民们在一旁看热闹,大家看着张氏的模样都暗暗解恨,她也有今天这般低三下四的时候,可是想想顾有兰,又觉得可惜。
当然,他们如今都靠沈九娘活着,倒也不敢在道德绑架的非要她帮忙。除了有几户没得沈九娘照抚的人家。
比如说全家差不多要死光的赵家,和赵家的家罗。
他们都乐的在一旁看沈九娘的热闹,看她无可奈何,看她被坑,心里就痛快着呢。
这时候,就连里长也有些犹豫不定,若是不让沈九娘管,免不了有人会背后诋毁她见死不救,为富不仁,罔顾亲情之类的戳她脊梁骨。
而且,出了这档子事儿若是传出去,整个村子都跟着脸上无光,刚建立起来的口碑不免被顾有财给败坏了去。
当初有二赖子的前科,如今顾有财又重蹈覆辙,若是让别村的人知道,还以为他们洛水村没好人了呢。
其实里长也是愿意拿钱消灾,息事宁人的,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顾有财欠银子,也是事实。
可若是让沈九娘管吧,这件事情确实是对她不公平。
里长左右为难,最后想到全村人的福利,他还是选择站在沈九娘的这一边,“九娘啊,这件事是顾家的家事,我这个做里长的,就不参与意见了,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们。”
沈九娘重重地点头,里长大人还是够意思的,“谢谢里长大人,我知道的。”
沈九娘看了看顾大郎,目光中带着询问。
顾大郎会意,直说道,“有兰是个懂事儿的。”
沈九娘明白他的意思,看来顾大郎是有意想要帮顾有兰了。
沈九娘对着赌坊的人说,“顾有兰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说那丫头啊?倒是个识趣的,乖巧的很,你们若是不拿银子去赎人,她自会去该去的地方。”那赌坊的男人回答,丝毫没将面前的几个泥腿子放在眼里。
沈九娘严肃的说,“我可以跟你们去一趟镇子,但是我要看到顾有兰是平安的,才会赎人!”
“没问题!这点儿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保证她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毕竟我们也想把人卖个好价钱,要不然根本回不来本儿啊!”那打手回答。
沈九娘和顾大郎对视一眼,点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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