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和,忽觉灯光忽明忽暗的,琴房的温度却逐渐攀升。
六六一直喵喵地叫个不停,在它绕着林湘晚的脚蹭了又蹭之后,某人似乎是觉得碍事,才把它拎起来装回了猫包里。、
“专心一点啊。”他喑哑着在她耳边低语,忽地又咬了下她的耳垂。
仿佛有一道道电流穿透了身体,林湘晚脑子里一片混沌,都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
虽然她真的很想吐槽,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要怎么专心。即使六六不通人事,可毕竟是个有灵魂的存在啊。如果六六会说话,它肯定想到的话是猫生凄凉,在这么小的年纪偏偏还要承受那么多。
发丝被他全部拨到了耳后,又有水珠落下来,沿着滚烫的肌肤淌下去,但很快又被他一点点吮进口中,腰窝被亲吻的每一处都沁出一朵朵花来。
暖黄的灯光落在身上,照出这一室旖旎,又在墙上映出影子,林湘晚根本没眼看。
只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浑身都敏感到了极点,耳边他一声声忽远忽近的粗重呼吸声更是毒药一般让她上瘾。仿佛在一点点催化她口中的呢喃,细碎又动情。
深夜,她又被抱去浴室洗了今天的第二个澡,后来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欲睡。
第二天一大早,许南洲就把她吵醒,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一直玩着,又拿发梢戳了戳她的脸颊。
林湘晚感觉脸上一阵痒意,伸手挠了下,又翻了个身背对他。
可他却又倾身过来说“快起床了,林老师。”
“干什么啊?今天就去学校统计下成绩,10点再去就可以。”林湘晚根本没打算睁开眼睛,就这么迷糊地回应他。
“你忘了昨天你答应我什么了?”许南洲又问她。
“什么啊?”
“去盖章啊。”他说道。
林湘晚虽然还没醒,但是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想到这个事情,她无奈地提醒他“今天是周六啊,哥哥,民政局不开门。”
许南洲根本没想到这个事情,似乎还不相信,又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又看,自顾自地啧了一声又嘀咕着“为什么今天是周六?”
但身边的人只想睡觉,完全不想回应他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这个周末,无疑是许南洲过得最煎熬的,无比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所有的东西他都提前准备好了,又去苏妈那边要了户口本,就只差到时候带着人一起去民政局报道了。
可林湘晚那两天根本就不以为意,完全把这个事情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因为那两天她都在忙着给六六布置小窝,闲暇的时候不是在网上给六六买东西,就是在和六六一起在宠物房玩。
许南洲看在眼里,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沦落到和一只猫争风吃醋。
周一那天他拉她去领证之后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许是两人相处久了,林湘晚反而对领证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看重,还是一个劲地顾着和六六腻歪。
那天晚上,林湘晚又抱着六六坐在沙发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六六也熟悉了她的气味,只要她一回家,就往她身上扑。
许南洲终于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坐在她身边叹了一口气。
但是某人那时候在撸猫,也没听见他在唉声叹气的。这使得他更加地烦躁起来,他作势开始大声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林湘晚问着,视线却还在六六身上。
他说“我后悔了。”
林湘晚转过头,像闲聊一样问他“后悔和我结婚了?”
许南洲听她这么说,哼笑了一声,继续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结婚对象?”
“怎么呢?”林湘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就不能分点心思到你老公身上?”许南洲看着六六往她怀里蹭不满道,
他第一回说这个称呼,林湘晚倒是愣了下,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好像是真的领证了,这个称呼是可以叫的。
她歪着头仔细地开始打量他,他却偏过头不想理她,一副气呼呼的傲娇模样,林湘晚还是第一回见到,她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笑。
“别生气了啊,六六不是你带回来的吗?它这么小,肯定要先多和它玩一玩啊。”她软着嗓子开始撒娇。
见他不应,她这才放开六六,示意它下去,然后她两只手抓上他的手臂摇着哄“许总,我错了,别生气了啊,我保证以后一定多多多放心思在你身上。”
“放谁身上?”许南洲转过头问她。
“你。”
“我是谁?”
话问到这里,林湘晚才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听她说那两个字罢了。她还是挺不习惯地,但此情此景,她还是喊了“老公。”
这两个好像真的有什么魔力似的,许南洲没忍住嘴角的笑。
“你笑了对不对?”
“没有。”他强压内心的悸动,镇定地说道。
“那你喊我一声来听听。”林湘晚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眼前,就这么期待着。
“我心情不好,我不喊。”许南洲说。
“行啊,今晚我和林六六一起睡了。”她威胁道。
许南洲听到林湘晚又给小猫加了个姓的时候,着实是征了几秒“怎么还林六六了,不是许六六吗?”
“我的猫,当然和我姓。”她有理有据地说着。
这下,许南洲又来劲了,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醋意,此刻又满得要溢出来了。
他开始为自己据理力争“你的猫和你姓,那你的人呢?”
林湘晚说“你要是想跟我姓也行啊,你改名吧。”
“改什么?”
她似乎是想了几秒才答“林阿南啊。”
闻言,他薄淡的唇又忍不住勾起一丝笑,瞳仁的光影里全是她的影子。
原本陷在沙发里的身子往前倾了点,双手环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靠在她的颈窝,温声说“老婆,我是你的人了。”
林湘晚那时靠在他肩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忍不住说道“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其实她想说的是幼稚,连六六的醋都吃。
两人领证之后,双方家长就通了电话,把婚礼定在了10月。
林湘晚整个暑假都比较忙,去了暨云培训,想到未来的这一年,即将要带初三的班级,压力也随着培训的课程与日俱增。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毕竟这是她第一回带初三。
许南洲的公司也日益壮大,云端的数据翻了倍地增长,但同时增长的也是压力。
可现在好在有个人督促着他吃药治疗,陪在他的身边,诊断记录和体检报告的数据也越来越好。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好像分开那六年的雾霾渐渐地散去。
阳光从云端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他们的肩头,他们相拥着彼此。
在暑假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们去拍了婚纱照。海边,日出,婚纱礼服,
最后的一个场景地,选在了荣江初中的校园,这是许南洲特意要求的。那是他们相识相知的地方。准确来说,他们好像只是做了那一年的同班同学,但就是因为那短暂的一年,才有了那么多的故事。
这也是林湘晚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初中老师的原因。
重新换上了校服套装的两人,走在校园里,摄影师指导着他们摆各种各样的动作。
两人倒是心有灵犀地,去完成这一组意义非凡的婚纱照。
教室,操场,篮球场,小卖部,走廊,脑子里闪现的全是那些熟悉的画面。
她看着他穿着校服站在不远处认真地和摄影师交流自己的想法,阳光透过他的发丝,穿过来,他在那里闪闪发亮。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清澈到骨子里,光芒耀眼的少年。
星辰遥远,但他来到身边,把她照亮,她也想像他一样闪亮。纵使他被蒙上灰,她也心甘情愿为他擦拭,助他重现光芒。
夕阳西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散场,他们两个在曾经上课那间教室的黑板上,写上彼此的名字,林湘晚笑意盈盈地告诉他“我的梦想实现了。”
黑板上两个名字写在一起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是那种去民政局拿出的红本本敲上双方的名字都没有的悸动。
林湘晚的板书并不差,但她把他的名字写得尤其认真,这个名字曾经在她日记里出现了无数遍,但这一刻,她才忽觉,深谙心底的暗恋也有一天能够得偿所愿。
许南洲,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如今就这么和她一起站在黑板前,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她一生所要追逐的方向。
教室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下去,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她。
告诉她,从开始到现在,所有隐忍的喜欢与克制的爱。
十月一号,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是大喜的日子。
林湘晚按照柳城的习俗出嫁,伴娘苏宁夏和胡曼曼早早地过来对堵门游戏,又把林湘晚的婚鞋收起来藏好,等着新郎来找。
化妆师给林湘晚化着妆,她白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中式婚服,坐在镜子前,头发全部盘起。
苏巧丽穿着暗红色的丝绒旗袍走进来,看到镜子里美丽的新娘笑了又笑。就在化妆师要帮林湘晚插上簪子的时候,她开口说“我来吧。”
她极其认真地把簪子一点点地插入林湘晚的发髻,再抬头时,嘴里含笑,脸上却挂了一行泪。
林湘晚从镜子里看到了苏妈脸上的表情,转过头去,双手抓上苏妈的手说“妈妈,你别惹我哭啊。”
苏妈猛地吸了吸鼻子,抬手拭泪,明明最希望女儿嫁出去的也是她,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而林湘晚看到母亲掉泪,心里也一阵难过,眼睛里也有了晶莹的光亮。
苏宁夏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连忙抽了些纸巾给两人擦,嘴里还说着“姑姑,这才早上,你省着点眼泪,晚上再哭。”
苏妈被她逗笑,跟她胡扯了几句就出去了。
妆造完成后,林湘晚就坐在了床上,手机上各种各样的消息跳着,有大学室友赶来参加她的婚礼的,也有亲戚在群里发各种喜庆的视频的。
林湘晚就坐在那看着苏宁夏和胡曼曼在对说辞,她们说要把许南洲整得惨一点。要让他知道娶林湘晚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就在那时候,今天这场盛宴的另外一个主角发了消息过来,他说【晚晚,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个礼物,你拿出来看看。】
林湘晚看着激烈讨论的两位伴娘,自顾自地去抽屉里找所谓的礼物。
但是床头柜里放着的只有她的那本粉色封面的日记,里面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放得不是很平整。
她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拿出来,翻开,里面夹着一只钢笔。
那是一支掉了漆的黑色钢笔,她渐渐回想起来,这是认识他第一年,他生日的时候,她送他的那一支。
她没想到他到现在还留着,从笔身斑驳的痕迹里,可以看出他用了很久很久,心中滋长的情愫像藤蔓一样开始往上蔓延缠绕,心脏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而后,她看清了那本子上,写着一句诗。
在她日记的最后一页——【南洲有星偏向晚,日月可鉴共白头。】
是给这场深谙心底的暗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下来,落在日记本上,晕开一层水渍。
那些年的初识相知,仿佛过眼云烟,
埋藏在心脏最深处最初的心动,伴随他给的执着与深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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