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徒弟眼巴巴的,还在等着从师尊口中听到真相。
沈玉辞脸色铁青,羞耻恼怒的连白云纹靴里的十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抿紧了嘴,将下唇咬的泛白。
他甚至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和柳如是回去才对!
闭关闭上几十年,也好过在这里看他们为了自己的糊涂事自相残杀!
黎迟咽了咽口水,生涩坚决道:“弟子本意也不是窥看师尊的隐私,只是担心师尊……我们亲眼所见,师尊不说清楚,我和傻,和小师弟实在是放心不下师尊继续和……和他待在一起。”
狐狸巧舌如簧,平时不正经,但在重大关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他还擅长察言观色,见师尊难看的脸色,心里约摸也知道了或许是冤枉祁宴钦了。
可他想不透是为什么,师尊手上分明是拷手的刑具勒肿的,甚至浑身上下只披了件黑色的外袍!
总不能是师尊自己脱了衣裳给姓祁的看。
师尊洁身自好,最要面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反而是龙族性本淫,兽类才最知道兽的心思,师尊生的那样好看,又失了修为任人宰割,谁知道姓祁是不是情潮期到了,动没动过歪念。
狐狸眼睛严肃狠厉的在祁宴钦身上四处乱扫,企图从他身上看出一些思慕或者觊觎师尊的破绽来。
沈玉辞唇咬的更紧了,剜了眼这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狐狸,吞吞吐吐:“那是……”
说还是不说,这又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他当初就不该收那么多的徒弟!
沈玉辞目光闪烁,憋着一口气,正要打算抛开脸面,满足这两个孽徒的好奇心后把他们赶出去这辈子都不复相见了。
薄唇轻启,却忽然高声转弯,沈玉辞瞳孔缩成一个小黑点:“阿钦!”
祁宴钦本就是还在养伤的身子,失血过多,又吸了不少察修文三三两两的毒药,终是一头栽在了地上。
但这也解了沈玉辞的燃眉之急。
魔宫鸦雀无声,只有端药端换下来的纱布的婢女进进出出,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君上师尊的霉头。
黎迟和察修文跪在一地狼藉的殿外,各自/摸了摸跪疼的膝盖,耷拉着脑袋大眼瞪小眼。
而寝殿之内,祁宴钦才兜兜转醒。
“师尊……”出口沙哑,让人听的直皱起眉,沈玉辞冲泡解药的动作顿了顿,水壶里的水洒出了两滴。
祁宴钦撑着上身坐起来,大掌揉了揉脑袋,虚弱道:“虚阴果。”
“嗯?”
沈玉辞不解,拿着水杯递给他,又躬身掖了掖被子,而后才在床榻边上坐下。
祁宴钦:“那例服用仙草恢复修为的,是用虚阴果炼制的丹药。”
沈玉辞脸色严肃起来:“那是生长在幽冥城的禁果。”
祁宴钦:“弟子接受的传承中,确实是叫做虚阴果人面果无误。”
虚阴果又唤做人面果,通体长满黑色的毛发,一面却雪白光滑,如同人脸,形如人的头颅被挂在树枝上。
修真界的典籍上对其的记载上用鲜红的四个大字写着“严禁私藏”,是实打实的禁果。
不过,不光是人面果,只要是幽冥城出的东西,全都被列为了禁物,是不准许修士带到修真界的,幽冥城也不允许有人将里面的东西偷偷带出来。
沈玉辞脸色凝重,忽的意识到祁宴钦说他接受了传承,不免又浮现担忧的神色,“你的识海还承受得住吗?”
“受得住。”
祁宴钦笑了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解药,嗓子润了不少,深邃的看着眼前的仙人,说:“弟子和黎迟缠斗,不仅要担心伤着他们,一边要防着他们伤了我,无形之中气力用尽全靠一身龙脉护体,竟将识海扩了一倍,连接受的传承都比以往多了不少。”
沈玉辞沉默。
呵,这倒显得两个孽徒坏心帮好忙了。
祁宴钦刻意这样说,其实也是在帮两人和师尊解围,这里是他的魔宫,随便放出神识,就能感知到外面跪了两个人。
他们跪坏了不要紧,可察修文一向体弱,又最能讨师尊欢心,黎迟一身松软的皮毛也是师尊最喜欢摸的……师尊一向嘴硬心软,事情过后该因此心疼了……
他虽然不愿,但也不想见到师尊担心旁人。
祁宴钦垂了垂眸,替他们求情道:“他们也是担心师尊,弟子已经没事了。”
沈玉辞蹙了蹙眉:“让他们跪着。”
他已经过了要说实话的劲,现在这会可不想再看到两个烦人精粘着他问东问西。
祁宴钦跟了沈玉辞十几年,爱慕了他十几年,怎会不知道他的师尊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慌张想要掩饰的师尊,真是可爱极了。
祁宴钦心中失笑,面上却严肃道:“渡劫九死一生,出了差错实属正常,师尊只是当时脑子混沌误入地牢触发了机关罢了,凡人之躯被困两日精疲力尽,弟子才僭越将师尊抱出来,师弟们会理解的。”
他说的滴水不露,说明事实的同时,又轻巧的将沈玉辞脱衣求辱的事情一概揭过,哪怕黎迟之后还是会有疑问,去窥看了旁的下人的记忆,也只会发现沈玉辞那几日只是往地牢跑的勤了一些,对徒弟的态度恶劣了一些罢了。
他袒胸露/乳,跪地求饶,疯言疯语的模样,至始至终都只有祁宴钦一人见过。
沈玉辞生出了一丝侥幸,好在他足够要脸,还记得一开始只叫祁宴钦一人前来,只叫他看去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那……”
“师尊若是信得过弟子,便由弟子代劳同师弟们解释。”
沈玉辞松开了眉眼,这正是他想要的,快声答应:“为师自然信得过的。”
他不善言辞,又不善演戏,面子薄脸皮薄,若是他亲自去说,只怕还能被狡猾聪慧的狐狸看出端倪。
被徒弟两声反问,他做贼心虚,定会无端露了马脚的。
“弟子明日一早就去同他们说。”祁宴钦恭顺的垂了垂眸,喉结滚了滚,低声道:“夜深了,师尊原先的寝殿怕是住不了了,师尊若是不嫌弃,今夜便在弟子的榻上将就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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