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东宫有个女将军 > 第28章 隐瞒

韩诉那个扫兴的虽然走了,但是庭中却也不复方才的热闹。

        再怎么说堂上坐的是太子,国之储君,他们这群平素喜好玩闹浑说的公子哥们,也不敢造次了。

        谢知越却浑然不觉得陌生,也不与谢洵疏离。他主动将自己的位子挪到了谢洵的身旁,递上去了一方帕子:“殿下莫因为这等混吃等死的浑货生气,不值当。”

        谢洵接过了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拢起衣袖,道:“大家继续吧,不要因为本宫在就拘束了。今日是侯爷的生辰,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谈公事,明日再好好办差就是了。”

        得了太子之话,其余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第一个起身继续玩闹。

        谢知越是个爱活络氛围的,他头一个站起身,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把投壶的箭,向他们招了招手:“没听着殿下的话么?继续继续!歌舞管弦,美食好酒,今夜都是小侯爷请客!大家别替他省银子!”

        沈遇被他逗笑了,扔了一颗果子去砸他,他则顺势接住了,嘿嘿一笑,吃了。

        周围人都该玩玩去了,只有沈遇往谢洵跟前凑了凑,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那可是韩尹的侄子。开罪他,有什么好处么?”

        谢洵冷哼了一声,道:“本宫还是陛下的侄子呢。”

        “……”

        沈遇被他呛得哑口无言,若不是谢洵是太子,他也要当众翻个白眼了。人家韩尹那侄子是实打实的侄子,是利益与共的关系。但谢洵这可不是,他那位皇帝叔叔,还恨不得他早些死呢。

        “你今日不高兴,不光是因为来这里,听了一耳朵韩诉的话吧?”沈遇深知谢洵并非如此沉不住气之人,也鲜少人前便怒斥他人。

        谢洵摇了摇头,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面一口喝干:“高兴啊,哪里不高兴?你的生辰,我敢不高兴?”

        沈遇再次被他呛了,面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晓得自己今日就过个生辰,怎么就惹着这位爷了。他只感觉此刻的谢洵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不要近”这几个大字。

        “我的好殿下,我今日扪心自问,哪里都没惹着你啊……”沈遇又想气又想笑,忽然恍然大悟,“哦,你那位太子妃惹你生气了?”

        谢洵与她成婚时日也不算短了,可至今这位太子妃也没搬进东宫去住,日日回云府,与谢洵分居两处。沈遇觉得自己简直是要冤死了,可能命里与这对夫妻相克,白日里在军营受云乔的气,晚上好好过个生辰,又被谢洵挤兑。

        这日子不要过了。

        “没有。”谢洵叹息,“她这些日子忙得都见不着人影。”

        “哦……”沈遇意味深长地笑了,“殿下,你这是相思病啊!你不能把相思之气,胡乱撒我身上啊。你去史书上查一查,哪一位侯爷做成我这样?每日在军中束手束脚,动不动还要被副统领训斥,已经够可怜的了!”

        “本宫也要训斥!”谢洵将手畔的一册点戏文的册子拿起来,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沈遇的后脑处,道,“你就不能把你军中曾经的那些烂账给弄明白么?户部这些日子核对银子总是对不上账。你若是还浑浑噩噩的,御史台早晚参你,你这统领,也是做到头了!”

        沈遇一听到是账的问题,脑袋都要炸了。这些日子军中账务的事,他都交给云乔去核理应对朝廷的查验了。白日云乔每次弄不明白,就是一肚子气,不分青红皂白对沈遇就是骂。他没想到还得再被谢洵给训一通。

        他揉了揉自己的鬓角,叹气道:“为难死人了,这我又不懂!平素都是韩诉在管这些,眼下我又将他撵去了影卫。”

        谢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因着这些事沈遇帮不上忙,云乔也不必每日忙得见不着人。

        不再提这军中账务之事,谢洵又喝了一杯酒,抿唇片刻,道:“陛下有意将你下派去长州,你要早做打算。”

        沈遇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道:“什么?去哪儿?你怎知道的?”

        谢洵没答。

        沈遇这才恍然回神,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几乎要听不见:“殿下,你不会在陛下身旁,安插了耳目吧?”

        谢洵依旧没答,只是淡定自若地放下了酒盏,端坐,视线飘向了不远处的歌舞。

        直到此刻,沈遇才发觉自己完全不了解谢洵。此人在京中安然无恙地待了这八年,凭借的并非全然是退缩和忍让。

        那日谢洵病时,沈遇前去看望,听得他随口一句“我父皇之死有疑”,便也猜到几分谢洵想做什么。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谢洵竟然敢在永平帝跟前动手脚。

        这对假君臣、伪叔侄,人前装得和睦漂亮,背后竟一直是互相暗算的。

        东宫的一举一动,永平帝都知悉。但永平帝的那般谨慎,却也仍流于谢洵的算计之中,一举一动,都被谢洵知悉了。

        “不是,那他将我安排去长州,用意是什么?”沈遇不明白。

        谢洵笑了一声,侧过脸来看向沈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长州是什么地方?国之命门。商路从滨城开到长州,滨城又是苏应所镇守之地。古泽,淮远,哪一个谢珉都是信不过的。而与淮远不对付的,不正是你元阳侯么?”

        沈遇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后脊发凉。

        帝王的算计,果然是令人发指的控制。一旦他发觉有哪里的走势发生失控,他就要尽力摆平这种倾斜。

        当初永平帝同意把云乔放进广川军,就是为了压一压元阳侯的权势,害怕整个京城兵力都成了元阳侯的私兵。如今又打算着把元阳侯下放至长州,一边是为了将京城兵权收一收,再用他制衡以苏应为首的淮远势力。

        “啧,他怪不得身子不好,这么算计,能活几年?”沈遇小声地骂了一句。

        谢洵却幽幽地看了沈遇一眼:“你说谁呢?”

        沈遇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眼前这位也是个病秧子。他忙打了自己的嘴,道:“小的知错了。”

        谢洵终于被他逗笑了,不再理他,继续看着歌舞。

        不多时,夜色更加浓郁深沉,侯府中的人也都该回家的回家,各自散了。

        谢洵也有些醉意了,手撑着额角在案前坐着,微眯着眼睛,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握着酒盏。

        沈遇没怎么饮酒,看着人都走光了,才终于再次开口:“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浑身上下就没对劲的地方。让你来生辰宴,你就一直闷着头吃酒,怎的,你东宫没有酒给你吃么?”

        自打谢洵来了之后,他也不去和旁人一起玩乐,只是沉默着,感觉像是沈遇在强迫他撑场子一般,可冤死沈遇了。

        “昨晚做了场梦,不大好,感觉有些醒不过来。”谢洵看着他,笑了一声。

        “什么梦?”

        “也不是梦,是我做过的一些事,害得乔乔的父兄……”谢洵觉得喉间生涩,“如今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心中有愧,不知该不该与她坦诚这些。”

        夜风吹过,将炭火吹得一阵泛明,周遭也更寂静了些。

        沈遇沉默片刻,道:“不能说。”

        似乎不知道沈遇会如此笃定,谢洵有些意外,却依旧没有答话。

        “不能说。”沈遇又重复了一遍,“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该一辈子痛苦的罪孽。有些事搁在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放在自个儿身上便不一定想得通。那是她的亲父兄,她不会轻易想得通的。你说了,你和她就真的没有日后了……”

        “可是我在,我在骗她……如此这般,又能有多少来日?”谢洵眼底覆上了一层湿润。

        沈遇头一回见这人难过,不禁想取笑他,可是又深知此时不是取笑的时候。他叹道:“你解释了又能如何,老将军能起死回生么?云知谨能回来么?淮远云家还能回去曾经的盛况么?都不能,反而你说了,她就恨上你了,何必呢。”

        “我……”

        “殿下,你醉了,我派人去叫太子妃,让她来接你。”沈遇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眼下,与其让谢洵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最后得出一个要命的结论,还不如让他心尖上的人来哄一哄。

        云乔到的时候,披风里裹的还是单衣。她原本刚忙完自己手头的事务,准备沐浴休息,便听见青青来唤她,说是元阳侯府来人,要她去接谢洵回来。

        她虽然没明白沈遇为何不直接送谢洵回去,但还是换了衣裳便出门了。

        马车里——

        谢洵身上的酒气确实很浓,云乔不由得微怒:“伤病刚好一些,你就这般放纵自己了么?”

        谢洵没吭声。

        云乔无奈地问:“去哪儿?”

        这下谢洵答了:“云府。”

        这混账还挺会挑地方。

        说来她和谢洵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见面了,眼下此人趁着醉意便跟没骨头一般,依在她的怀里。

        此人哪里都好,就是太会缠人。

        云乔瞧着他的眉眼,心下一动,还是与他接了一个酒香四溢的吻,像是彼此在安抚这么些天没有见过面的思念。

        倒也说不上思念,但见不着谢洵的日子,她确实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不多时,云乔便后悔了自己再次的主动煽风点火。这位醉醺醺的太子殿下的吻已经游移至她的耳后,令她浑身都一僵,不敢再动了。只片刻,他竟然轻咬了她一口。

        “嘶。”云乔拧他,“狗么?”

        结果那人趁着醉意也不要面子了,低声:“嗯。”

        “……”听得这人耍赖承认,云乔不禁想逗他,捏住他的耳垂道,“那殿下学一声狗叫给我听听。”

        这实在是有伤太子体面,太子殿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与云乔分开,坐正,很想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但云乔起了玩心,决计不肯轻易放过他,便主动贴了过去,央求:“你就学一声!”

        她盘算着,只要他学了,她就能拿这件事笑话他很久,实在是划算。

        云乔能拿捏谢洵这件事不是稀奇事,但此刻谢洵却非常出乎意料地坚定,坚定自己并非是一只狗,学不来狗叫。

        云乔佯装生气,谢洵这才没了辙,张口:“我……”

        挣扎了半晌,喝醉的太子殿下终究没有被引诱着发出那个声音,最后还是倔强地闭上了嘴,不肯学。

        但一旁的云乔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感觉此人喝醉时真的是又乖又倔,看得人十分喜欢。

        她笑够了,却发觉谢洵眼角有些湿,心下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把人家都欺负哭了。她正想问一问,下一刻,谢洵又将她抱紧了。

        “怎么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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