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寒冬,落叶满天,树枝无情地将天空分割开来,s市的气候比a市低很多,s市早已经漫天飞雪了。
余安依转学之后并没有很快适应,不论是哪方面都不适应。看着旁边坐的人不是云初,听不见云初平常喊她小鱼,她是真的不习惯。
身后的那个人也不再是沈言。
沈言好像就没有联系过自己,自己也没有主动去联系沈言,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对此不想多说什么。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学校里,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敛起了本身大大咧咧的性格,生怕和这里的人关系弄不好。
也许是因为周围环境的转变,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开始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跟人说话。
告别那天,她没有见到沈言,这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她开始怀疑。
沈言是不是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
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
越想越揪心,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多想的本性,但是这种苦楚也没法跟任何人说。
其他班级也注意到了余安依这个转校生,瞧她五官端正,八字刘海显得她气质好,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很好看,眼里的水光若隐若现的,只不过她很少笑。
她原以为高中剩下的两年里,自己会一直封闭到毕业。直到有一天,微信上偶然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余安依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很奇怪的是,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说话投机,一拍即合;这位素未谋面的网友像是处心积虑一样,在她最难的时候出现,陪她消遣,听她心里话。
余安依周末回家也会和林兮云初讲关于这网友的事。
【林兮:你别傻乎乎地被骗得人财两空】
【云初:她能有什么可以被骗?】
余安依:“……”
-
两年之后,余安依上了高三,高三的学习压力很大,她好像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困乏地趴在了桌上,盯着面前的英语阅读,视线渐渐模糊,思绪放空。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记忆趁机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想是时刻提醒她一般。
记忆中的她笑得灿烂,每天想着拿不同学科的作业和沈言探讨,借此产生很多的话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一开始沈言就是正儿八经地只和自己解题,除此之外,没有了。
偶然有一次,余安依正趴在桌头想睡一小会觉,后背就被人轻拍了一下,她略带困意地往后看,“怎么了?”
余安依有些疑惑,沈言居然会主动找她。
只见少年正垂眸看着数学试题,银边眼镜泛着亮光正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皮肤白皙通透,整个人清冷而又孤傲,让人不好接近。
过了须臾,沈言抬眼看着余安依,余安依心跳就像是停了一拍。
“余安依,”沈言单手托着脸,歪着头看她,“这么好学,有没有想去的大学?”
“s大。”余安依很认真地回复。
沈言顿了一会,“就你?”
余安依:“?”
这不是□□裸的挑衅吗?
沈言轻笑了一下,“考过我再说吧。”
余安依:“……”
-
忆毕,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心里残留的空落感逐渐放大,她不太愿意从桌上起来,想就这么一直趴着,这一次不会有人叫她了。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余安依整个人都埋在了试卷题海里,几乎没有抽空的时间。
但偶然有一次她和网友聊天的时候。
【网友:追你的人应该挺多的吧。】
【余安依:还好,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聊天到此结束,余安依之后也再也没和那个网友聊天,全身心投入备战高考的状态。
也恰恰是那周的周末,余安依正在家里写作业,消息突然亮起。
【好友通知:我是沈言,现在在s市车站,你来一下。】
余安依心跳漏了一拍,没有多想就直接奔到了车站,但车站并没有他的身影,来往的人群让她看不清一切。
头一回感觉世界这么大。
明明在同一个地点,但我就是找不到你。
我们是不是……没有以后了。
余安依着急地红了眼眶,酸涩感浮上鼻头,她一直在原地徘徊就是找不到沈言。天公不作美一样,天上渐渐下起了小雨,地上到处都是城市的碎影。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还站在原地,任凭雨打在自己身上,冰凉渗透着她的全身。
她的失落感占据了所有。
她垂眸,忽然看见地上多了块阴影,好像也没有雨打在身上的感觉。
心头一惊,她回眸,对上了沈言的脸。
沈言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站在她的身后。
余安依的眼泪顺势因为眼前的人落下,“你去哪里了?”
“刚感觉天气会下雨,去边上的商店买了伞。”沈言递给她纸巾。
余安依接过,“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言深呼吸了一下,像是给自己鼓气一样,他滑了滑喉,有些不知所措。
余安依狐疑了会,“怎么了?”
“那天,就你走那天,我是有在的。”沈言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有把你放在我心里面,一直没敢跟你说。”
我只是明白得太晚了。
余安依怔住,有些惊讶。
“那一天晚自习,连廊里,月光下,你站在不远处,被月光萦绕着,”沈言垂眸看着她,“那一天的月光很美,但我想,不止月光美。”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对你有了感觉,平常接触的种种感受,潜移默化地变成了‘我喜欢你’。”
这一幕,余安依连做梦都不敢想,她躲避了他炽热的目光,“干嘛突然过来跟我说这个。”
“太害怕了,”沈言低声说,“看见你说你有喜欢的人。”
余安依震惊,“什么?”
“还没发现啊?”沈言看着她,对上她清澈的眸,“一直以来,和你聊天的,始终都是我。”
不论是否在你身边,我都会陪着你。
以你看不见的方式。
余安依听了这番话,慢慢地朝他靠近,伸手抱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肩上。
沈言僵硬地站着,很清楚地感受到肩膀处湿了一块,他抬着手,想抚摸她的头,但手悬在了半空迟迟不敢落下,犹豫了片刻后,才摸了摸她的头发。
雨愈来愈大,路边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他们仿佛远离了城市喧嚣,这是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待余安依情绪缓和后,余安依起身,红着眼看着他,“我也喜欢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雨滴落在水洼里的嘀嗒声渐大渐小,伞下的两人望着对方,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分开了的这两年里,余安依并没有认为自己在刻意地等谁,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沈言,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世界,帮她算题,没想到的是,把自己的一生给算进去了。
这一刻,雨夜里,云层下,像是一切都停止了一般,两人相望。
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心中的迷雾也全部散去。
从今往后,无需再偷偷爱着你。
少年是胆小鬼,但他那炽热的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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