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绮罗生日这一天,还要跟着她老妈后面加班。
“这合理吗。”
她骂骂咧咧地坐上开往会场的专车,满脸都写着社畜绝望的表情。
“你还是想想等会做什么造型吧。”
木下女士一边吩咐司机加快速度,一边在一旁懒洋洋地翻阅着杂志,并不理会女儿的牢骚。
木下绮罗有点自暴自弃地摊在皮质车座上。
“我没上台走过秀啊啊啊啊啊!”
“我相信你。不需要你走地多么高大上,别给我摔倒就行。”
毕竟她的身高和长相摆在那,哪怕走的平平无奇,效果也不会差,这两天在家她也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
但少女还是有点心浮气躁和抗拒。
木下绮罗哼哼唧唧地。
“之前都说好了不用我上的,现在又来这一套,讨厌。”
木下莎美艳的眉眼动都没动一下。
“又不是不给你工资。”
“给我好好走。”
当然是因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女儿上场比较好。
十六周年的新品发布会,刚好也是女儿的十六岁生日,这样的安排,自然也能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经历和记忆。
木下绮罗继续哼唧。
其实她知道母亲的意思,也不是不想走,只是今天生日本来都跟人约好了出去聚会,结果前两天突然通知要让她上台,原本的计划就只能推到下午,所以她难免不爽。
木下莎扫了一眼后视镜里女儿噘嘴的脸,笑了笑。
“你小时候又不是没被我牵着上台过啊,忘了?”
绮罗顿了顿,
“没,”
木下女士冷艳的脸上难得露出点温柔笑意。
“那个时候你才六岁呢,穿着新衣服高兴极了,妈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因为小绮罗过于玉雪可爱,还被台下的媒体一顿狂拍,但当时的她一点都不怯场,仿佛天生就该活在聚光灯下似的。
她出道以后,这些过往的历史都被粉丝拉出来考古,大家都感慨过,木下绮罗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明星范。
“妈妈,只要你在台下看着我,我可能就不害怕了诶。”
木下莎听着女儿这样偶尔间冒出的稚言,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手背,以示安抚。
“下午跟同学出去好好玩,妈妈请客。”
木下绮罗听了这话,脸上才高兴了一点。
女人脸上带着些调侃,
“只是可惜,幸村同学不来。”
提到这个,木下绮罗就又有点耷拉。
幸村几天以前已经带着网球部上山集训了,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因此只能错过木下绮罗的生日。
现在这个点,对方应该早就在网球场上了。
昨天傍晚幸村还给她看了那边的雨后彩虹,两个人晚上又开始打视频,打到了零点,哪怕相隔两地,他仍然要做第一个对木下绮罗说生日快乐的人。
来到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能看见工作人员开始忙碌的身影,记者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模样让母女两选择从后门进去,直奔后台。
母亲还有很多事要忙,她得自己找位置。
木下绮罗手里拿着相机在记录,镜头给到宽阔的室内,里面的模特们人头攒动,衣香鬓影。
“呐,我现在到后台了,”
她对着相机一边录像一边自言自语。
“绮罗,快去准备。”
身后响起母亲的叮嘱,她点点头,又对着镜头开始吐槽。
“我妈又开始催我了,刚才在车上我还说我紧张呢,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化妆室华丽宽敞极了,她找到位置以后就随意地坐下,开始把镜头转向自己,少女未施粉黛却依旧惊艳的小脸闯进了相机里。
绮罗固定好相机,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连带着身后的装造师一起入镜,她的头发也被身后的人披散开来,这样显得脸蛋更小了。
“嘛,化绿色系吧,”
化妆师看着不远处她的那条裙子,比划了一会,对少女说道。
木下绮罗点点头,撑着下巴去看彩妆,提出意见。
“不要深绿,就清新的嫩绿,整个妆面都搞绿色系。”
相机记录着一切,她清透的皮肤被抹上薄粉妥帖地打匀,芙蓉面上是若有似无的绿影,眼尾处涂着一抹亮色,水红色的唇彩轻点,修饰简单却效果惊人。
眉眼慵懒的少女那头云雾一般的金发被身后人轻轻拢起,巧手翻飞,就打理成了精致又有些随意散漫的公主编发,一寸寸地描摹,她饱满的额头,挺翘别致的鼻梁,娇嫩的红唇,从侧面看,过于绝艳的脸,此刻少女正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正在无比认真地挑选比对着耳饰。
她的脑后别上了刚才从园子里摘下来的两朵娇艳欲滴的玫色鲜花,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珠,香艳又清纯,因为盘发,少女露出了修长的脖子,镜子里的人蓝眼红唇,白的惊人,后脑勺的发型,高贵之余又莫名为她添了一丝柔顺。
化妆师惊叹。
但等她换上衣服,走上t台,真正全副武装的时候,她们才发现这是错觉。
懒洋洋的猫咪其实骨子里始终是高傲逼人的。
木下莎的女儿才不可能是什么乖顺的角色。
野心,美性,致命的危险,她浑身的气质都与这条奇诡艳丽的裙子融为一体,哪怕是站在一些名模身边,哪怕没有特别出色和专业的台步,木下绮罗整个人也不见稚气,毫不逊色。
她的台风美丽又稳当。
少女步伐款款又松快明丽,身上的裙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浓墨重彩,远远一看,非常吸睛,离出口处最近的人很快就发现这第一个走出来的模特是谁了。
确实是很大的一个惊喜。
而其他人,也是等这道朦朦胧胧的美丽影子走近,才意识到这是那位木下绮罗。
木下莎的女儿居然也来了,而且还打头阵。
今天本就是dominic的十六周年,同理也就是木下家的继承人木下绮罗十六岁的生日,这样的事实和安排无疑激起了会场上的第一个小高潮,也更激起了人们的兴致,走秀才刚刚开始,等dominic后面陆陆续续的华丽衣衫登场亮相,这才是第二个高潮。
数不清的闪光灯,相机的咔嚓声,她的步伐依旧稳健,在来时路上的那些散漫不满的情绪早已不翼而飞。
只要一碰到镜头,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放松身心,全力投入,这也许真的是天赋异禀。
而在家练习的时候,她一个人,没有观众,也没有闪耀的灯光,更没有台下这些胶着痴迷的眼神,一切都显得有些无趣。
那天她穿着新的高跟鞋在幸村面前也走过一次,木下绮罗记得他的眼神,少年温柔认真地注视着她,仿佛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会郑重地刻进心里,放在心上。
那是她在家练习的这几次里,唯一一次有感觉的。
现在台下没有幸村。
但她此刻依然能回味着自己当时心口那种绵绵不绝的悸动。
哪怕那个人很遗憾地不在这里,台下也没有她期待着的那道独一无二的目光,她也要完美地走完,谢幕。
雪肤朱颜、媲美神女的绝艳继承人,在t台的尽头将手中仅剩的一只玫瑰抛往台下,她不去管这花儿又会被谁捧起,只是那如同神明俯视着芸芸众生一般漫不经心的眼神,随意回身时美态万千的一瞥,被媒体有意地捕捉到,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登上了这一天的娱乐头条。
*
后台人来人往,纷纷扰扰,木下绮罗正要解下耳垂上这沉重又明艳的坠子,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有工作人员手捧一束浓郁的紫色洋桔梗从门口走过来,停在木下绮罗面前。
她皱了皱眉。
“是谁?”
“不认识。”
捧到面前的花儿纤细柔软又娇嫩可爱,沉郁秾艳的花瓣向外微微翻卷着,看起来柔美多汁。
而在这沉郁幽深的紫色、粉白色之中竟然还簇拥着一朵红色玫瑰,似乎就是经过她手,刚才扔下t台上的那朵,因为时间的原因,它已经不再那么水润饱满,反而有些干瘪。
木下绮罗皱眉拈起花束上的卡片。
“献给我心目中的爱神。
——松雪光。”
哦?
竟然是这个人……
后台的工作人员这时就看着面前木下绮罗的脸色在看了卡片以后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年轻女人忍不住问她,
“有问题吗?”
绮罗把手里的花束轻轻地放在桌上,继续垂眸去拆耳环,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不,没有问题。”
从看到这束花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它不是幸村或者别的熟人送来的,因为她不喜欢洋桔梗。
甚至有点讨厌洋桔梗的气味。
但她讨厌洋桔梗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是稍微用心就能知道的事情。
就算真的不知道,但挑选花这样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概率,偏偏这位松雪就是无比精准地送了一束她不喜欢的东西过来。
所以,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
她觉得有些头疼。
木下绮罗一边打理头发,一边从自己零星的记忆里,被动地开始回忆着这位松雪。她之所以对松雪光没什么好感,全是因为小时候,对方过于乖僻顽劣的性格。
所以很难不怀疑对方今天是故意的。
如果现在还能回到那个时候,那她只会选择再揍松雪光一顿。
印象里,她在二年级的时候就揍过对方,不过小孩子的揍也就是推搡,拍手,踢腿这种。
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关注,面对男孩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对,就应该回击,而母亲前不久说过对方似乎属意于她的这种事情,木下绮罗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以那位的性格,估计只是觉得她有趣,就像小学时期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针对和捉弄一样。
而松雪光自始至终也都不会是木下绮罗愿意接触的那类人。
她很快掐断回忆。
在周围的喧闹中,绮罗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把后脑勺上的玫色花朵拿下,拨松头发,因为盘起来的缘故,原本的直发变得弯曲,成了波浪卷,披散在肩头,蓬松可爱。
她慢慢卸掉绿色阴影和眼尾妆容,抹了一口淡色唇膏,脸色冷淡,起身前把那束洋桔梗拎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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