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仙坐在高大的椅子上，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卫芳，面色沉重。
他问：“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卫芳问：“我做了什么？”
蝶仙说：“你杀了谁，连自己也不知道吗？”
卫芳问：“我杀了谁？”
蝶仙说：“你杀了燕窝小姐！”
卫芳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蝶仙说：“别狡辩了，你比谁都清楚。”
卫芳问：“我为什么会清楚？”
蝶仙说：“因为就是你杀了她，你怎么会不清楚？”
卫芳说：“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蝶仙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好，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他一拍扶手对底下的小童说：“带上来！”
底下走出来一个眼熟的小童，一群人抬着一个简易担架走了出来。
担架盖着白布，白布染了血迹。
他们将白布掀开，底下是一具眼熟的尸体。
半边是人类女尸的样子，半边是燕鸟的样子。
异常惨烈。
卫芳说：“很好，我不认识，但不是我杀的。”
小童说：“您离开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别对燕窝小姐发火，您就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任务是我发出的，时间我记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卫芳问：“很好，我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就得接受你们的污蔑吗？”
他看向蝶仙。
蝶仙问：“人证物证，你还有什么好抵赖？谁让你杀了她？谁让你以我的名义搞出事情？”
卫芳说：“她死了，我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死了对我没有好处，也不代表我就会很高兴。就算他是人证，他能证明什么？他只能证明我接受了任务，外出，见了任务对象，完成了任务，以及时间先后顺序，仅此而已。
任务是你们发布的，外出的时候，我没有避开任何人，如果我要杀死燕窝小姐，我应该谨慎小心，不仅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而且不能让任何人想到我和燕窝小姐有联系，那才是我应该做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这就是明摆着说，我头上有一顶帽子，帽子就是嫌疑。
正常人不会这样。
就算不正常，杀了就走，非要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蝶仙说：“也许你早就是个疯子，之前从没被人发现过而已，至于意义，也许是你杀了人想亲眼看见尸体死后被人发现的情况，以此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虚荣心。因为你不能和其他人解释宣扬，情绪存在心里。”
卫芳说：“好口才，可惜不是。全都是‘也许’，请问，也许跟我有什么关系？猜测而已。这就是毫无证据的猜测，毫无意义。
我不是疯子，有人可以证明。
之前没有人发现，现在突然被发现，我没有变化，那就是你们的变化，你们变化了，你们有错，这也怪不到我，如果我是个疯子，从前没人发现，证明我有足够的能力处理这种事情，依你所说，我的能力没有下降，我的状态持续平稳，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没有杀人，你说我杀了，我们就假定一个如果，我杀了。会怎么样？
我不会想亲眼看见尸体，更不关心以后，情况就纯属无稽之谈。
尸体丑陋，没什么好看的。以后可以预计，我不必看。我什么都没做，也被叫到这里，什么都看过了。事实证明，我用不上好奇心和虚荣心，你们会给我。
我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两种心，之后也不会需要。
不能和其他人解释宣扬就更可笑。
我用不上和人解释，也不必宣扬，因为这种事情，你们都会知道，而且你们确实都知道了。”
卫芳笑道：“任务对象是你们有需求给我定的，也是你们早就定好的，与我无关，不是我临时要求改换的人选，也就证明，我没有有意要去见燕窝小姐，也就等于，我出门之前还不知道要去见谁，也就是说，我没有杀人计划。”
“假若你是临时起意？”
蝶仙说。
卫芳说：“我临时起意，我怎么不知道？如果临时起意，我应该斩草除根，而不是让她活到被你们看见晃来晃去，然后死去的尸体摆在面前。”
蝶仙冷笑道：“你的漂亮话说得很好，也许你有别的同伙合谋，而你们分赃不均，你的同伴生气了。”
他不说也罢，一说起来，卫芳就想到卫齐，然后莫名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对。
他压了压眉毛。
蝶仙说：“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请你先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好了。”
“来人！”
蝶仙喊。
周围的小童让开一条路对卫芳说：“请。”
卫芳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折柳找到卫芳的时候，卫芳就在一个简陋的小屋子里被关了起来，周围到处都是守卫的人。
没多久，那些守卫都被撤走了，一个小童走到卫芳面前对他说：“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之后，永无宁日，始终被追踪，不得清明，万人唾骂，你应该愿意留在这里，蝶仙让我来传话。”
卫芳听完，点了点头说：“很好，我知道了。”
他说：“你可以走了。”
小童才转身离开，越走越快。
卫芳对折柳说：“或许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修为几斤几两，他们关不住我，除非我愿意留在这里，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依我说，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他们查清楚事情之前都不要打草惊蛇，在查清之后，一切与我无关，但是，现在看来，大家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对折柳笑了笑。
折柳问卫齐：“师尊，我出去了很久吗？”
卫芳摇了摇头。
折柳问：“师尊，我现在还是在梦里吗？”
卫芳摇了摇头。
折柳问：“师尊，我看起来喝了很多酒吗？”
卫芳摇了摇头。
卫齐想到了喝酒。
卫芳挑了挑眉。
折柳问：“师尊，怎么了？”
卫芳摇了摇头，笑道：“或许你需要买一些酒回来。”
折柳问：“给谁？”
他开玩笑问：“您终于打算贿赂一下周围能看见的人了？”
卫芳笑道：“当然不是。”
他说：“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办。”
折柳问：“什么事？”
他说：“师尊，拜托，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和不认识的什么陌生人有联系然后出现所谓的分赃不均？！”
卫芳说：“事情跟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要的是，我放在窗户口的神像，那是我的东西，我不认为他们将我送到这里之后，还会为我保留那间屋子院子和里面的东西摆设，以及那些我带过来的属于我的东西。”
他点了点头说：“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介意他们随便怎么处理，但是，那个神像，不行，那是我的，我的东西，不能给他们。我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想，这个应该很好理解。”
折柳笑道：“是的，师尊，现在的情况非常好理解，你被他们关在这里，理由是杀人，而且是临时起意伺机而动一击毙命将尸体带走作假失败。”
他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点了点头，依旧笑道：“很好，师尊，他们还怀疑你另有一个同伙，你们勾结在一起，杀了人，但是分赃不均，于是你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他们英明神武的蝶仙大人识破了，而你的另一个同伙为了揭穿你的罪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将你的一切都抖落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了！”
卫芳问：“真的吗？真有那么个人？我还不知道呢。”
他笑着问：“说起来，那个人是谁啊？我见过没有？他抖落了什么东西出来？我也想知道。你应该听说了，所以才过来？你是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些的？我很高兴，现在立刻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好了，我很乐意听完。”
卫芳点了点头。
折柳笑道：“对，他们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但是，事实上，这件事究竟什么时候发生发生在什么地方，我统统都不知道，所以，不用问了，什么都没有。”
卫芳点了点头，略有点失望说：“真可惜，你应该听完再出来告诉我的。”
他笑道：“我们毕竟是师徒，通风报信什么的，完全有可能，不必掩饰了。”
卫芳睁了睁眼睛说：“他们知道的。”
折柳说：“我现在相信他们说你已经疯了的事情了。”
他转过身去说：“真不敢相信，我只是出去了一小会，怎么回来，好像已经过去几个世纪？！”
折柳说完这句话又转过身来看着卫芳问：“师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他摇了摇头说：“也许我可以为你传递消息呢。”
折柳笑道：“反正嫌疑已经重到这个地步，简直毋庸置疑了，要不是你就是我师尊，我知道不可能发生那些事情，我已经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了，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
他说：“可恶！我到底为什么出去？！”
卫芳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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