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您刚刚已经答应了。”宫琉不想放弃,她看皇上挺好说话的,再加上父王在府里耳濡目染的浸淫,自己对这个堂兄自然没有多少尊敬,撅起嘴不满道。
成元珊无耻惯了,也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朕何时答应了?”
“你说来听听……”
“对啊,就是听听呗,这里头哪个字是朕答应下来的。”
宫琉没想到皇上能这么不要脸,当着大家的面不承认就算了,竟然还耍赖皮,没见识过这等手段的小丫头呆呆站在原地仰头看去。
成元珊冲着这个漂亮的堂妹呲牙一笑,犹如一汪春水般洒脱,没有上位者的气息。
宫琉一看这皇上比起父王来说差得远,也不怕,继续哀求道:“堂兄,你就把巫双赐给我吧,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不得给我这妹妹的见面礼吗?”
宫琉话音刚落成元珊弯弯的桃花眼也跟着迷了起来,没再看宫琉一眼,转头朝着宁王处笑得和蔼:“宁王叔好家教。”还不待宁王站起身来她接着笑问道:“朕听闻宫璃堂妹许给了忠勇侯府的幼子?”
忠勇侯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舅舅,在这摘星阁群臣皆在的场合里,皇上竟直接唤作忠勇侯,宁王感觉这桩婚事有点棘手,不知该怎么回答。
忠勇侯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生疏,当下顾不上丢脸,赶紧走出来朝着这个外甥拜道:“回皇上的话,是这样。”
“宁王叔的闺女和忠勇侯府联姻也算是天作之合了,这样吧,朕也给宫璃提提喜气。”成元珊笑眯眯的看着一旁抿嘴笑满意的几人,“宫琉御前无状,不堪为郡主之位,就让爵给妹妹宫璃吧,都是一家人哪能计较那么多呢,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么。”
哼,敢要新科状元当见面礼,既然她头一回见就如此猖狂,自己也没必要给留情面了不是么?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她就是这么的放肆,就是这么的直白。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众人想到了各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这茬。
先前宫琉话刚说出口,大家就暗道不好,先前还想着万岁爷会不会夺爵呢,毕竟她最近削减各处开支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可众人万万没想到她玩了一手隔山打牛,用一个爵位就成功的挑起了宁王府的矛盾,这小手段越发的有趣了。
别看那姐妹俩看上去很是和谐,那也是在没有触及利益的情况下。
宁王此次回皇城,就是为了给二女儿送嫁,他被太后一手抚养长大,到时候肯定要赐爵位以示荣宠,可现在万岁爷先一步下手,宁王没了开口的机会,又省下一笔银子。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皇上!”
“行了。”成元珊打断了宫琉的话,起身在龙椅旁踱步,随着她脚步的不停歇,整个摘星阁也跟着寂静下来,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唤万岁爷便可,皇上是你爹叫朕的称呼。”
成元珊笑眯眯地轻声斥责,温柔得像是看不出斥责一样,如果说的话不是这样。
其实这么多年,众臣都默认了,亲疏远近用的称呼也不同,以丞相为首的心腹们自然唤作“皇上”,而他们这些后娘养的,也从来都是称呼“万岁爷”。
一个不经意的称呼,在多年间自动自发地分出亲疏远近,如果不是万岁爷刻意点出,他们还没注意这茬。
规矩说到底,无非是一种所有人都默认的秩序。
从前万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也就跟着笑呵呵的岔了过去,可当上位者挑明了这种秩序的时候,所有人就得遵守。
除非,你想要重新制定一个新的规则。
宁王此时还没有能力有这种想法,所以他拦住了放肆的宫琉,今晚第一次跪在了万岁爷的脚下。
成元珊来回转动的脚步没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朕早年间,就常听皇额娘说,宁王叔行事有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说罢便往外走去,余光看着两侧已经被她阴晴不定的性子磨得没有棱角的众人满意地勾起一侧嘴角:“时辰不早了,宴会到此结束,诸位爱卿早些回府休息。”
“恭送万岁爷。”
“走。”
玉安看了一眼还在皇城司手下挣扎的巫双,说着就往皇上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走,咱们也去看看咋回事。”严肃正经的满瑎和徐原此时相视一笑,不知什么时候这俩人变成了八卦精,也跟着走了上去。
不一会稀稀拉拉的心腹们齐聚在御书房。
“不是,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跟过来干嘛?”成元珊看着面前一群挨挨挤挤凑热闹的人瞪大了双眼,这都是群什么人啊,吃瓜看热闹还能传染。
还有那个满瑎和徐原,你俩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干啥的了,御史大夫和吏部尚书,这是多么严肃的职业,你俩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好歹绷住点颜面啊。
这俩都能叛变,成元珊深刻地感觉到了她这个皇上的辛酸,手下只剩丞相这唯一一个正常人了。
只是她对心腹还是很好的,也不生气,只是站起身来亲自往外面赶去:“去,都散了,回家睡觉去吧,明儿个别起不来上早朝。”说着一把把人推了出去,对上不听话的挨个上脚踹了几下。
等收拾完那一群,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中央无措的巫双,这才彻底沉下脸来,厉声呵斥:“跪下。”
“嘭。”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跪下么?”
“小子不知。”
“你不知道?那宫琉求朕赐婚的时候,你要站出来说什么?”此刻御书房只有成元珊、三喜、玉安和巫双四人,成元珊懒得伪装温和的模样,眼皮耷拉下来露出原本桀骜不驯的模样,蹲在巫双面前捏着他的下巴询问。
成元珊本来一肚子怒火,可当她抬起巫双这张和玉安相似度极高的脸时,她还是没忍住心颤了一下,这么一个攻气十足的姿势,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对着肖似玉安的脸做出来,感觉还挺不错。
“咳。”玉安一看着熊孩子眼珠乱转就知道她那犹如野马般奔腾的思绪不知道又跑哪去了,赶紧上前握住这熊孩子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还不忘轻斥:“说话就说话,你上手干嘛?”
双手的接触让他心头也跟着颤了一下,玉安挥散掉心头那点不对劲,只当是自己被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闹的头痛,也没多想。
“不上手就不上手呗,你上手拎我干嘛,我不要面子啊。”成元珊被拎到一边低声嘟囔,再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巫双,气不打一处来,她最烦的就是一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选手,也没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惯着他,当即踹了他一脚:“没听见朕问你话呢?倒是说呀。”说着对上巫双迷茫的脸又来了一脚:“真以为朕是外面说的那样温文尔雅呢?”
巫双……迷茫了,不是都说皇上儒雅天成么,眼前这个叉着腰上脚的熊孩子是谁?
“好了,我来问,你先去吃点水果消消气。”玉安见着气鼓鼓的熊孩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把人往后一拉摁在椅子上,果盘推到手跟前,确定安抚下来,才做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低头看着巫双问道。
“我不问你别的,在摘星阁时,你想说什么?”
“兄长。”巫双从小被玉安安置在江南,保护的很好,雁城中的腥风血雨都被堂兄挡在了身后,两人都是年幼失孤(玉安的爹有还不如没有),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有亲密。
“你刚刚都有勇气顶着跟我乱来,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没顶着你”
“哼,要不是玉安的意思,我疯了搅和你的好姻缘?”成元珊打断小兔崽子的话,往嘴里塞了块西瓜还不忘冲他翻白眼,“好”字儿刻意加重语气埋汰巫双。
“你吃。”玉安看熊孩子气鼓鼓的,转头又安抚了一会,把果盘往前推了推,转头看向巫双语气冷了下来:“你说。”
被差别对待的巫双……
“我想答应赐婚,这样就有机会进出宁王府找到当年的证据。我长大了,可以为兄长分忧。”巫双说着说着就抑制不住的留下眼泪,低声嘶吼着说道:“祖父和父亲母亲姑姑不能白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巫双这二愣子话还没说完,玉安就暗道一声要遭,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皇上可不知道这事啊。
成元珊……叼着一块点心,嘴角的点心沫还没来得及擦,就这么呆呆的和玉安的视线对上了。
当年的事儿和宁王有关系,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和我说?
玉安看懂了熊孩子的控诉,只是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先把巫双的事掰扯清楚了再说。
成元珊看懂了玉安的意思,表示暂且放下,稍后再说,转头看向巫双颇有些怀疑先前的状元是不是不该给他,这多少有点愚蠢带在身上啊。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宫琉她今儿个刚进皇城,就知道状元郎你,巫双的名字,你在江南的名声传到了临风郡去?”
“那顶多证明她知道我啊。”巫双看兄长和万岁爷很是亲密,当下也不怕她了,梗着脖子答道。
“你能保证成亲以后不会控制不住感情喜欢上宫琉吗?”
“肯定可以保证,血海深仇我一生不敢忘。”
玉安看巫双一副倔强的模样头疼,把成元珊往前推了推,自己坐在后面吃起了果子,他怕自己再和这个二愣子多说一句话,就被他气死。
“你怎么知道宫琉就是喜欢你才求着赐婚呢?万一是挟持你来要挟玉安呢,这该怎么办?”
“不会。”
成元珊看他诺诺地跪在地上,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出不来,也很生气,现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
蚂蚁睡大象——有劲使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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