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湛出去后,成元珊转头盯着玉安看了半天,空气中弥漫着冷凝,让围观者都以为君臣相疑的戏码终于要唱起来时,她问了一句:“你觉得北疆王氏买卖粮食和宁王他们有关系没?”
“你想干嘛?”玉安斜睨着熊孩子,已微露饥嘲,显然想不明白北疆和临风郡距离如此之遥远,她是怎么把两方人马硬生生凑到一块去的。
君主的欲加之罪不过是达成必要条件的手段罢了,熊孩子手段无耻的时候,肯定是想得到些什么。
成元珊早就不对自己的颜面报什么期望,玉安敏锐,她嘿嘿一笑,“嘿嘿,我这不是缺钱么,抄点家给天一他们送过去。”她刚起了个头就看到众人神色各异,或倚或靠眼神变得深邃几分,嘴角挑过一抹统一的讥笑,只能举手投降:“行吧,我说实话,我这人不喜欢放任事情肆意发展,能解决当下就解决掉,一直拖到后头还不定出什么事呢。再说了,上次就是为了把人给你我才没横加干涉,要不然早就充了国库!”
玉安看熊孩子对着自己越发理直气壮起来,知道此时计较无用,只能低头无奈一笑:“你悠着点,三喜呢,怎么说?”
玉安别看他表面上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心里的柔软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就比如现在,依旧惦记着三喜那悲凉的身世,害怕他心有不忍从而询问。
早前就和三喜定下这个计划的成元珊感觉自己这个大哥是假的,对比在玉安的关切下,她,被众人的眼刀子削了。
还来不及解释,就被方遵扒拉到了一旁,方遵这货人高马大的抬起手腕再一次揪着三喜的袖子表达真心:“三喜你别难过,皇上不关心你还有我,我最在乎你,他们都是为了你的脸,只有我是为了你的心。”
成元珊看着这货气歪了眼睛,你说你表白就表白,怎么还搞拉踩这一套呢?她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什么叫做别人是为了三喜的脸,她这眼瞅着为了三喜脸的只有他这个草莽大汉了!毕竟她和玉安一个赛一个的貌美无双,无需从外界找平衡。
“现在再谈正事,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三喜其实拿方遵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低头看见袖子上这莽汉的大手揪着那一小点布料,轻笑一声低斥道。
方遵一看三喜语气和软,好似松动一般,想说些什么,回头看到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悻悻坐回原处。
“好了,说正事,赶紧说完都出宫去忙。”成元珊走到桌边的地图仔细看了半晌,此时她的脸上不再是外人面前漫不经心的桀笑,颇有一种严肃庄重的感觉沉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频频收到北疆的军报,打,暂时肯定是打不起来,只是鞑子小动作不断,也很恶心人。”
“从皇祖父时期留下的隐患终于还是在我这一界爆发了,内忧外患不外如是,宁王、临风郡王、宋国公,还有好几个不嫌事大的侯爷,宗室也不甚稳当。”
“如若贼寇犯边,便波及我天元北地数十城,几十万百姓将会困于战火之中。吾作为天元主君必定寸步不让。”
“尔等从今日开始命六部官员将各部内部按轻重缓急进行,但凡有紧急军情来报,皆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停备,以便随时调用。”
“这个命令上至我,下至百官皆尽如此,”
“兵部、户部随时整戈待发”
“礼部正常运转,但是王都你记住,不论宗室里谁家的红白喜事糊弄过去就算了,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硬气点,暗示他们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吏部和御史台,尽快清理核心人物,确保战起时咱们的人是干净的。”
“工部派人前去北疆进行防御工程。”
“刑部……方遵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是,什么叫我自己看着办吧?你不给我找点事儿啦?”方遵等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抛弃了,这叫个什么事嘛你说。
成元珊看他娘兮兮地紧挨着三喜就感觉头疼,“你们刑部就正常运转呗,你看丞相和三喜都没说什么,就你话多,赶紧都走吧。可伺候不起你们这帮祖宗。”成元珊把人都赶走,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留在天元殿休息的玉安至此便住在了宫中。
自从那日起,雁城里,在不知不觉中便完成了皇权中心的又一次大清洗,各府看着费尽心力塞进去的不上进晚辈差点没哭出声来,这是人干的事儿?他们为了这点子后辈前途做了多少算计,花费了多少银子,搭了多少人情,好么,一朝回到解放前,还不如解放前呢,最起码那时候银子没搭呢。
以前怎么没人发现丞相是这么个祸水呢,躲过了怀孕的成贵人,熬过了各府送出宫的闺女,竟栽在了丞相这小子手里,真是会咬人的狗他从来不叫,不声不响便占据了万岁爷全部心神,现在到好,直接宿在了天元殿,把大家伙儿的爪牙全部拔除的一干二净。
正好头疾发作,赶趟背黑锅的玉安听到流言后……
他最近感觉不是很舒服,自从他宿在宫里后,每日和皇上一同上早朝、下朝后一同去安宁宫陪太后娘娘用早膳、两人一起在御书房批折子,连山和之鱼有了宫里禁卫军的腰牌,随时可以出入畅通无阻。等到夜晚休息时成元珊便会跑去偏殿休息,留下他在那张庞大的龙床上等待太医针灸,这样的日子让他心情很是烦躁,感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冒出来一样。
尤其是最近皇上往成贵人那边跑的次数多了起来,太医说她胎位不稳心绪不宁,当初不在乎皇子的皇上现在也变得焦急起来,陪太后娘娘用完早膳总会跑去成贵人那边安抚一番,才回来批折子。
其实要说成元珊也不好受,自从赖长生这货肚子大起来以后,整个人矫情得厉害,闹了不知道多少次后,他竟真的有了自杀的念头。
等有一日成元珊路过看他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本漂亮的身子满是苍白和干瘪,苍老得不像样子,脸上已是油灯枯尽心有死志的模样,这可是她的身体来着。
这明显是孕期抑郁症的模样,没办法,为了子嗣,成元珊只能忍着恶心又一次忍辱负重每日安抚他,大饼画了一个有一个,每天不重样,这才让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重新明媚起来。
这下她可算是知道了历史上那些为了平衡前朝每日睡嫔妃的皇帝是什么感觉了,这种被迫的温柔一般人还真承受不来。
也怪不得那些嫔妃和她们的母家到最后都没啥好下场呢,成元珊每日就哄赖长生这么一个孕妇都快要炸了,那些皇帝面对三宫六院三千佳丽,那得有多大的心脏和多强的铁腰子才能承受得住?
正趴在御案上打盹的成元珊迷迷糊糊间听到嘭的一声,瞬间被惊醒弹跳起来,困顿干涩的眼珠看着前面,本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突发事件,仔细一看是玉安的镇纸摔到了案几上。
她陡然间神色异样,四周看去只有他俩,神情都显得很是尴尬。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斜着一双桃花眼眯着看过去“不对呀,镇纸是压纸的,你把他拿起来要干嘛?你是故意的!”语气笃定小鼻子哼着气,气鼓鼓。
玉安也没解释的打算,自己最近心里不痛快,那他也别想痛快就是了,漫不经心地侧过眼眸底淡漠,隔在两人之间的,除了两张案几,还有明晃晃的君臣之分,和自己最近乱了心跳。
玉安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喜欢这熊孩子的可能,每次一想起心情就会不错,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慌张,他和熊孩子俩大男人,熊孩子马上就要当爹了,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都是错觉,只是自己在这边挠心挠肺百转千回,面前的熊孩子吃嘛嘛香,这就很让人惆怅。
“你说话!”
“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咱们的万岁爷整日里不务正业就光顾着在后宫作乐,做臣子的还不能劝诫不成?”
成元珊一脸绝望看着玉安满脸无赖样,一瞬间有一种他俩互穿的感觉,这不是自己往常的姿态么?他怎么学的这么像?
还有,什么叫做整日不务正业在后宫作乐,她那明明是忍辱负重为了天元的传承好不好?
专业熊孩子对上玉安像极了教书先生严厉的现场教学,下意识虎躯一震赶紧解释:“我那不是为了咱们未来的太子殿下么,成贵人每日里忧愁的不行,我感觉再冷落下去,她都能做出垂泪自吟唉声叹气的模样来,这样对太子殿下不好。”
玉安面对熊孩子的下意识讨好很是受用,思考良久沉吟道:“你还年轻,还是要多把心思放在政事上,女色之事影响不好。”
“小子受教,多谢丞相大人指点。”正直的成元珊还不知人心险恶,满脸孺慕的看着一脸正气的丞相道谢。
被孺慕小眼神看着的玉安……艰难的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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