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窗月影吟情荡,纸帐梅花醉梦香,觉来身世两相忘。
休妄想!
“斐成章,速速受死!”
百尺湍急的瀑布簌簌不息。
此山不见应者,此庙不见故人。
来人大喝一声,山顶上终年的积雪悄然滑落。明晃晃的剑刃一冲一退被持剑者捥出一个漂亮剑花,摒在身后。
猛地扎进水帘似的瀑布里,方圆百里飞鸟拍翅四散。
且不说这后事如何,来者如何惨败,又如何凄凄惨,面如土色持剑离开。
但说下这百里山下的一个乡镇,可谓热闹非凡。
其名为江镇。
水里游的,天上跑的,人吃的,畜牲禽兽吃的……那可是应有尽有。
孤江蓑影,山河白雪。
狭窄街道上人人避让着,唯恐避之不及染上脏东西。
黑毛皮的骡子骚嗒嗒走着,长着钩的舌头朝外一卷,刚巧擦过鼻子。
粗糙腐烂的牙结石漏出,下面正是泛红的牙龈。
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畜牲这种东西笑起来都不好看,给人一种阴险怪诞。
无故让人眩晕,
身处其中的乡民只觉得头皮发麻。
它身上驮着一人,手脚耷拉横躺着,死人一般。
离近才发现,死人不一定,但一定是酒鬼。
驮着的男人酒气熏天,膝盖垂在石青砖上拖出一道道长血迹。
那骡子就这么一无所知驮他到了县尉府。
嘻嘻。
方圆外似乎总有杂声,屋脊上的獬豸石兽眼睛咕噜转动,左右上下睥睨警惕,恨不得将眼睛扯出眼眶,总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拉扯感。
啧。
一声过。
风轻云淡,青蝉翠鸣。
一切仿佛又鲜活起来,叫卖不止。
偶然间,狭长的吊眼一抬,眼球中像要爆炸开一样充斥着血丝。
不是亡命之徒,就是夜夜笙箫。
穿过丛丛深林,停留在他耳边不知是人是鬼的叹息。
如寒潺水。
怨入骨髓,那人身上立刻起了一层薄冰,坠在衣摆处。
慢慢向上攀附,将直击着脆弱的命脉。
寒冰爬上半个身子,欲与鬃毛交融。
可怜那骡儿还嚼着草,傻笑着。
死都不知怎么死。
又矮又粗的骡脖子上玉铃铛响起,原来是那男人不知何时醒来摆动所做。
半张脸埋在行囊中,隐约可见一双吊眼下的青色铭文。
但只漏出这些,就叫人吓傻。
不难推测出此人长相究竟,多狠厉,妖魔相。
那双眼生的好骇人……
拿大刀的侍卫一下呆滞。
这多少年没见过了,非一般常人……比妖魔还妖魔。
“杳州巷,酒疏狂特来……求见”音色转了个弯,侍卫大哥听着总觉得毛毛的。
无端让人想起断了根的太监。
长相邪气的酒疏狂哼笑一声,手抓着骡子的毛不语。
他好像明白自己所想,轻而易举。
侍卫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忙不迭失的捡起地上的金令牌,报告太守。
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这还是个人吗?
多恐怖。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回头看,邪气男人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好像又红了一些。
男人坏笑着,口里念叨什么。
侍卫猛的觉得头疼,尔后瞳孔一缩。
直挺挺倒在门槛上,他看见了死亡和无数浮游。
像白色软虫一样蠕动在眼球内部,缠绕着血丝。
半个舌头耷拉的骡子突然大笑,它笑出声,打着喷嚏其间还喷洒出草料,甩动着脖颈上的水。
畜牲的笑确实不好听,尤其是傻骡子的笑,不安分。
聒噪。
酒疏狂闭了眼。
瓦房上的信鸽歪头打量,挤在一起发出咕咕声。
究竟有多少人会停住观看。
啧。
男人舌头抵在上颚上,好生无趣。
他背手而站,披着厚重大鼇。
四周突然间黯淡,明明是人间四月天却苦的像六月飞雪。
聚拢成圆打在一席黑衣他身上。
好生无趣啊。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忽地,一静。
周围开始扭曲地抽泣起来,森森林林,四面八方。
屋脊上的獬豸陡然睁大眼,那傻骡子也不笑了,耷拉长毛耳朵嘶鸣,扯着它那破锣嗓子哀嚎。
前蹄不安的刨坑。
又是一声丛丛密林传来的叹息直入脑中。
他无力地扯嘴角,快活不下去了。
好生无趣唷。
好生无趣呢。
好生无趣喏。
……
戏法谈唱一样叹息,叫嚷着。
浑身包裹着的男人吊眼一侧,定定地看着密林深处。
脚下碾动,破风的呼声畅响耳膜。
随后凭空出现一双被烈火焚烧过的手,杳州巷的鞋底带着灰烬。
被斩断的青蔓迅速往深林里收回。
隐士各大族中江湖排名,又一次发生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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