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妮娅,我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但是检查一遍记忆,却也没有缺失什么。
甚至还多出来了些东西。
比如我知道除了“神之眼”,还有一种叫做“邪眼”的物品也能让人使用元素力,只不过代价是燃烧生命。
我好像还有另一个名字……不是父亲给我取的话本里大英雄“阿贾克斯”的名字,而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是“公子”的意思,听起来真像个代号。所以说是不是还有叫“女士”的代号?
诶,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个世界,就暂且用达达利亚这个名字吧。
但我依然是你的阿贾克斯。】
梦境没有边际。
达达利亚仿佛看见了黑红色的深渊,七头巨龙,空中的王座,文明的兴起与衰落……以及,反抗的愚者们心中燃烧的烈焰。
最终,所有画面都破碎了,无数碎片向中心汇聚成一个奇点。时间与空间坍缩,一丝光也逃不出来。
整个梦境归于死寂,只剩下中间一棵银白色的古树矗立在那里,漂浮于虚空之中。
「你是谁?」
仿佛有个声音问自己。
“我是……达达利亚。”
瞬间,梦境崩碎。
如同溺水之人掠夺肺泡里最后一丝氧气,达达利亚喘着粗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嗨,你醒了?”
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像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第一反应握紧右手,达达利亚这才发现手中的刀已经不见了。
自己现在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换下,不是之前被海水浸湿的那一套。
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
尽管没有察觉到危险,战斗的本能依然让他快速地从床上坐起身——
因为身体还不太能使上力气,所以他没有尝试下床。
右手摸到了旁边伫立着的一根金属杆,往身边拽了过来,这才稍微安心。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在做完一系列动作的同时,他的目光也戒备地往声音的方向扫去。
视力比昏迷前稍微恢复了些,但是视野依旧很模糊,只能看到那里有个模糊的黑色人影。
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才看清那人的头发是赭色的,和自己的发色有点像。
“喂喂,别这么紧张啊,我没想害你。我是中原中也,请问怎么称呼?”
那人开口解释道,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似是担心达达利亚听不懂日语,他还换上了英语重复了一遍。
注意到达达利亚的视力不佳,他主动向前走了几步,把身形贴近了几分。
达达利亚下意识地往后躲闪了一下,腰部贴到了床头的金属杆,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
简直就像个受惊的小野猫——中原中也无端感慨。当然,从这家伙在船上的表现,他妥妥是一个危险分子。
一只危险的小野猫。
中原中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正在打量自己,而他,也在观察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最醒目的就是那头橘色的头发,发色比自己颜色稍浅,是能给人带来温暖的明亮色彩。头发右边有一撮白色的挑染,也有可能是少白头。
头发整体有些长了,而且还一缕一缕长短不一。看样子是自己剪的,没有找理发师好好打理过,显得有些落魄。
自己之前在羊组织时也是这样处理头发的,没由来的熟悉感涌上中原中也心头。
达达利亚的五官有明显的东欧人特征,洗干净脸上的血迹和污渍之后,看上去竟显得有些乖巧,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此时他正握着挂着输液瓶的架子,眉头微皱,似乎准备自己再靠近一步就挥起来打人。
好在这里是黑手党的地下医院,这边的动静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对于处理这样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只知道怎么对付敌人,不知道怎么才能和敌视自己的小孩好好交流。
应该再温柔一些吧?
毕竟那个年纪怎么看都还只是个小孩,更何况还病重。
之前他把船上重伤的少年带了过来,安置在这里。体检的结果表明,那几处枪伤并没有击中要害。
少年受伤最重的部位是体内脏器,部分脏器破碎,且五脏六腑几乎都被迫移位。
即使是黑手党最优秀的医生经过了持续长达36小时的手术治疗,方才勉强稳定了伤势。
经检测,他的骨龄不过十四岁。
是什么造成了目前的伤势呢?他又是怎么做到带着这么重的伤势处理船上那么多人的呢?
从体外找不到与内脏受伤对应的痕迹,那么伤成这样的解释只有两个:
一是可能是强烈的次声波与内脏共鸣产生的结果,二则极有可能是某种特殊异能力的效果。
不管是哪种,对于这个少年来说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外科医生说,这小子身体素质非常强。
如果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一命呜呼了根本等不到被送过来治疗。即便做完手术也极有可能撑不过危险期,然后变成在海面飘洋的骨灰,进入地球的循环系统。
而这小子生命力却强的惊人,要不是还在正常人的范畴,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什么治疗类型的异能力了。
更遑论达达利亚身上那异样的熟悉感。
不管怎样,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个少年浑身都充满了谜团。
尽管平时很忙,中原中也也会每天晚上抽出一点时间过来地下医院来看看这个少年。几天时间下来,看望病人的行为几乎要变成某种习惯。
今天,是少年住院之后的第七天。
加班到深夜处理文件的中原中也惯例过来看一眼,结果巧合地遇见了他清醒过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由于两人之间距离足够近,达达利亚终于能看清楚中原中也的长相。
轮廓不算深刻,外貌特征有些偏向璃月人或者稻妻人。年龄应该不大,发色和瞳色看着像自家兄弟。
这人和自家弟弟安东差不多高。
达达利亚在心里默默比划着他的身高,
“……你可以叫我达达利亚。”
就在中原中也担忧少年是不是听不懂英语,思考俄罗斯语怎么说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年终于开口了。
说的是日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互相摩擦。
出于某种谨慎的考量,达达利亚没有说出自己的本名,而是用了“达达利亚”这个不知来源,但是自己莫名熟悉的代号。
见他开口说话了,中原中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这小子不是拒绝交流的。
“要喝杯水吗?”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有些笨拙地转身走到饮水机前。
犹豫了一下,倒了杯温水。
转身把温水递给达达利亚,他就出门拖进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打算趁着机会多和这小子聊聊天。
然而等他坐下了,才发现达达利亚完全没有喝水。
橘色头发的少年左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像是在和什么怪物较劲,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他的眼眸低垂,像是看着玻璃杯,瞳孔却依旧没有焦距。
“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捏不碎玻璃杯的。”
话刚一出口,中原中也就愣住了。
他本来想劝这个病号多喝热水,结果一开口净是些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
要怎么和这家伙相处呢?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中原中也发现和自己交流过的同龄人要么都背叛了自己,要么就是不正常的疯子,那些交流经验并不适用于此。
“……”
达达利亚对于现在的状况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抬头看了眼中原中也,依旧没有说话。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像是雨林沼泽里的泥浆。
“呃,我没有恶意。如果我要杀你,就不会救你了。”中原中也手停顿在空中,手足无措。
他知道这小子嗓子状况实在不好,不让他喝点水润喉再说话就太伤喉咙了,可是这小子似乎对自己给他的水十分警惕。
要不,摁着他的脑袋往嘴里灌水?
想抓住对方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然后把水杯中的水往他里灌。
不行,这样做水会打湿衣服和被单的。而且……
看着对方稚嫩的脸,想到对方年龄比自己小。中原中也压下了这个粗暴的冲动。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证明这杯水是无毒无害的。
中原中也把椅子又往床边挪了挪,一把夺过达达利亚手中的玻璃杯,自己喝了一口。
像是怕达达利亚看不清,他又凑的近了一些,又喝了一口。
“你看,我已经喝了,没有毒!”
举着杯子的中原中也大声解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纯净水,我给你加点蜂蜜,甜甜的比较好喝。”
达达利亚看愣了。
明明他就只是有些走神,思考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错乱而已。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
以至于,就连一直抓着金属杆作为警戒的右手都在不知不觉间松开。
这孩子,好像比安东弟弟还傻。
在脑中把中原中也这副模样和某个小弟完全重合,达达利亚彻底打消了敌意。
“好……我要蜂蜜。”
他忍着嗓子里锯木头一般干涩的感觉,语气带着些笑意。
见此情景,中原中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立刻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去泡蜂蜜水了。
拜某个完全不想吃苦药的娇生惯养黑手党所赐,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医院里配备了各种糖果甜食等。
不过这小孩比太宰那家伙可爱多了,幸好太宰这些天出差去了,自己才难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中原中也一边泡蜂蜜水,一边想着。
大概是达达利亚乖巧的样子太过有欺骗性,也有这么些天探病培养出的熟悉感,中原中也短暂地遗忘了第一次见到达达利亚时的杀神模样,以貌取人地把对方当成了个需要照顾的弟弟。
中原中也:人都病成这样了,自己是得多关心些。
病床上,眯起眼睛看着在远处忙忙碌碌的模糊身影,达达利亚把枕头垫在了身后,有些惬意地靠了上去。
达达利亚:嗯,这个弟弟看上去还挺听话的。
五分钟后,病号达达利亚乖巧地喝完了一杯蜂蜜水,觉得自己的喉咙状况好了不少。
“咳咳,谢谢。”
清清嗓子,甜蜜温暖的蜂蜜水让他渐渐放松下来。
“这里是哪里?”
“你从哪里来?”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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