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才回答,“路上遇见了叙川,与他打了一架。”
“叙川仙君?”乌沉疑惑地看着她,“上次在月照门,你不是轻易就将他制服了吗?今日怎么还受伤了?”
雪筑斜眼觑他,有些好笑,“你还真以为我打得过他啊?”
“那肯定啊!”乌沉十分笃定地道:“从前在麓山学院时,你可是被诸位仙师亲自认可过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雪筑说:“很多年前,那些仙师前辈也说过叙川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等你像叙川的年岁这般大时,定然比他厉害十倍!”
“可我要长到他这年岁,还得好几百年呢!”
乌沉仍是对她的能力怀有巨大的信心,以十分笃定的口气道出了一番豪言:“用不着好几百年,既是后浪推前浪,那你自然能比叙川更早突破!”
“谢谢你对我有如此信心,但我要去休息了,我自己没起床的话,就不用去叫我吃饭了。”
说罢,雪筑便揉着眼睛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眼看着雪筑头也不回地进了房,乌沉这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侧目,瞧了瞧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折锦,忍不住问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
折锦答完,也是一刻不多待地走了,只留下一个乌沉满脸莫名。
肯定就是吵架了!
若是没吵架,照雪筑的性子,定然是要跟折锦黏在一起的,而不可能说自己一个人出去,招这一身的伤回来。
而且,就这两人平时间那股黏糊劲,一般来说,只有他才会被无视,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将折锦忽略得彻底。
怪事。
这两个人,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吵起来?
算了不想了,别人的私事想那么起劲儿干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喝喝花酒呢!
如此想着,乌沉便当真提步走出了客栈。
-
雪筑回房之后,躺在床上久久都未能睡下。
她将枕头折着垫在脑袋下,偏头盯着门外那个虚影,几番张嘴想要将人喊进来。
可她又觉得好累。
在两个人的感情里,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她使劲想与折锦靠近,可对方却是一退再退。
她其实并不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主动,她怕的是始终得不到回应。
折锦总是在拒绝她,真的让她望不到头。
站在门外的折锦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他现在只纠结到底要不要敲门。
明明是他自己将人推开的,可雪筑真的不理他时,他却又不习惯了。
而且,她好像伤得很重。
面色苍白,步子虚浮,肯定不止是可以瞧见的那些外伤。
思绪流转间,他几番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只是将手轻轻落在了门沿上,不敢当真敲出声音。
他便一直那般站在门口,也不敢敲门进去,也不愿意转身离开。
雪筑这次是铁了心要同折锦一直耗下去的。
但昨夜与叙川交手实在耗费了不少精力,且又是一夜未睡,她只坚持到将至午时,便沉沉睡过去了。
折锦一直没走,安安静静地守在她门外,一直守到半夜她醒来。
雪筑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疼醒的。
该说不说,这叙川下手是真狠,不好好吃药养伤是真不行。
她揉了揉痛得厉害的胸口,深吸了几口气调节了一下,才下床拿了药打算去厨房。
可一开门,她却傻眼了。
“折锦?”
瞧着那人靠在门边上蹲着打瞌睡的模样,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折锦听见动静,连忙睁开了眼。
见她正站在门槛后,他忙站起身来唤一声:“少主。”
可他实在蹲得太久,又因为起身时太急,一时间脚麻头昏的,甚至都还未站直,便直直向前倒去。
他头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闭上眼睛伸出手做支撑。
他并没有真摔下去,而是稳稳地栽进了雪筑的怀里。
雪筑轻轻扶着他的腰,却是冷笑了一声,眯眼盯着他道:“昨日才拒绝了我,今日便对我投怀送抱。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啧!”
愤怒正上头时,“犯贱”二字差点就要脱口,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找回了理智。
可舍不得对折锦说这样难听的话,并不代表她就不气。
看着折锦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她真的心烦极了。
她烦躁地将他从怀里推开,冷着脸将手中的药扔给他。
“去给我煎药。”
折锦咬着唇,眼神暗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是”,拿着药转身下楼。
雪筑站在门前,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真是……
明明那么委屈,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等看不见折锦的身影时,雪筑才关上房门,转而走到窗边去。
窗子向着后院,自然是能看见此时正在后院忙活着生火熬药的折锦。
灯火暖黄,刚生起来的炉火也是暖黄的,他静静坐在灯下,对着炉火,面上的颜色忽明忽暗,竟让人有一种看不穿的深奥感。
可是,他那微微撅着的嘴,却完全将他的真实情绪暴露了。
她的折锦,向来就是这样可爱。
不论开心还是难过,他的情绪总是不能很好的隐藏。
分明总是告诉她说,辅佐使就是主子的利刃,他自小就被当做一把刀来培养的。
但是,这世上可没有像他这样情绪外泄的刀。
在做辅佐使这件事上,折锦是不如重铭的。
父亲的辅佐使,那个向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利刃啊。
不过,她就喜欢折锦这样的。
“做不成我的刀,那就做我的人吧……折锦。”
雪筑将双手压在窗框上,眸中似有熊熊烈火,欲图将那被她框在视线之内那人的一切冷漠都灼烧殆尽。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折锦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下意识回头张望,却是一眼便望见了站在窗边的她。
目光触及,两人谁都没有挪开眼睛。
直到隔壁屋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似乎存了心要破坏这片刻温柔一般。
“喵——”
“喵——喵——”
不仅有猫叫声,还有重物猛烈撞击门窗的声音。
雪筑刚想过去训一训这只不听话的猫,却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一把冰冷的剑架住了脖子。
她低眸稍看了一眼,然后不甚在意地转过了身。
“真没想到,剑都驾到脖子上了,我才察觉到你的到来。”
雪筑直直盯着来人的双眼,笃定地唤道:“姐姐。”
“没想到你竟认得我。”眼前的女人显然是有些吃惊的,但握剑的手,却十分地稳当,并未因此偏移半分。
雪筑十分坦诚地道:“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此前,她是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姐姐的。
雪筑对于她的了解,全都是从雪铭渊与姜韵夫妻二人口中听来的。
“哦。”姜雪宁对此并未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歪头盯着她那缠着纱布的脖子。
默了默,她便使剑将雪筑脖子上的纱布挑了开。
狰狞的伤口赫然显现,姜雪宁看得止不住皱眉。
“这么长一条伤口,若是以后留了疤,那该多难看。”
雪筑轻轻挡开脖子上的剑,轻笑道:“别担心不好看,你得不到这副躯体。”
“看来父亲全都告诉你了。”姜雪宁收了剑,嘴上却道:“不过,这副躯体本就是父亲为了我培养的,给不给可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说话间,她便已出手向雪筑袭来。
雪筑抬手挡住她一招,连忙换了位置。
雪筑瞧着她不断逼向自己的动作,心下很是奇怪。
她分明可以直接用剑,为何要这样赤手空拳地同她打?
不过,这样的疑惑,在姜雪宁拿出一张画着诡异图样的符箓之时,便彻底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想找机会往她身上贴消魂符。
她自然不可能让姜雪宁得逞,于是召出止风鞭,便与她拉开了距离。
房间太小,根本不够两人施展的,而且雪筑也怕将这客栈拆了,便故意将姜雪宁引到了外头去。
折锦瞧见二人破窗而出,连忙扔下手中的扇子追了上去。
这四周都是房屋,雪筑只得将人往城外引。
待终于可以好好施展拳脚之时,雪筑却悲催的发现,她身上的伤裂了!还有胸口,也疼得不行。
她面色惨白地捂着胸口,警惕地盯着姜雪宁,心底直呼完蛋。
姜雪宁自然看出了这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也不多耽搁,举起手中的符箓,便要往她脑门上贴。
雪筑连连后退,眼见那张符就要贴到自己身上,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泛着青芒的古剑破空而来,直直捅破了姜雪宁手中的符箓。
折锦随即追了过来,一把握住那柄古剑,横着朝姜雪宁劈过去。
强盛难挡的剑气从姜雪宁身上划过,顿时逼得她吐出一口血来。
“这……不可能!”
姜雪宁不敢置信地瞪着折锦,厉声道:“你是何人!”
折锦并未回答,回头将摇摇欲倒的雪筑扶好。
“少主,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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