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没想到龚绥这个时间点还能打电话过来讨罪，以为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的李筝一时无措。
龚绥没得到回答，在电话里叹口气，“哎，是我吓到你了吗？”
大男人有什么吓不吓的，喜欢一个人又不丢人。
李筝回道，“没有吓住我。”
“那为什么走这么快，也不愿意多等我几分钟。”龚绥穷追不舍的问。
李筝沉默下来。
“你真的是……”龚绥开口，语气里有丝无奈，“都说你老实，我没想到你实诚到这个地步，你可以说家里有急事把我骗过去啊。”
什么都不说的话，不就是默认拒绝独处的意思。
要骗当然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李筝抿唇，余光瞥到那个白猫钥匙坠，低声答道：“我不想骗。”
“你讲话有点伤成年alpha的心哦。”
“……抱歉。”
龚绥好像没被上面对话伤到什么大碍，继续说，“怎么样才能让你注意我一下呢，你喜欢烟花吗？”
李筝答：“市区不让放烟花。”
龚绥又问，“那带你去看海？”
李筝拒绝，“我不喜欢海边。”
龚绥：“……”
“李筝，你告诉我，如果这些都是程聘来做，你也会这样对他说吗？”
“他不一样。”
李筝轻声，语气却无比肯定的回答。
“你连一个靠近你的机会都不给我。”龚绥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坐在家里吧台上为自己调了杯酒。
烈酒下肚，alpha双手遮住自己脸上难过的表情，嘴角扬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像一个故作可怜却忍不住偷偷庆祝胜利在握的伪善者。
“李筝。”
桌上摊开一份资料，上面贴着的照片是李筝高中还留着刘海的样子。
打开留声机，里面是热烈洋溢的舞调，龚绥取下眼镜，朝偌大空无旁人的客厅绅士的鞠一躬，闭上眼跟着调子，动身享受音乐。
alpha脑海里闪过李筝被打的那天晚上。
他对外界一直说得是前男友给他戴绿帽还劈腿，但实际上，在那个可怜虫的beta，以为自己跨越阶级和alpha谈了场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恋爱，以为能借此改变自己身为beta一辈子得不到的地位和钱财时，龚绥直接提出了分手。
那个beta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一直道歉，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alpha眼眶红了，“对不起，要怪就怪这世界不接受我们吧。”
世界本就不接受ab恋，但能甩掉你的原因，纯粹因为倦了。
龚绥跟着调子嘴里哼起来。
beta就是beta。
不然我为什么一直找beta谈恋爱，当然不是因为性取向如此，是因为他们不会像omega那样轻易怀孕，也不过分娇气，随便弄，弄狠了就说易感期下手力道没收住，他们没话说，还会转身来安慰你。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不就是方便被alpha拿来把玩的小宠物吗。
后来那个beta竟然敢不知死活一直背地跟踪监视他，可alpha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便把主意打到李筝——背后的大靠山程聘身上。
知道beta在跟踪自己，龚绥故意约李筝那么晚出来吃夜宵，还给他展示婚礼上拿到的捧花。
后面的事情，按照他预料之中的发展没有一点意外。
即使后面查出来那个beta和他有关系，而且很大原因是因为他李筝才被打，被程聘在官/场上甩脸色丢过好几个订单，也没什么关系，他不在乎那点钱。
可是程聘……龚绥停下动作，面色冷下来。
真是给alpha丢脸的家伙，被一个beta耍得团团转，魂都丢到不知道哪去了。
李筝有这么好吗？
在每一次见到程聘时，龚绥不止一次在脑海里问这个问题，可是好不好，只有得到手享用了才知道。
龚绥关掉留声机，慢条斯理的擦了把额头冒出的热汗，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被李筝拒绝而心里难受的表情。
另一边，程聘在听到李矜玉说的话时，脸色沉下来，“你嘴这么臭，去厕所吃了一转？”
李矜玉翻个白眼，“你讲话好恶心，而且我那句话说错了吗，李筝难不成像电视里演的那样，o装b？哦你懂的，不是o装b，而是o装b。”
程聘不想跟他废话，因为生病手上没什么力气，卡住oemga脖子将李矜玉身体往门外转，“赶紧滚。”
“别啊！”李矜玉用手努力扒拉住门缝，“我答应李筝，是来照顾你的直到你好起来为止。”
“又他妈是李筝。”
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反手找个omega来照顾他，显得特别高尚特别伟大是吧。
程聘显得有些暴躁，怒吼道：“你告诉我，李筝还告诉你什么？！你们他妈又为什么会联系到一起！”
李矜玉被凶，一瞬间愣住，随即眨眨眼，眼泪就掉下来，哽咽的说，“还能因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都喜欢你。”
程聘顿了顿，“你说什么。”
李矜玉撇嘴不高兴了三秒，轻轻哼哼，“我说的有错吗，我喜欢你很明显了吧。”
“谁管你。”程聘语气嫌弃得明显，“你说得我们。”
“啊？李筝吗。”
李矜玉迟疑了下，“我不知道，我随口说的。”
程聘作势要把门关上。
李矜玉又开始嗷嗷叫，“你个普信alpha，非得要所有见过你的人喜欢上你，你心情才好吗！”
“李矜玉。我关门不是因为这个。”
程聘表情严肃起来，“你一个未婚omega，对自己名声负点责，我答应过叔叔阿姨。”
李矜玉嘟囔道：“我们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突然，omega像意识到什么，一改刚才掉眼泪我见犹怜的样子，笑眯眯凑进程聘，“是不是你已经对我信息素把持不住了？”
“……”程聘没吭声，伸手抚上李矜玉耳垂，顺着线条轻抚上他的脖颈，还没做什么，就听见李矜玉难耐的喘息几口气。
alpha冷笑一下，“到底是谁把持不住。”
李矜玉脸上有瞬间的难堪，还没说什么，面前的门猛然关上了。
李筝困得迷迷糊糊，准备休息时，注意到手机传来震动。
点开来，是李矜玉发来的消息。
【我睡次卧，哇塞，程聘竟然没有将我赶出家人！呜呜呜感动落泪】
李筝盯着那条短信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回过神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又点，最后只发出去一个“好”字。
但没想到李矜玉下一秒消息又过来了。
【谢谢你，要不是你注意到程聘异样，我还没有机会来照顾他，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打字半天李筝还是只回了个“好”。
这下好了，没有困意，彻底清醒。
李筝从床上坐起来，点开之前没看完的纪录片，慢慢看，他打算看到直到下次困意在来袭的时候。
黑漆漆的房间，电脑屏幕反射白光打在李筝脸上，让他恍惚回到高中那年，一群热血青年约着一起在家学习。
李筝也去了，做完作业懂事的发给大家让他们争相传阅摘抄，还得提醒，“别再把名字也照搬上去了。”
等大家都做完作业，已经是晚上，有人提议吃东西看场电影。
灯一关，几个男孩围坐在一起，电视机白光映照在他们稚嫩的脸上，电影音效一响，男孩们都安静下来。
但李筝没想到是那种电影。
李筝的性教育除了小学生理老师课上提过，后面生活日子里这一块纯纯空白领域，被程家收养后，每天围着程聘转，接触这些的时间更是没有。
如果说以前他思想还停留在喜欢就是每天跟在他身后，和他聊聊天就行的层面，那晚上他知道了，原来还可以……这样那样。
李筝没敢看完，拎起书包结结巴巴说自己还有事，跑得飞快，回到程家耳朵温度还是很烫。
刚进门就撞到程聘，李筝措不及手的见到程聘脸，想起自己刚才在电影里看到那些场景，脸颊烧红，垂着头立刻跑，有多快跑多快。
程聘：“？”
那天晚上，李筝就做个关于和程聘亲亲的梦。
现在回忆起来，也是觉得能引人发笑。
自从看了李矜玉发来消息，一直没能平复烦躁不安心情的李筝，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他叩上电脑，合眼。
第二天，自己办公桌上还是有一份早餐。
李筝转手，提到了龚绥办公室上。
龚绥从文件里抬头，望了眼早餐袋子，语气有些揶揄，“你非要这么，不怕我工作给你穿小鞋。”
“就是肯定龚总不是这样的人。”李筝表情平静，不像在撒谎或者恭维，“我才敢把早餐还给你。”
龚绥被逗乐了，“你咋这么肯定，万一我是呢。”
李筝抬眼定定看向龚绥，发现他表情好像是认真的，接着，自己坚定的眼神慢慢变得迟疑了，眨眨眼，像小动物困惑又单纯的模样。
“对不起。”
李筝煞有介事的给龚绥鞠了个90°直角的躬，退出办公室。
龚绥没预料到：“……”
下一秒，alpha哼笑起来，眼神充满把玩意味，他好像有点点懂，李筝到底哪里好了。
中午时候，李筝接到程老爷子电话，“李筝，今晚上有空回来一趟不哇？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李矜玉和他父母要来做客，我想我们全家人到齐才算尊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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