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酲,带人去转一转,累了就坐下喝水,饭菜一会就好了。”她说。
“我来帮您吧。”漱夏说。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了。厨房里挤,你们自己随便做什么都行”沈雁容把他们往外赶。
梁酲就带着她在房子里四处转转,给她介绍父母的卧室,书房,收藏室,阳台花园,他们家的房子还挺大,是复式的,楼上是梁酲的房间还有客房,最近一段时间都空着,因为疫情家里来做客的不多,梁酲上学住在城西,也就他堂兄因为业务关系常来拜访。从一楼转到二楼,一直进了他的房间。梁酲的房间还挺大的,是很简明轻快的装修,床前的架子上摆的是一些照片还有奖杯。
“本来都在柜子里放着,我妈又硬生生摆出来。”他有点难为情。
漱夏看得倒挺有兴致,那些照片里面梁酲从小到大的都有,一些是全家福,一些是毕业合照,还有跟朋友的,上镜最多的大概就是跟凌霄还有赵秦,三个人不管在什么场景,摆出来的表情总是大似。凌霄总是咧嘴笑着,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赵秦呢,则反过来,脸上带点阴沉,总像憋着什么坏主意,梁酲就总像走错了场子,站在那里一脸无辜。
她心里泛滥起爱心来,奶乖奶乖的,好想rua啊。
漱夏想起来凌霄之前跟她讲过的他们三个小时的事,现在好像全都对上了。
正看着照片,张阿姨上来叫他们吃饭。
两个人下楼,进餐厅,看见菜已经做好了。漱夏想去帮忙拿碗筷,那边已经递过来了,她不太好意思,舔着脸坐下了。
张阿姨做完饭走了,餐厅里就他们四个人,她和梁酲并排,对面就是沈老师跟梁父,她只觉得如坐针毡。
“尝尝我做的鱼。”
沈老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漱夏赶忙跟她说谢谢。
饭桌上没什么可聊的,沈老师就问她家里的情况,漱夏都一一说了。后来聊到毕了业她打算做什么。
“现在正在准备考博。”她说道。
“目标学校定了吗?”
漱夏有点不太好意思:“a大的古代文学唐宋方向。”
没想到梁父的嘲讽点直接拉满:“瞧你又笨又懒,肯定考不上。”
漱夏:……
算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开口跟她说话了,饭桌上他老盯着她,打量的眼光,像是在相驴。
梁父又问道:“诗辞歌赋,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漱夏没答话,低头吃饭装死。
“那经商理家?”
“我——学过一点初级会计。——我现在开始学。”
“就你这样学什么都不会,我看你们俩都不是心性安定的人,早晚得散。”
正说着,沈老师掐了他一把。
梁酲跟漱夏低头装死吃菜。
沈老师留两个人住下。吃过晚饭,餐厅收拾完了以后,她进了房间拿出来几盒东西,是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一条项链,一个镯子,还有几个戒指,看着都挺精细名贵。
“这太贵重了。”漱夏不太好意思。
“总共也不多。再说,这是婆婆送给媳妇的,你就收下。”
漱夏红着脸跟对方点头道谢,接了过来。
晚上两个人就在梁酲那个房间里睡觉。洗漱之前,梁父一本正经过来把梁酲给叫走了,没让漱夏跟过去。看他脸挺黑的,漱夏还有点担心他要对梁酲做什么,不过她现在什么也帮不了,就只好还是呆在房间里翻看他的照片,翻过了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刷手机。
过了一个小时,梁酲回来了,脸上还挂着笑。漱夏难得认真多看了他一眼,看他身上并没有伤,才松了口气。
“怎么?”他问道。
“有点担心。”她说。
“这个完全不用。”他跟她笑说。“其实他并没有不喜欢你,就是故作威严而已。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儿媳妇的典型,你就做自己就好,在我看来,有一天我带回家来一个男的,那才真让他气死。”
漱夏忍不住跟着破涕笑出来。
“对哦。”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就照片上那些。”漱夏突然心血来潮。
“凌霄应该跟你说过吧,他那个大嘴巴。”
“我想听你说啊。”
“那好吧。”
他晓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泛出来晕红色。
第二天两个人要从老家回去,四个大人在家里待着面面相觑实在尴尬,正是周内,漱夏要回去背书改论文,梁酲也得去工作,沈老师跟梁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就这样待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提了告辞。
梁父在梁酲身边耳提面命跟他叮嘱。
“结了婚就是大人,以后常来这边走走。”
“订婚礼没办,婚礼总得办吧,女方家长也是要见的,凑个年底大家见一下,你们也准备准备。”
“知道了。见面有必要,婚礼就算了,我们两个都不是喜欢麻烦的人,就算要办也得等我们毕业以后再说。”
“必须得办,越快越好!”
漱夏觉得梁父气得都要抬手揍他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紧张。
她今天好像第一次看清了两个人的关系,曾经她以为两个人离得很远,现在发现两个人其实特别亲近。她在梁父身上找到了一点自己父亲的影子,有些恍惚,不自觉笑了一下。
沈老师过来打圆场,把他们两个拉开。
“够了够了,你们不是要走吗,快回去吧,再晚点就是晚高峰了。”
这个话题岔开了,两个人跟梁父梁母道别。
回到小区大概是晚上六点了,两个人把带回来的东西放下,吃了晚饭。
“今天不跑了,出去走走?”漱夏提议道。
“好。”
两个人牵手走出小区,进了公园。
天刚刚黑下来,今天不热,因为预报过要下雨,空气里飘着点凉风,反而很清凉,公园里人并不多,到处都显得很安静,流水轻缓,树林幽深,几声蟋蟀和蝉鸣衬得这环境更安静了,一抬头,无星,不过那黑色是那么清透,一轮弯月正挂在半天里,那弧度带点朦胧明媚。
他们走到园中间那广场上,水里养了一池子荷花,入眼是大片深圆的墨绿色,随风微微摇动,荷花一朵朵暗白暗粉色,在夜里窈窕独立,美得那么安静圆满。
漱夏趴在栏杆上一朵一朵指给他看。
“真好。”
极其平凡的一天,两个人这样走着度过,漱夏突然感觉到莫大的满足和幸福,她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笑出来。
“笑什么?”他问她。
“笑我们两个啊,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到一起又到了现在,想一想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只有缘分吗?我们两个都曾为了彼此而努力过。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她低笑着跟他说,一边的脸转过去。
没想到那么应景,刚说完这话,雨点立刻就落下来,打在水池里,打在荷叶荷花身上,也打在他们两个身上,顾不得温存和欣赏了,两个人赶紧跑,跑到一个亭子底下歇气。
漱夏轻拍了一下自己嘴巴,有些哭笑不得。
说什么来什么。
“现在怎么办?”她问他。
“等等吧,雨势这么大肯定走不了。”
“嗯嗯。”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雨看花,一边抖腿赶蚊子。过了二十分钟,雨真的小了,梁酲走到旁边伞柜里自助买了一把,撑起来,两个人走出去。
“我还以为,要像偶像剧里那样披着衣服出去呢。”
“那好啊,明天我们不要出门了,互相照顾对方。”
漱夏笑捶了他一下。
走在公园外面那条路上,梁酲突然掏出一个东西给她。
一朵玫瑰花,鲜红的,上面还沾着露珠,说是月季也说不准,不过开得那么美那么新鲜,看了很难不让人心动。
哪里来的,这话问了等于没问,两个人刚从哪里出来,梁酲今天穿了一件长袖,撞在袖子里,趁着雨匆匆跑出去不会有人注意这个。
“真有你的。”
漱夏接了,一种做贼心虚的刺激感。
“这样一夜雨,明天它们就谢了。”
说的也是,她心里突然安慰不少。
她捧着那朵玫瑰花,想起来毕业那一天见他,笑得有点恍惚。
“你知道吗,那时候你在我心里矜贵洁净的就像一朵玫瑰花,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你突然把它捧到我手里。”
她这么说梁酲也想起来那时候她抱着一束玫瑰花呆呆看他的样子。
梁酲想告诉她,她是那只在他整个青春时代飞腾在他视线里的鸽子,现在终于飞到了他的手心。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来牵住她的。
雨声急了,他们越走越远,在灯光树影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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