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秋水一回到落竹院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她一下来就看到若卿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一看就是在等她。
还在远处的秋水大喊:“若卿,若卿!我回来了!”
若卿问讯转头,笑着向她招手秋水又一次扑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秋水有些激动。
“报喜鸟一直在天界鸣叫,声音贯耳,让我很难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
“我那么久没回来,你一直在这里肯定很担心我吧?”
“嗯,不过万幸的是,你回来了。”
若卿扶着秋水坐下,为她倒了一杯酒,“前段时间酿的新酒,尝尝。”
秋水先闻了闻,酒香十足,一口下去,酒味先浓后淡,留有余香,有竹子的清香,喝完感觉全身都畅快不少。
“好喝!”
秋水又来了一杯,她拿着酒杯靠在若卿身上,似是醉了一样。
“这么好喝的酒果然只有若卿酿得出来。”
“这酒以你的名字命名可好?专为你而酿。”
“秋水。”秋水细细品尝一口,“倒是和我的名字很相配。”
秋水顺势环住若卿的腰,脸色渐渐变红,“若卿,这世上不会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了,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次任务虽然有惊无险,但我还是好怕再见不到你,所以一直想着你,看来我还要再变得强大一点,强大到不用惧怕任何事物,强大到能永远安全地回到你身边……”
若卿冰凉的手抚上秋水的额头,“秋水,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醉了。”
秋水说完,昏沉沉睡过去,若卿静静看着怀里睡着的秋水,落竹院的月光洒在她的脸庞,衬得她的皮肤异常白皙,成仙后,秋水容貌也变得比之前清丽不少,脸也变得有光泽许多。
若卿轻柔地将落在秋水脸边的发丝拨开,她长而翘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似乎被打扰了似的,脸上浮现出不安的表情,他抚上她的脸庞,安抚她的不安。
为了能被天界认可,秋水做了很多事情,没有任何仙家愿意做的事她都抢着做,闲时,日日在竹林修炼,时不时还跑出去向更厉害的神仙请教,所幸她天赋很高,很多东西基本上一学就会,所有的努力和辛苦都没有白费,若卿几乎是看着秋水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就算受再重也从没有喊苦喊累,见他的时候,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她说过:“只要我努力变强大,天界就不会有任何人再敢议论你,贬低你,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的能力弱而将你我分开。”
若卿也曾经劝过秋水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可秋水在这一点上十分执拗,若卿自从经历了情劫后,身体变得很虚弱,法力也慢慢消减,常来找他喝酒的人也慢慢变少,秋水知道他们是看到从前法力高强的若卿变弱,再加上他选择和一个更弱的小仙在一起,所以远离他,轻看他,她也知道在若卿看不到的地方这些神仙不知道说了多少嘲讽他的话。
“听说那个若卿自从经历过情劫后,法力大不如前了。”
“是啊,以前常找他喝酒,也不是非要和他的酒,而是看他法力高强和他套套近乎,毕竟在他变弱之前,天帝还是很看重他的,现在倒好,大家都差不多忘了落竹院还有个上神。”
“得了吧,还上神,现在他做上神都够呛,德不配位迟早要被后面的人拉下来。”
“要怪就怪他傻,天界里少有的修无情道的上神,前途一片光明,偏偏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这个凡人女子在太子帮助下,勉强成仙,也不见得有多大本事,”
“一个变弱的上神和一个更弱的小仙,真是‘般配’的一对,哈哈哈哈……”
数不尽的冷嘲热讽,让秋水暗暗发誓自己要变强,在这个强者为王的世界里,她无非就是想堂堂正正,不受非议地和若卿在一起,而这她足够强大才能保证,她必须不断努力,拼命提升自己,她要成为在天界强大的存在,让所有人都不敢看轻她和若卿。
一夜过后,秋水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她就出去找若卿,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院子里来了客人。
若卿给拂晔倒了一杯酒,拂晔举着一杯酒一饮而尽,两个人的喝酒习惯还是和从前一样,但却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
秋水走到他们中间坐下,“一大早的,喝酒也不叫我。”
“谁让你睡得那么沉,和在人间做任务一样,雷打不动。”
拂晔轻笑。
“嘿你这人,几天不见,说话就变得这么刻薄了。”
秋水锤了拂晔一拳,拂晔装作被打得很痛的样子。
“不得了了,新晋的秋水上神以下犯上,殴打天界太子了。”
看着拂晔这一副装可怜的模样,秋水接过若卿倒的酒,往拂晔嘴里送去。
“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接着,三人皆是一笑,把酒言欢,落竹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之后,秋水都和拂晔在一起齐心协力完成天界的任务,有拂晔的帮助,秋水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变得愈发强大,强大到甚至能和拂晔一决高下。
完成任务后,秋水时常带着拂晔去落竹院和若卿喝酒,这是他们最放松也最快乐的时候。
朝去带露珠,夕归披月光,无论何时,若卿始终都在落竹院静静等待秋水归来,可就在她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时,意外发生了。
若卿死了,他死在去人间的路上,每年这个时候若卿都习惯下凡去供奉他的庙宇,他会帮助那些跪在庙里寻求帮助的人们。
秋水这天很难得没有事,原本她想陪若卿去人间,可若卿却让她在落竹院休息并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可秋水刚出门就发现若卿之前给她的令牌凭空碎裂,变成几块碎片从她的腰间滑落。
看着破碎的令牌,秋水愣了好一会,她脑子里闪过不好的想法,她立马停止这种想法,迅速跪下去拾起令牌的碎片,她握住这些碎片,手有些颤抖。
“它为什么会突然碎裂?”
秋水摇摇头,她现在必须要去找若卿。
等到秋水下凡后,她走到那间破败的庙宇里,越靠近庙宇,她越能感应到若卿的存在,她加快了脚步冲进若卿的庙宇里,此刻立在庙宇正中间的若卿神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若卿的真身,他闭上眼睛端坐在那里,眼眸低垂,像是睡着了一样。
在看到若卿的那一刻,秋水却抑制不住的哭泣,因为她能感应到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变成了一尊真正的神像。
意识到自己失去爱人的那一刻,秋水并没有一瞬间失去理智,她一步一步走向若卿,她将他从神台上抱下来,抱着他坐在地上坐了许久,她就这样看着永远不会醒来的若卿,她用脸贴着他的脸,试图想让若卿冰冷的脸变得有温度,接着她又紧紧抱住他,想给他冰凉的身体一些温暖,她对他不断输送自己的法力,在发现做这一切都徒劳无功时,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那个在所有人眼里无比强大的秋水,此刻又好像变回了之前在人间当乞丐的模样,可怜地希望有人能救救她,从前若卿受到她的感应,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拯救她,可现在再也没有谁能拯救她,因为拯救她的人已死,死在她的怀里。
秋水不停哭泣,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多想若卿能够醒来擦干她的泪水,可是怀里的人却一动不动,安详地闭着眼睛,美的动魄,把秋水的痛苦隔开。
秋水的脸贴在若卿胸膛,“若卿,你醒来看看我,看看我……”
怀里的人没有应答,他永远都不会再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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