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喜道,“我就猜你要撮合他们两个,果然如此!”
随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颇为遗憾的看了眼面色羞赧的北亥幽,“只不过你怕是被南拓临的表象迷惑了,他那张脸是看着还行,可他这人背地里却是古怪,他带我过来故意担了这痴情的名头又怎会与你结亲,你这一腔柔情想必是要付诸东流了。”
果然南拓临道,“多谢王上美意,只是本君心里唯有梨儿一人,公主贤良,本君只怕般配不及。”
北亥幽一张小脸霎时尽白。
北亥纳似是没有料到这种结果,毕竟这个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北亥幽,论姿色,北亥幽远在南拓临那未婚妻西齐梨之上,论才情,放眼整个北亥,尚无人能及北亥幽皮毛。
若不是想拉拢南拓皇城,还有为了他那唯一的儿子北亥檀,他眼下本还不打算让北亥幽出嫁。
配一个皇子已是将就而置,毕竟南拓临还不是南拓皇城储君。
他北亥纳的女儿值得更高价!
可这个南拓临竟然不领情?!
“贤侄当真不再考虑么?”他话中已有怒意。
南拓临却丝毫不惧的模样,迎上了北亥纳的目光,“本君已考虑得很清楚了。”
他拒绝与北亥皇城联姻,又不明说要囚禁北亥檀于何时,北亥纳拿不准南拓临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看不清敌人心思才是最让人为之厌烦的。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侍者似大气都不敢出。
北亥纳突然笑了。
“贤侄深情令人敬佩,既然如此,终究是幽儿与贤侄无缘,此事就当本王未曾提过,良辰美景,美酒佳肴,贤侄,来,我们继续。”
南拓临却仿佛失了兴致,“时辰不早,梨儿不喜走夜路,多谢王上此番招待,本君就此告辞。”
北亥王君大概是从未遇见如此拂他脸面之人,一时愣住,而南拓临却已抱住西齐梨转身离去。
及至南拓临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北亥纳终将一腔怒火全撒在了北亥幽身上,“没用的东西!”
回程路上,南拓临这次没有再打坐,他静静看着车窗外。
不染仍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变了几分,只觉南拓临此人着实可怕。
在北亥的地界却丝毫不把北亥王君放在眼里,足以可见南拓临此人的狂妄。
不染扫他一眼,“你敢如此拂北亥王君的脸面只怕就是故意要让北亥王君死心,我猜你的目的就是告诉他们,你不会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她凑近了南拓临,眯眼看他,“你要他们知道,只有按照你自己说的去做才会放了北亥檀,这场交易里你才是主导者。”
不染歪了歪头,“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若是南拓临真能听到不染的声音,只怕真要鼓掌,还真有人能将他的心思分析的透透彻彻。
此时,南拓临看向了不染斜倒在一旁的尸身。
“以北亥纳的脾性,恐怕是不会放过本君了。”他手指在衣摆上点了点,看着不染的尸身充满了恶意,“你说,要不要让你再被杀一次呢?”
不染惊怒,没错,南拓临得罪了北亥王君,说不定北亥王君真派了人要暗杀过来!
只见南拓临哼笑一声,忽然飞身而出,离开了车辇内。
不染着急,“你好歹将我带出去啊,不能仅你自己逃命!”
车辇继续向前走,南拓临再未进来。
不染不安的在车辇内走来走去,只能看着自己的肉身无奈,若是有暗击者偷袭,也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南拓临现在对她不管不顾,若是北亥纳手段再毒辣些,她的肉身灰飞烟灭也是不无可能。
她越想越着急。
在心里将南拓临狠狠骂了一通!
就在这时,忽有疾风刮起,车辇帘子被掀开了大半,厉风呼哧呼哧往车内猛灌!强烈的杀气铺天盖地往车辇聚来!
不染一惊,这个北亥纳还真派杀手来了!
无数利箭如密网一般往车内袭来。
剧烈的气流抨击过来,险些将车辇击碎,幸而南拓皇室的专用车辇也不是俗物,竟承受住了强大的攻击,可辇门却仍被利箭穿透,不染眼睁睁看着那箭头停在与她肉身相隔不过手指的距离。
她惊骇地扑过去,然而又有利箭却径直穿过她的魂体射击过去,幸运的是,那可怜的肉身还没被击中。
躲过了一次,躲过了两次,谁知道后来会不会再躲过。
这样下去,她的肉身迟早是避开不及的。
“南拓临!”
“南拓临!”
不染疾呼,她不想自己被射成窟窿,只盼着南拓临大发善心快些回来将她肉身带走!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口哨声隐隐响起,随即天空传来一声嘶鸣。
是金翅鸾鸟!
外间有惨叫声传来,箭雨渐渐消散。
不染终于松了口气。
车帘被人拉开,露出南拓临似笑非笑的脸。
他看着不染的尸身,嗤笑一声,“居然没被击中,算你走运。”
不染被他的恶意激怒,怒喊道,“你是有多希望我再死一次,没能如你的愿,真是对不住了!”
有侍从此时来报,“回禀殿下,总共三十名刺客已经全部击杀。”
不染往外看去,随行南拓临的人竟然也没折损多少,反而地上堆满了一批蒙脸黑卫的尸体。
“就地掩埋。”南拓临冷声道。
偏在这时,尸堆中忽然一个黑影闪出,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逃去。
“哦,漏网之鱼?”
南拓临不屑一笑,手心金光一现,似急奔的游蛇一般就往那人逃去方向一击,只听一声闷哼,黑影坠落,顿时再无了声息。
不染细看一眼,这些蒙脸黑卫全都是金丹以上修为,刚才那个逃命的修为更是元婴级别,可眼下竟然一个活命的也没有。
这个南拓临的实力,究竟有多厉害?
天色逐渐暗淡,南拓临眼有不耐,似乎不愿再多耽搁时间,他随手将不染抱入怀中,踏步走上金鸾脊背,“速速回府。”
金鸾展翅疾飞,不过多时便返回了无方台。
圆月逐渐显露,月色下的四方台寂静安宁。
主人归来,一并侍从纷纷跪倒行礼,然而南拓临却脚步匆匆,径直往内殿方向走去。
一推开门他将不染尸身往地上一丢,蓦地紧闭屋门,转过身,背靠在了门上,闭眸不语。
不染这才注意到,南拓临此刻竟是大汗淋漓。
他的额头大滴大滴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而他的一身蓝衣也逐渐被汗水浸透。
没过多时,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被捞起来似的。
不染惊奇,细细瞧着南拓临,“你这是怎么了?”
她扫他一眼,“也不像是受伤了啊。”
南拓临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不染惊奇的发现,他的修为竟也在慢慢消散,他在慢慢变得虚弱。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南拓临猛地跪倒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极为痛苦。
这样的南拓临,不染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蹲到他身边,“喂,你究竟怎么了?你没事吧?”
南拓临紧紧抱住自己,寒气从他唇中溢出,他像是极冷,努力抬眸看了眼床榻方向,开始艰难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他的脸已经惨白如纸。
不染跟在他身后,就见南拓临猛然身子一颤就往地上倒去,不染本能地想扶住他,然而她到底是个无实体的魂魄,自是接不住南拓临,只能看着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而这一摔,南拓临也闭上了眼睛。
他昏迷了。
“南拓临?”
不染往南拓临奔去,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归来——”
“归来——”
“归来——”
脑海里那道朦胧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染扶住头,跌坐在地上,她目光往南拓临看去,然而双目飘散,南拓临在她眼中渐渐成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忽然一道强烈的吸力袭来,不染看向了自己的肉身。
猛然间,她整个魂体不可控制腾空而起,直奔肉身而去。
血液在体内流动的感觉慢慢来临,不染睁开了眼,她再一次复活了。
不染从地上倏地站起身来。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碰到实物的感觉让她欣喜不已。
“我又活过来了?我又活过来了!”
她激动不已,目光触及地上的男人,猛地反应过来眼下自己的处境。
不染看着他,哼了一声走向南拓临。
她伸出手指探及南拓临腕间。
“奇怪,你筋脉明明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失去修为呢?”
左右是想不通,她索性不去想,站起身来,蓦地一脚踢在了南拓临腰间,“这个,是我还你的!”
本想再踢一脚,南拓临却痛的闷哼一声,头微微晃了晃,又昏迷不醒。
不染蹙眉,“罢了罢了,要是把你踢死了还脏了我的脚呢,这次就放过你。”
南拓临身上的寒气不断往不染周遭传来,不染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冷的跟冰块似的,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叹口气,这间屋子南拓临平日是不许侍从轻易进入的,终究是不忍心放着他不管,不染拖起他的双臂将他往床榻上拉。
“你呀,以后得好好谢谢我。”她将被子严严实实盖在南拓临身上,手掌置于他额间,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输了过去。
也许是感受到热源,南拓临竟一把握住不染的手。
他握得很紧,紧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粗粝的老茧。
不染一惊,“呀,放开!”
然而南拓临却越抓越紧。
不染猛地站起身,一把打掉他的手,将手背在了身后,紧紧蹙眉,“大胆,登徒子!”
南拓临却什么也听不到,因为不染的真气,他的脸色终于不再苍白。
不染看着他熟睡的脸,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他的眉目一直都是微皱的。
“虽然你挖了我的坟,不过看在你也是无意错挖,我就不予计较,此后我们就此两清,我要走了,但愿以后再不见面。”
不染看他一眼,随后转过了身。
既然复活,还是尽快回家为好。
她快步往门口走去,然而偏在这时,眩晕的感觉再次来临。
再倒地之前,不染狠狠的咒骂了一声,这算什么,耍我么?
她,又成了离魂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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