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室中,西装革履、曾在大洋彼岸负笈求学的前辈侃侃而谈。他聊起第一次做飞机前往西半球时难以言喻的心情,仿佛历历在目,历久弥新。周轻云心中一阵向往,似乎看到多年后的自己。她不知不觉便放松下来。
后来,这位前辈谈起激荡的经济政策,谈起虽然并不遥远、听起来相当陌生的“投机倒把”,谈起民营经济随着政策的风向东倒西歪,谈起不太久远的“四万亿”计划,谈起愈来愈严厉的知识产权和版权保护政策。周轻云感到似曾相识。
随着聊天,周轻云重新审视课本所学。宛如茶杯中的一叶浮萍瞬间飘摇在苍茫的大海上,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经济学的天地,竟如此辽阔,看不到边际。
与此同时,没能通过电话联系到她的白谷逸一路穿过初秋的夏官营大学,最后在淡红色女生宿舍楼不远处的树荫中徘徊。他双手抄在口袋中,慢慢踱步,不知该是进是退。
过了不久,陈紫芹穿一件淡黄色上衣和黑色牛仔裤,背着小包,朝宿舍楼走去。她没走两步,刚好看到等在树荫中的白谷逸。
眼尖的陈紫芹几乎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她远远看一会,雷达一般在左近搜寻周轻云的踪迹。左等右等,最后终于确认他是孤身一人。陈紫芹颇有一点儿失望。她思索一番,走上前去,大大方方朝白谷逸微微一笑,摆摆手。
白谷逸一脸错愕,他不由左顾右盼。周围方圆七八米,并没有别人。终于,他朝陈紫芹挥手。
受到鼓励的她上前两步,一脸开心地说道:“同学你好。”
白谷逸微微颔首,回答道:“你好。”刚刚迈入成年人门槛的他,面对素未谋面的女子,脸上有一抹羞涩的尴尬。这不轻不重的尴尬表明涉世未深,同时是油腻的天敌。
陈紫芹心中暗暗发笑,问道:“你在这儿有好一会了,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吗?”
白谷逸摇摇头,微笑道:“没,没有。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古人诚不欺我。陈紫芹朝白谷逸走近一步,试探性问道:“在等周轻云吗?”
白谷逸一脸疑惑地环视四周,问她道:“我们认识吗?”
陈紫芹摇摇头,伸出手:“我叫陈紫芹,是轻云室友。”
白谷逸一边和她握手,说道:“我叫白谷逸,很高兴认识你。周轻云同学跟你提起过我?”
陈紫芹俏皮说道:“那是当然,轻云老是提起你。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一边说着,她捏一捏自己的耳朵,一脸笑意。
白谷逸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假的?”
陈紫芹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宿舍楼,说道:“到里面的大厅坐着等罢。外面这大太阳。秋老虎不容小觑。”
一边说着,她率先走在前面。走了两步,陈紫芹回头看到白谷逸站在原地没动,说道:“来呀,没事儿的。听姐的。”
白谷逸亦步亦趋地随着陈紫芹进入到女生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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