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疯批女穿成宋引章 > 第12章 与张好好的争论

晚上的汴梁确实繁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出来了,直到二三更时分,人群才渐渐散去,可是人群还未完全散去,已经有人开始摆早餐铺子了,果然是个不夜城啊!

        不过就算是不夜城,太晚了也避免不了有危险,还是早些回家好,她从河边坐起,眼角看到张好好也下了船,从码头上走来,只是她踉踉跄跄的,似乎是喝醉了酒,走几步路,便直接摔倒在地。

        引章见状赶紧过去将她扶起,还没靠近就问到了一股难闻的酒味。

        “张好好?你还清醒吗?”

        张好好嘴里胡乱地说着话,但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她没办法,只好扶着她回了自己家,幸好三娘和盼儿姐都睡了,不然还要解释。

        第二日,张好好早早得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别人的绣床上,桌子上还趴着一个秀美的女孩子,心中不免疑惑,仔细检查了身上的衣物,发现没缺少什么,才放下心来。

        她走到桌子旁,端详着女孩,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下,她不正是自己承蒙圣恩游街出行那日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孩儿?她们怎么会在一间房子里?

        她打量着屋子,发现许多曲谱,都是一些十分珍贵的古曲,看来这个女孩和她倒是一路人。她翻开乐谱,细细的看,没发现身后的宋引章已经睡醒。

        “你醒了?”

        张好好被吓一跳,转头说道:“是啊,这是你的家吗?”

        “暂时是吧,临时借租的!”

        “昨天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是啊,昨天你从花船上下来,喝的不省人事,也没人来接你。我问不出你家住在哪里,又那么晚,也找不到知道你家住在哪里的路人,所以我才把你带回来了。”

        张好好神色黯淡,淡淡说了句“谢谢”,又拿着手里的乐谱问道:“这些都是你的?”

        “是的,是这么多年自己收集起来的。”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金柳摇风树树,系彩舫龙舟遥岸。千步虹桥,参差雁齿,直趋水殿。绕金堤、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喧天丝管。霁色荣光,望中似睹,蓬莱清浅~”

        张好好合上乐谱,清唱出声,一两句便把她带入了情境中去。宋引章拿起自己的孤月,倚歌相和,颇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

        一曲毕,张好好难掩激动,抚上引章的脸颊,说道:“你不仅长得一副好模样,天见犹怜,琵琶也弹得天上有地上无。我素来自傲,原以为自己的歌喉已是天下一绝,没想到,和妹妹的琵琶比起来,倒是远远不及。”

        引章回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乡下来的土丫头。”

        “你要是土丫头,那我算什么?岂不成了腌咸菜的了?”

        “我倒宁愿做个腌咸菜的。”

        “为什么这样说?”

        “我只是个身在贱籍的琵琶女,没有自由,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爱的人,不能经商,不能……”引章想起自己本想在汴梁立足,可是一个贱籍身份就让她所有想做的事都成了泡影,真是难啊!

        张好好却不以为然:“引章妹子,我怎么觉得,一提到乐营教坊,你就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咱们是靠自个本事吃皇粮的人,挺起腰,直起背,抬起下巴来!贱籍怎么了,平日里吃喝不愁,文人墨客们捧着,高官贵爵们敬着,你既不需像平时那些市妓、私妓那样卖身媚俗,也不用像闺阁千金那样处处拘束,整天穿金戴银、呼奴携婢,哪里不如那些升斗小民了,有些人当了一辈子官,连官家一面都没见过,而我呢,才二十三岁,官家和娘娘就亲口夸了我两回呢,两回!”

        她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引章的肩膀,接着说道:“是啊,单论籍册,我们确实不是良民,但是我们又贱在哪里呢?我问你,你买过身吗?你有为了钱而讨好过男人吗?你是不是每天为了练琵琶,两更睡,五更起,是不是平日里姐妹们玩的时候,你都在苦练技艺,把琵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引章不说话,从张好好第一段话说出口,她就知道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路人,张好好把艳名远播当做荣宠,而她最不愿出什么风头!张好好愿意做有钱人手中的金丝雀,她宁愿做风雨中翱翔的野鸟!张好好把皇上的夸奖当做一辈子的荣耀,而她对封建社会一切踩在别人头上的封建主都感到厌恶!

        “我也是这样,引章妹子,你记好了,以色侍人才叫贱,我们靠自个儿本事吃饭,活得堂堂正正!”

        以色侍人才叫贱?那么媚权媚钱是不是贱?世人活着大抵都不容易,尤其是有些人“以色侍人”根本就是没有选择,就像她落入红楼之时,难道她就想那样活着吗?引章看着张好好得意的神情,刚刚因为合奏形成的一点好感瞬间消散。

        “好好姐,你说的这些恕我无法苟同!什么叫堂堂正正?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才叫堂堂正正!我们呢?身在贱籍不能与良人婚配,不能随意离开汴梁去别的地方游山玩水,官府一旦征召,必须应召去陪酒陪笑。没有自由,没有选择,哪怕今天身上痛得厉害,只要官府征召,我们有不去的权利吗?没有!既然贱籍的日子那么好,又有几户人家愿意自己的儿女入贱籍?文人墨客、高官贵爵、官家娘娘,说来说去,就是他们这些人把我们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本来应该是风雨中自由翱翔的野鸟,他们把我抓来,收在笼子里,却说是捧着我!真是可笑!他们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笼子是金的,就能改变得了吗?钱,我自己能挣,不需要别人施舍!”

        “我们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赏赐,怎么是施舍呢?你未免说得太夸张了!”

        宋引章知道自己刚才是有发泄的情绪在,自觉失言,又见张好好这样说,也不再同她争论,她们原就属于两个时代的人,思想有不同在所难免,如果她觉得这样很快乐,那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干预别人的想法与生活呢?便只淡淡回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与谋!”

        然而张好好不能理解:“我们都是官妓,都身在贱籍,都对以色侍人嗤之以鼻,曲艺上还能心意互通,怎么是道不同呢?”

        “道,是理念,是人生方向,不是外在身份,也不是琵琶和曲子。我并不鄙视以色侍人的人,我也不认为她们都是贱人。我们家三代乐工,一直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我见过太多太多私妓,市妓,她们没有一个是自甘堕落,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或是不幸被拐,强行被卖,才沦落至此,他们终其一生都想要挣脱这种命运,但没有人给他们任何理解与机会。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天,有一个英雄打进了京城,关闭了所有的妓院,解放改造了所有的□□,那些□□原来不事生产,浑浑噩噩,因为生活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没有盼头,可是英雄来了,他废除了□□制度,从此所有女性都可以自由平等地选择自己想要从事的职业,于是那些□□们没文化的就去读书上学,有文化的就去教书,他们还有人去种地,去纺织,去经商,去参军,去治病救人,去当官,去……总之,他们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愿意回头去做妓。也没人嘲笑他们抛头露面,因为他们的口号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她想问,英雄知不知道,那些人又回来了,他们想把英雄一手建立的新世界拉回到旧社会,而她,就是受害者!这些人费尽心想用那些旧社会的腌臜招数愚弄、奴役所有人,用心不可谓不毒,野心不可谓不大!

        张好好完全没听过这样的理论,没听过这样的话,这种冲击不亚于她第一次进宫被官家夸奖,不!比那更甚!她说的那种,人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做什么工作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她还在震惊之中,孙三娘进门来了:“引章,你房间里有客人啊?我说怎么一大早就听见你房间里有动静呢!”

        张好好震惊之余,仍不忘礼数,向孙三娘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那个大美人是谁啊?”孙三娘一脸八卦。

        “张好好。”

        张好好?这回换三娘震惊了。

        “三娘,你来找我有事吗?”

        “有啊有啊,盼儿说叫你下去,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将来的事呢!”

        小院子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喝着茶,讨论将来在汴梁如何立足,刚开始讨论,陈廉也来了,不过大家也都不介意,毕竟他还把自己的房子免费给她们住了呢。

        引章想着“民以食为天”,汴梁又人来人往的,物资丰裕,便提议开个酒楼。可是赵盼儿却说:“那可不行,你可是个劳累不得的灯笼美人,开酒楼太大了,咱们还是做回自己的老营生吧!”

        孙三娘也在旁帮腔:“对,茶坊!这茶坊呢,找片地方就能开,盼儿呢,管茶水,我管果子点心!”

        赵盼儿接话道:“而且也不用一开始把摊子铺的太大,有一个小坊子,只需要搭个棚子,摆几张桌椅板凳,还更有野趣,而且也不用花多少钱!”

        “没错,这几天我出去逛了逛,我觉得呀,马行街就挺不错的,那条街没有其他的茶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的,离咱们这儿也近。”

        引章眉头一皱,想起来昨天去茶汤巷喝茶,赶紧说道:“汴梁人喝茶都到茶汤巷,马行街都是来来往往做马匹生意的商人,难说有时间细细品茶,而且汴梁这么繁华,不是乡下,难说可以随便摆个摊子,还不如一开始做个好店面,成本我想用不了那么多的,这附近的租金我都打听过了,我们的钱完全够了,盼儿姐,我不是还有钱在你那儿吗?就全拿来投入茶坊吧!”

        “说的对,三娘,我们可以去马行街看看有没有要出租的房子。”

        陈廉急切得问道:“姐姐们,你们想干嘛呀?”

        三娘和赵盼儿异口同声:“做生意啊!”

        宋引章站在旁边尴尬,这两个人一言一和的,倒把她的提议完全忽略掉了,甚至于把她这个人都忽略掉了。

        “引章!”正在她无语时,赵盼儿又叫她,问道:“你愿意把钱都投到茶坊就太好了,你不用管操心那么多,你只管好好练习你的琵琶就可以,茶坊的生意就交给我和三娘吧。”

        引章点点头,心里却又泛起了嘀咕,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和想法,数次忽略她,从周舍那里逃出来,他们没有一句关心,当初劝他们留在汴梁也是一句话都不听,如今要开个茶坊,其他的意见都没听见,偏就只听见了一句她出钱!

        这个赵盼儿真的是原来宋引章的好姐姐吗?

        她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努力回忆着宋引章与赵盼儿相处的一切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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