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深以为然。
【确实】
【这演技比起影帝, 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甚至已经开始给“施暴者”纪宁找起了借口,颇为谅解的样子,十分诚恳道:“我相信宁宁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之间想错了路。”
“是人都有私心的, 反正我也没受伤, 没事的……”他摆着手体谅,“就是符纸不小心烧毁了, 连灯笼也砸坏了, 我本来还想着带大家一起出去的……”
“是我太没用了……”
【啧啧啧】
【听听,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好一招, 以退为进】
系统啧啧有声, 对着不怎么开窍的宿主, 提醒道。
【看看, 好好学学,以后用得上】
没有人吱声, 显然不相信的人居多。
就连闫凯这样直性子、憨头憨脑的人也摸不着头脑,让他相信纪宁这温顺的小绵羊提到威胁人,不如告诉他地球撞彗星了, 兴许他还更相信一些。
李老也是左右为难, 让他相信纪宁这胆怯怯的孩子能提刀威胁人是挺难的,让他相信自己的徒弟能编出这一连串的谎话欺骗自己,那就更是……
“你们、你们要是不信的话, 我也没办法……”白寒可怜的低下头, 怯生生看了几眼丁颜和纪宁, 做出让步, “反正我也没有出事, 不如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翻篇好了。”
眼泪啪嗒嗒流了一脸,顺着眼角从腮边淌到了衣袖上,似乎沾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痛的低呼了一声。
这也是白寒心中预估的最好情形,他自然知道不可能彻底将一切推给纪宁,让其他人都相信他的说辞也不可能。
他从没指望,将纪宁钉死在这件事上。
但要的就是这样,只要他先发制人,就算此刻纪宁说出真相,也会有趁机反咬的嫌疑。
总而言之,不管是他还是纪宁,只要没有证据将事情坐实,也只不过是背上嫌疑,扰乱视线后,荒郊野岭根本不可能有证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这、这……”闫凯挠了挠头,这样两难的局面,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试探着问,“要不就这样算了?我看就是个误会……”
“不行。”
两个带着冷意的字,断绝了这件事就此翻篇的可能。
“我们的队里绝对不允许这样狠毒的人存在,”曲亦殊淡淡开口,眼神落在颤巍巍的白寒身上,“这件事,翻不了篇。”
“不仅翻不了篇,还要查的清清楚楚。”
曲亦殊微微抬了抬手,靠在一边的闫凯立马会意,耳朵贴了过来,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其余几人没听清,白寒不敢将眼神落得明显,只能低下头咬着唇,眼角余光瞥见闫凯拎着灯笼出门去了。
“既然你说宁宁持刀威胁你,捉贼拿赃,”曲亦殊找了个凳子缓缓坐下,摆了摆手让丁颜也带着纪宁坐下,不急不躁地说,“符纸烧了,灯笼毁了,可那把刀,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吧。”
“等闫凯回来吧,看看都能找到些什么。”
丁颜双手抱胸,抖着肩膀嗤笑了一声:“好啊,那就等!”
冷风里,李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沧桑的眼里带上疲累,缓缓阖上道:“今天这件事,不管最后查出来是谁,这个人出去后,都不可能在学校继续待下去。”
“我会报警,让法律惩处。”
暗地里的人,身子一颤,随即完美的融入抬手的动作,没引起丝毫怀疑。
闫凯的动作极快,沿着那条主道两边草地里照了一圈,刀刃泛着银色的光,在灯笼的光下显得异常显眼,刀锋边缘裹着未干的血渍,滴落在草地中。
他又顺着道朝前走了走,果不其然,在地上不远处,躺着一只完全被踩踏裂开的灯盏,薄薄的纸膜和骨架都寸寸裂开,开起来焦黑一片,应该是被打翻的烛火烧着了。
地上还有几抹香灰,有一小片未烧干净,带着泛黄的边缘,看起来确实是符纸的样子。
闫凯搂着找到的证物,似乎都和白寒的话对上了号,他一时间也迷糊起来。
难不成这看起来简单善良无害极了的人,其实心底里真的是个……背刺队友、残忍歹毒的美人蛇?
急匆匆往回赶,院子里寂静一片,连一丝声音也无,挂着白色灯笼的屋子在夜里显得阴森异样。
他的脚步声没有遮掩,他刚一跨进院子,坐着的曲亦殊就打眼看了过去,下巴微微抬了下,问:“怎么样,都找到了什么?”
闫凯把几样东西摊开,放在了李老和曲亦殊手边的石桌上,擦了擦汗:“一把匕首,一些纸灰,还有这个灯笼……不过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和、和白寒说的……都对上了。”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实话实说,却也没带任何暗示的意思。
意外之喜,白寒垂着头,在这一刻也没有落井下石,但心里总是希望这把火烧得更旺,最好……
他低低地说:“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们就别往下查了……”
说着,悄悄看了眼纪宁,动作并不隐蔽,有心的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曲亦殊捏起那柄刀的刀刃,手柄处是木质的,如果他们没有处在这样的境地,只需要送往检验指纹,就能立刻做出决断,然而此时此地,陷入这山庄疑云,没有丝毫与外界联系的方法。
锋利的刀刃抵在手臂上,曲亦殊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右手顺着方向,在手臂上虚晃了一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笑。
多行不义必自毙,事情做得多了、过火了,势必会败露的。
“刀上的血,是你的?”曲亦殊捏着刀刃,走到白寒面前问他,“你说,是宁宁用刀划伤了你?”
原本应该带着委屈的意味点头,可对上那双没有丝毫柔和的星眸,白寒一瞬间却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他卡了半天,才愣愣地点了两下:“他、他应该也是不小心的。”
泛着血渍的刀下一瞬抵上了白寒的喉咙,带着割裂一切的速度与力量,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让刀刃下的人首颈分离。
“亦殊!”李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两只垂着的眼一下子瞪开,生怕自己的爱徒头脑发热,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刀移了微微,紧紧压在鼓噪的大动脉上,汩汩流动的血液带着心跳的节奏不断加快。
白寒梗着脖子,立刻僵在了原地,浑身因为惊恐轻颤,却又怕动作幅度太大而割伤脖子动脉,他几不可查的吞了口唾沫,心里再也没有当初的丝毫悸动,反而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恨意。
“曲、曲亦殊,你干什么!”
曲亦殊朝着老师点了点头,安慰道:“老师放心,我不会伤到他性命……”
他一边说,抵在脖子边的刀也不再胁迫,被大手拿开,白寒心里泄了气,刚刚放松下来,却突然手臂上骤然剧痛,皮肤撕裂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顺着神经末梢传入大脑。
不算短的一道伤口,带着狰狞的血色,狠狠给了白寒一阵剧痛。
“嘶——”丁颜倒吸了口凉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曲亦殊,她是没想到这个人平常不吭声,一出手竟然这么狠。
白寒后知后觉,根本没料到他竟然敢当着李老的面对他动刀子,还割出这样一道长口,他痛的尖叫起来:“曲亦殊!!!”
刀就在手边,白寒癫狂着颤抖双臂想夺过那把刀,扭打挣扎之间两只眼带着恨意几乎要将面前的人射穿,却被一把捏住受伤的手臂,吃痛下被反拧住胳膊,狠狠压在石桌上。
“亦、亦殊,你这是干什么!”李老拽了几下曲亦殊的手,却纹丝不动,反而被爱徒的声音给骤然叫住。
“老师见多识广,不妨仔细看看刚刚这道伤口和他身上其他几道伤口,有什么不同。”
丁颜修了法医学,对这些痕迹方面的细节也十分了解,牵着纪宁的手,连带着一边彻底愣神的闫凯也因为这句话升起好奇。
曲亦殊死死压制着乱挣扎的人,掀开白寒的衣袖,让李老等人能看的清楚。
灯笼高高挂着,昏黄的光凑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内几乎有些刺目。
丁颜上手去拨看伤口。
“伤口不深,已经结了血痂,是不久前的新伤,”她眉头微微蹙起,又去看曲亦殊新喇出的那道口子。
两指微微测了下伤口内外的宽度,瞬间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带着赞赏看向了身侧的男人。
竟然只是看到几眼伤口,就反应的这样快,甚至超过她这个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
“曲师兄不愧是曲师兄,果然洞若观火啊。”
衣袖被撩起,两道相邻的伤口,一新一旧贴在一起,肉眼很难看出大的不同,然而从专业的角度,却一眼看出那两道伤口最大的迥异处。
丁颜指着那道新伤说:“这道伤口,刀刃走势向外,从内侧至外侧。”
“而这道,”她指向那道结了疤的伤口,娓娓道来,“刀刃明显是从外向内,走势是截然相反的。”
“你、你在说些什么东西……”白寒听他们研究自己的伤口,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敏锐地升起不妥的感觉,疯狂挣扎起来。
一时间,他又撕扯又踢打,竟然真的挣脱开来,盯着乱糟糟的草堆头和零乱的衣裳,像是找着靠山似的带着哭腔就躲到了李老身后。
“老师,老师你……”
他下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李老一巴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哀叹,将人凌乱的脸一下子,毫不留情扇向一边。
从来没吃过苦头的脸哪里经得住这样大的一股力气,瞬间发红,又在众人有些震惊的眼神中鼓胀了起来。
白寒捂着脸,瞳孔震颤着不可置信地看向从未有过一句狠话的老师,带着不理解的疑惑:“……为什么?”
李老眼里分明闪着泪花,红血丝和浑浊的光涌在眼眶里,他看着至今还不知悔改的徒弟,又将歉意的眼神投到了纪宁身上,本就佝偻的脊背狠狠弯了下去。
“白寒,你嫌不干净,从来不参与干尸相关的任何研究,”丁颜逐字逐句说道,“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知道……”
“自己割出的伤口和外人拿刀割出的伤口,如果不刻意模仿,其实,呈现出来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走势。”
“现在,你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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