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生母骆夫人原是礼部尚书的嫡女,是以规矩家法向来严苛,对待下人也是恩威并施的。
两名妇人听说白离自边陲之地而来,心中虽有些微词,因不知她的为人,加上临走时夫人特意叮嘱不得踩高拿低,是以面上恭恭敬敬,教导的颇为和善仔细。
这次小姐找回的事情,被人宣扬的整个京师都知晓了。
明日可是重头戏,万不可发生有失长宁侯府颜面的事情。
直到戌时三刻所有人才满意,放了白离去休息。
白离早已乏累,再加上颠簸了一个月,躺上柔软的枕被片刻便睡着了。
紫苏打点好下人守夜,在外间谨慎小心的陪着。
因素来府内小姐骆辛夷的身子骨不好,自打去年发病后,府里的嬷嬷丫鬟们更是伺候的小心谨慎。
故而紫苏也养成了习惯,思虑着白离舟车劳顿辛劳的紧,直到辰时听到她房内有了动静这才进来伺候。
白离迷迷糊糊被两个丫鬟伺候着洗漱装扮,直到头上的重物压的脖颈生疼,才睁开眼睛。
镜中的少女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灵动而顾盼含情,红唇犹如沾水的桃花般拂人心弦,青丝半挽,一头的鎏金蝴蝶玉簪,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白离不自觉的心思颤动,她知道原主这副面貌不俗,在桃花村时为了生活方便,一直刻意的掩盖。
此时盛装打扮,连她自己也颇为震惊,顿时没了睡意。
一旁的几个丫鬟连带着紫苏的脸上皆挂着同样的惊艳神色,这位新小姐果真美貌远胜辛夷小姐,与少爷颇有几分相像。
紫苏在老爷房内见过老夫人的画像,此时见到白离盛装的相貌,心内暗暗称奇。
府内老人传闻,当年骆老夫人年轻时是京师内的第一花主,别说自家老侯爷了,就连已故的太上皇也是倾心。
怎奈老夫人心属老侯爷,这才成就一段佳话!
即使老夫人死后多年,也总是被人常常提起,作为各家小姐容貌的裁判标准。
如今这新小姐比老夫人竟多添了几分飒爽气质。
这般既娇软妩媚,又清冷的模样,这要是到了京师,又有多少公子爱慕,几家小姐心酸的。
“首饰是不是太多了?”白离看着发呆的她犹豫的问道。
这京师流行如此艳妆?
紫苏回过神来,缓步上前挥退两名丫鬟,“小姐,我来吧。”
小姐的美貌容颜,配饰太多反而掩盖了芳华。
白离看着经过她修改后的妆容和头饰,觉得自然了不少,不住点头。
两根鎏金发簪,一对白玉兰花耳坠,恰到好处的妆容,着重突出了眼部的光彩。
“嗯,不错。”
是个懂她的人,等到了府里,若是能要了来陪伴自己才好!
“谢小姐夸奖。”
紫苏退后几步接过丫鬟手里的衣裙,“小姐,这都是夫人按照侯爷信中描述,找京师最好的裁缝赶制的,你看今日要穿哪件?”
白离转头看着她手里的衣裙,不论做工和面料皆是上品,是她所没见过的。
那套粉色一看便知是最下功夫的。
粉色缎面织锦内裙,外罩拖地银白薄纱,在薄纱的领口和袖口绣满一簇簇的鸢尾花,被她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想来是骆夫人最喜爱或是最希望她穿着的。
不会太过华丽,但也不卑微,很好!
白离眼神扫过那件冰绿色衣裙,指了指这件粉色的,“就这件吧。”
紫苏暗暗看了一眼她刚刚多看了几眼的绿色衣衫,暗暗记下她的喜好。
缓步上前为白离穿衣,心里暗道:这新小姐心思灵巧,不像传闻的乡野女子,竟一眼就看出了夫人的心思,和自己的用意,日后伺候自当更谨慎些。
夫人既让她提前来见新小姐,怕是有意日后让她来小姐房中伺候,想到此,紫苏心里更是忐忑。
一切准备妥当,紫苏又取来粉色帷帽戴在白离头上,这才搀扶着她走出屋子。
帷帽轻薄,能看清外边的景象,但戴在头上,多少影响走路。
白离看着脚下隐隐绰绰的路面,一步三挪的跟着丫鬟行走,犹如蜗牛一般,只得暗暗压下心里的烦躁。
一上了马车,她便迫不及待的摘下帷帽放在一旁,紫苏顾忌着进城路途远,便跟随她进了马车伺候。
看了一眼一旁的帷帽,只是低头浅浅偷笑了一下,没有出声阻拦。
晃晃悠悠约莫三四个时辰,白离靠在车厢上胡乱补了一觉,刚刚清醒便听到车外渐渐明显的喧闹声。
紫苏伸手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小姐,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白离便感觉到马车停住,前方传来几名男子的声音。
“长宁侯府马车,放行!”
紧接着马车再次行进,络绎不绝的喧闹声传进车里,白离好奇的掀开竹帘缝隙,各色店铺林立,车马骈阗,路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紫苏在她身边细细的讲着各家店铺的特点和由来,白离不时的点头。心里却在盘算若是在这里开一间婚庆店铺,专门替人打点布置婚礼一应物品,不晓得可行?
“小姐,前边就是京师最著名的望风楼,因是这整条街最高的酒楼而得名,大少爷最是喜爱这里的酥玉珍珠排,因着猪排酥香,上边又撒上脆脆的芝麻而得名。”紫苏兴奋的说道。
原是上次家宴,骆川柏买来孝敬夫人时所说,至于个中滋味,她也没有吃过。
白离听着她艳羡的嗓音,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浅笑后,侧目看向酒楼。
突然身体跟着马车的剧烈晃动额角磕在车厢上。
“小姐,你没事吧?”
紫苏急忙移上前,伸出手查看。
白离见马车停住不前,不安询问:“怎么了?”
“小姐,不知为何,车轱坏了,你稍等片刻,已通知府内派新的马车前来了。”
白离收回视线,放下竹帘,将帷帽重新戴在头上,取出骆清行给的那支发簪紧紧的握在手中。
此处正是闹市区,马车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坏在这里。
经历了两次生死,她不免在这突发情况下过分起疑。
此时马车外渐渐有好奇的人不停张望,“咦,这不是长宁侯府的马车吗,车上接的不会是那个真千金吧。”
“你不要命了,长宁侯府的事也敢嚼舌根子。”
听到此话,之前的那人便闭嘴不出声,另有胆大的嬉笑道:“怕什么,堂堂侯府都能抱错嫡女,还不让咱议论了。”
在前方打点的骆明远听到声响,赶来驱散周围的人群。
随后行至车外,低声安抚她:“小姐莫慌,马车马上到。”说完站在车前随时戒备。
今日这马车坏的着实蹊跷。
他刚刚仔细观察了那几个多话议论的民众,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市民。
紫苏初时还担心白离听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会当众发脾气或是哭啼起来。
见她面不改色的端坐着,放下心来,将在心中想好了的劝慰话语咽下,也暗暗在心里称赞。
见马车还是不走,紫苏渐渐的也担心起来,忍不住探头伸出车帘,“还没有好吗?”
“来了,来了,府里新派来的马车就在前方,因着今日是初一,街道有些拥堵,须劳烦小姐下来移步过去。”车外有妈妈跑过来上前解释道。
紫苏为难的转头看着她,“小姐,这”
“无妨!”白离心里嘀咕,难道真是自己多疑,确实是马车坏了。
可如今不论外边会发生什么,下车是必须的。
紫苏麻利的跳下马车,伸手搀扶着白离下车。
人群中见到自马车上下来一名头戴帷帽的粉衣女子,如青葱般的玉手轻轻搭在丫鬟手上。
有几个胆大的便吹起哨子来,当即被骆明远带领的护卫呵斥住。
“呦,这长宁侯府新小姐怎地戴起帷帽来了。”
“想必奇丑无比,无脸见人吧!”
“这侯府小姐,那一个是胆小鬼,这一个是丑八怪,倒很是般配。”
白离停下脚步,朝人声处望去。
胆小鬼,这是何意?
骆辛夷她在京师过的不好吗?
白离不自觉握紧拳头,阿爹为了她而死,他的亲生女儿她一定要保护好。
扶着她的紫苏察觉出她的情绪,出声安慰道:“小姐,稍安勿躁。”
白离收回想要掀开帷帽的手,“骆叔叔,你去查看一下。”
骆明远早已被这些话气的鼓胀着腮帮子,可顾忌着白离的安危和侯府的礼仪,只得忍着。
此时听到她的吩咐,便提剑上前。
望风楼二楼居中的暖阁内,一身玄衣男子临窗而立,微风轻拂起衣角,彷如长风明月般高洁。
沈明朝侧身站在窗前,正好瞥见马车竹帘后那副再熟悉不过的灵动面容。
经年不见她的面容竟张开了不少,越发的明丽动人。
随意的坐在桌边的沈南星自打进屋便一直好奇的看着他。
此时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好奇的探头看向窗外,“哦,长宁侯府的马车。”
“车上应该是骆将军遗失的真千金,我说明朝,你什么时候竟也这般关注起京师里的八卦了,早了半个多月便定了这间房。”
说完嘴角朝马车轻扬,“为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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