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辛蹲在楼下的花坛里，借着植物的掩护，用望远镜观察着家里的情况。
两个小时过去了，根本没有人露面，母亲和邱子蚓也没有出现。
“一定是被控制住了！”方启辛用力捶着大腿，不敢想象母亲和邱子蚓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他应该多关注一下打款记录的，明明一个月前，家里的花销就开始变多了。
救人心切的方启辛没有办法再观察下去，谨慎地上了楼，打算见机行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直接开门，而是从楼梯间的窗户翻了出去，扶着墙外的装饰凸起，一点一点往洗手间窗户处爬。
物业检测到方启辛是这家的住户，为其准备了飞行器，在方启辛身下接着，免得人一不小心摔下来。
洗手间里静悄悄的。
方启辛在墙外挂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人后，猛地翻了进去。
进来后，方启辛能隐隐听见里面的人声。
至少十人。
方启辛摸了摸挂在腰上的武器，压低身子靠在门旁，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没有人，那十多个人都待在方若沛的房间之中。
方启辛在脑中制定好行动计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邱子蚓正要开门，就和方启辛对上了眼神。
“你……”邱子蚓刚要开口，就被方启辛捂上嘴拉去了洗手间。
“家里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母亲还好吧？”方启辛焦急地问道。
“啊，那个……”邱子蚓还以为方启辛问的是她把方家吃穷的事，心虚地避开了视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启辛。
方启辛却以为邱子蚓被那占据在他家的可疑组织威胁，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拍了拍邱子蚓的头发，安慰道：“我会把那些人赶走的，你放心。”
邱子蚓身子一颤，啜泣出声。
“一定要赶走么？”邱子蚓带着哭腔问道。
她们会出去努力挣钱的，只求能留在婆婆身边……
“我会打败那些人的，你别害怕，相信我。”方启辛帮邱子蚓擦了擦眼泪，“害怕的话就先躲在洗手间，等我处理完那些人，你再出来。”
邱子蚓哭得更厉害了，一下一下地打着嗝，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方启辛又哄了一会儿邱子蚓，这才按了按别在腰间的武器，出了洗手间，向方若沛的房间靠去。
那些人就聚在方若沛的房间里。
方启辛沉着脸，一脚踹开了房门。
里面的方若沛和十五个邱子蚓齐刷刷地扭头。
方启辛咬了咬牙，竟然无法狠下心来攻击那十五个邱子蚓。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掌握了如此高明的伪装之术，看起来和真的邱子蚓没有一点区别。
但为了救下方若沛……
方启辛将枪口对准了房间里的邱子蚓。
“等一下！”方若沛急忙叫停。
方启辛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难道她已经被洗脑了么……
方启辛狠下心来，打算强行杀掉那些伪装成邱子蚓的人。
“别！她们是好蚓！”方若沛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跌下了床，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又裂开了。
邱子蚓们也顾不上害怕，急忙把方若沛扶了起来。
而一开始被方启辛拽进洗手间的那根邱子蚓听见声音也过来了，从方启辛和门框间的缝隙中挤进去，对方若沛嘘寒问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启辛觉得事情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邱子蚓一号看向邱子蚓二号：“你说。”
邱子蚓二号看回邱子蚓一号：“不，你说。”
邱子蚓一号又看向邱子蚓三号：“要不你说？”
邱子蚓三号看向邱子蚓四号：“还是你说吧。”
邱子蚓四号环顾房间，企图找到一条有担当的邱子蚓。
可方若沛忍不下去了：“我说！”
十六条邱子蚓齐齐松了口气。
“邱子蚓是蚯蚓精，之前精神躁动发作时我一不小心把她切成了十六段，现在这十六段已经长成了完整的蚯蚓。”方若沛说道。
“蚯蚓精？怎么可能……”方启辛虽然看到了那十六个邱子蚓，但还是无法相信这件事。
邱子蚓们围在方若沛身边，散发着泥土的香气。
“等等，精神躁动发作了？这么严重？！”方启辛看向邱子蚓，却不知道该看哪条邱子蚓，“之前我不是送了药过来？”
邱子蚓们心虚地四处张望。
“因为一些原因，药忘吃了。”方若沛揉了揉额角，不是很想解释邱子蚓离家出走那件事，“不过后来邱子蚓从贾医生那里拿到了药，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方启辛说着，视线控制不住地往邱子蚓身上瞄，“真是蚯蚓？”
“我之前就说过。”方若沛接过邱子蚓递过来的水，平静地抿了一口。
方启辛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十六个邱子蚓就在他眼前。
“怪不得最近花销这么大。”方启辛懂了。
这么多邱子蚓，每天要吃不少东西，再加上新添置的衣服还有生活用品，难怪他的账户上没钱了。
“那个……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邱子蚓小声说道。
方启辛看着脸颊隐约凹陷下去的邱子蚓们，沉默地给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发了条在吗。
等同事回消息后，方启辛再提借钱的事。
同事没想到方启辛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能干出这种事，差点就要改口说自己不在。
好在这些同事最后还是借了钱，邱子蚓很快就吃上了饭。
饭后，十六条邱子蚓软塌塌地挂在椅背上，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饿死了。
确认这边没事后，方启辛马上就要回去。
不过临走前，他还要问一个问题。
“你们以后……还会恢复成一个人么？”方启辛有些在意这个，不管是从感情的角度还是从金钱的角度。
邱子蚓们也没想过这件事，纷纷说不知道。
“好的，我懂了。”方启辛喉结滚动，干涩的嗓子火辣辣地疼，“我会努力赚钱的。”
方启辛转身离开，背影沉重极了。
“对了。”快到门口时，方启辛又回过头来，“这么说，你和之前的邱子蚓不是一个人？”
邱子蚓谨慎地点了点头，生怕方启辛要杀了她替原主报仇。
方启辛神色有些复杂，但想到原主竟然打算捏造他通敌的伪证，那点惆怅立刻就散了。
“那你有她的记忆么？我是说其实你不是童养媳，母亲一直拿你当女儿养的，你不必叫她婆婆。”方启辛解释道。
邱子蚓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
“这小子想阻碍婆媳心连心！”系统骂骂咧咧道。
留在方若沛房间里的邱子蚓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潮水般涌了出来，将方启辛团团围住。
“不，婆婆永远是我婆婆！”十六根邱子蚓齐齐表决心。
方启辛脸一红，狼狈地跑掉了。
“之前我看到你和皇帝在小区外碰面……”方若沛提起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邱子蚓到底有没有和皇帝勾结。
上次看到邱子蚓和皇帝通讯时，她怀疑邱子蚓还跟皇帝有牵扯，直接将蚓锁在了外面。
后来才发现是误会。
她明明想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要先问一下的。
然而她却将邱子蚓砍成了十六段。
“那次也是皇帝单方面纠缠，我向保安室求助后皇帝就被赶走了。”邱子蚓们解释完，委屈地盯着方若沛看。
方若沛一直清着嗓子，脸色不太自然，把头扭到没有邱子蚓的方向。
邱子蚓爬了过去，继续盯着方若沛的脸看。
“对不起，我当时问你去干什么了，你没提皇帝的事，我还以为你有意隐瞒。”方若沛仔细想想，发现邱子蚓当时的回答确实没有问题。
想明白后，方若沛更加心虚。
“以后我会多分一些信任给你的。”方若沛小声说道。
邱子蚓们把头伸了过去。
方若沛认命了，一个一个地揉了过去。
揉完十六个蚯蚓脑袋后，方若沛的手已经腌进味儿了。
小区外面，一个人趴在灌木丛里，对着离开的方启辛拍了不少照片。
方启辛因为邱子蚓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中震荡，竟然没发现自己被偷拍了。
偷拍者拍够了方启辛，镜头一转，对准了方家。
因为距离太远，又有防窥玻璃挡着，偷拍者也拍不到什么。
他翻着刚刚拍的照片，每张都放到最大仔细地看。
有几张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的阴影，看头发和衣服的颜色应该是女人。
偷拍者觉得这几张不错，当场传给了雇主。
不过雇主不太满意，因为图太糊了，不能证明什么。
于是偷拍者又等到晚上。
灯光亮起后，偷拍者又对着方家的窗户录像。
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看身影和动作也知道，里面这些人都是年轻的女性。
视频传过去后，雇主表示很满意，给偷拍者发了个大红包。
偷拍者美滋滋地收了钱，继续蹲在灌木丛里，几乎要在这里安家。
方若沛又有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可窗户上一根邱子蚓也没有。
奇怪。
方若沛皱了皱眉，把窗帘拉严后，不安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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