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若不经心的随口一问,穆紫钏的却手抖了一下,茶杯盖撞上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脆响。
穆紫钏笑了笑,“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自上次一别,我十分想念师兄,想来见师兄一面。”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说不尽的委屈,不管是谁看见都不免我见犹怜。
洛轻挽记得墨麒羽曾经提过一句“紫钏姑姑会生气的”,原本是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知道二人是师兄妹,还当自己是棒打鸳鸯了,不过如今看了,墨澜寂似乎对穆紫钏并没有多少好感。
洛轻挽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洛轻挽对自己的姿色很自信,绝没有男人能抵挡了自己诱惑,可成亲多时,墨澜寂却从未圆房。而穆紫钏,不得不承认,这朵白莲花长得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但墨澜寂对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忽然想起墨澜寂以前和皇甫少逸形影不离,难得外界的传闻是真的……
洛轻挽擦了擦汗。
书桌旁烛台上的烛火扑闪了一下,立刻散发出耀眼的烛光,但只是一瞬间,烛火就黯淡下去,再没有亮起。
墨澜寂的半身笼罩在黑暗中,却并无意重新点燃蜡烛。
洛轻挽忽然觉得有点冷,却说不清那种冷到骨子的感觉。
只听墨澜寂道,“前些日子,我倒是在皇后宫中见了不少往来的鸽子,虽说不少却良莠不齐,尤其是其中几只价值千金,倒和你养的白羽鸽一样。”
穆紫钏听到最后竟不禁想站起来,柔软的鹅毛绒垫子此时膈的她生疼,手心攥住银丝滚边的袖子,只觉得手心汗津津的,明明是四月份,却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这白羽鸽虽然价值千金,但也是有价有市的东西,想是皇后和你一样喜欢鸽子。”
“是啊。”
穆紫钏不自觉发出的一声,等回过神竟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师妹与皇后如此投缘,可是认识?”
墨澜寂目光如炬,周身如寒冰一般,屋内瞬间如寒冬腊月。
穆紫钏挤出一个笑容,用最自然的语气说,“我已久不来沧海,皇后又身居深宫,如何能认识,想必只是巧合吧。”
夜风吹的纸窗发出扑棱声,虚掩着的一扇窗户被吹开后又重重的被关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只惊的穆紫钏张大了眼睛,嘴里不自觉的轻吟了一声。
他知道……墨澜寂都知道了……
不不,不可能,如果墨澜寂知道了,必然不是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他也许只是猜测。不,自己做事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墨澜寂不可能发现什么,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穆紫钏咽了口唾沫,只听见墨澜寂道,“师妹与皇后如此投缘,又年岁相仿,若是有空,可要进宫和皇后好好认识一下,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穆紫钏笑道,“师兄说的是。”
洛轻挽听出了墨澜寂话外之意,仔细想想,便明白了原来穆紫钏与洛轻梦是早就相识了,两人以鸽为信,虽相隔千里却互通消息。
只是以洛轻梦的脑子,如何能布局的了这么多计划,穆紫钏深藏不露,但洛轻梦胸大无脑,穆紫钏应当不是屑于与她谋划的。
霎时间,洛轻挽的脑子出现一个名字——洛轻柔。
洛轻柔心机颇深,又城府极高,自从洛轻梦进宫后便跟着洛轻梦进了宫。
洛轻挽开始有些不解,以洛轻柔的心胸,为何就愿意去宫中给洛轻梦当婢女,呼来喝去,屈居人下。现在想想便明白了,她们两个人应该暗中早已经达成共识了,穆紫钏喜欢墨澜寂,就必须除掉洛轻挽,洛轻梦也对洛轻挽这个所谓的嫡姐恨之入骨,三个人一拍即合。
若是以洛轻柔的心计,洛轻梦的身份,那穆紫钏自然是愿意和他们合作的。
再者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洛轻柔和洛轻梦怎么说也是洛轻挽的姐妹,下起手来也比穆紫钏方便的多了。
洛轻挽忽然想起那次天珠堂暗杀,穆紫钏是天珠堂堂首,看来此事很可能是她暗中计划的。
而那次春搜围猎,那些源源不断的刺杀安排,应该也是穆紫钏和洛轻梦一起安排的。集她二人之力,要弄来那么多犬因,倒也不难。
风越来越大,吹得庭院中的大树随风倾斜,原本在天空的一轮明月也无影无踪。
“快要下雨了,紫钏先回去吧。”
穆紫钏咬了咬唇,她是希望墨澜寂能让她留下的,只有墨澜寂说让她留下,她立刻会答应的。
但墨澜寂却没有半分想留下穆紫钏的意思,穆紫钏只得道,“那我先走了,师兄你保重身体。”
“紫钏。”
“师兄。”
穆紫钏刚转过身子,听见墨澜寂叫她,立刻欣喜的回过头,却听墨澜寂道,“这几日我很忙,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要来了。”
穆紫钏漂亮的小脸瞬间变白,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她一贯是知书达理,温婉动人的,柔声道,“我知道了。”
推开门时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门环,却感觉自己的手比铜门环还要冰凉。
墨澜寂随着穆紫钏离去的身影,眸光如同被风吹这的烛火,闪闪烁烁。
“向容。”
“属下在。”
一直站在门外的向容听到墨澜寂叫他,立刻进去,跪在墨澜寂面前。
“查一下墨凰北在玄月时与那些人关系密切,接触过哪些人。”
“是。”向容忽然又道,“是为了王妃的事情吗?”
墨澜寂手中的笔一滞,眸光一寒,“如今你在我手下当差,胆子是愈发的大了。”
向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差。”
墨澜寂批完最后一封奏折时已是丑时,大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只是吹了几阵大风便停了。
洛轻挽不知不觉竟也陪着墨澜寂批奏折到了丑时,等洛轻挽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僵硬,胳膊酸疼。
洛轻挽暗骂一声,自己是来干嘛的啊!
只见墨澜寂吹灭了书房的烛火,已朝自己的内寝走去。
待人走远了,洛轻挽翻身从屋顶落下,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门响在安静的夜中十分明显。洛轻挽轻手轻脚如同猫一般,关上了书房的门,但门却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洛轻挽环顾了一下墨澜寂的书房,就在几天前洛轻挽还把墨澜寂的书房洗劫一空,如今墨澜寂已经换了新的东西。
洛轻挽心里坏笑,自己上次已经拿到够多了,这次放他一马吧。
走到书桌前,书桌上堆着小山似的奏折,此时所有的奏折已被批完,放在了右边一侧,而左边已经较之前的一摞,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洛轻挽不由得对墨澜寂有些好感。墨澜寂虽然人混蛋了点,长了张面瘫大冰块脸,但对于国事真的十分尽职尽责,日理万机。
每天都批奏折到这么晚,早上还有去上朝,真不知道这人是铁打的还是。
洛轻挽随手拿起几个奏折,不外乎是某某地发水灾了,某某地闹饥荒了求朝廷拨粮,大部分求拨粮的奏折墨澜寂都批了,只是有的上面写着要派遣监察御史前去赈灾。想来墨澜寂知道灾区经常出现官员囤积米粮,高价卖出的事情,怕他们中饱私囊。
洛轻挽不由得对墨澜寂的好感又上升了一点点。
随手翻到一张奏折,果然是写着两广总督告光禄寺少卿韩华结党营私。看来刚刚墨澜寂和墨梓珩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墨梓珩一贯是不涉及朝政,为人本分,只是与妻子伉俪情深,看来此来也是妻子苦苦哀求,墨梓珩才不得已来的。
洛轻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韩氏竟如此不知大体,就算是长兄如父,但她此举岂不是害了墨梓珩。
要知道权力这东西,会让人变得十分敏感,先帝子嗣都正值壮年,而新皇年幼,不乱是能力还是资历都不能服众。墨梓珩作为亲王身份尴尬,如今又掺和政事,这不是找死吗。
洛轻挽轻轻放下那奏折,也许这将成为墨梓珩的催命符也说不定。
手指在一堆垒起奏折边上随意划拉,随手又抽出一本。
却见面上是加封的,但加封已经被墨澜寂撕掉了。
洛轻挽是穿越过来的,并不知道这代表的什么。
等她知道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这加封奏折的意思是天子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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