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关上洛轻倩吓了一跳,正欲呼喊,却听见一个熟悉女声响起。
“三姐?”
女子足量纤纤,身披撒花绒绣暗纹银线滚边斗篷,垂鬟分肖髻上装饰了几朵金线珠花,额前有一抹红玛瑙额饰,肤如凝脂,容颜姣好,只是容貌上与洛轻挽有三分相似,两人神韵却截然不同。
“三姐,你怎么在这里?”洛轻倩虽然知道洛轻柔和洛轻挽是一母所生,两人关系却不好,所以洛轻倩对洛轻柔却没有什么顾忌。
“我来自然是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洛轻倩左右巡视,这里是后衙,左边正是几个书架放着不少卷宗,本应该在此的应天府尹却不在。“应天府尹呢?”
“你先别管这些,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想,想,我自然是想活的。”洛轻倩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点头如同捣蒜。
“我有办法救你一命,只是你要听话。”
洛轻倩虽然与洛轻挽不交好,但与洛轻柔其实也是关系并不是很好,带着三分怀疑,试探问道,“三姐为什么要救我?”
洛轻柔冷哼一声,道,“不是我要救你,是皇后娘娘要救你。”
“皇后娘娘?”洛轻倩道,“你说二姐要救我?”
洛轻柔道,“我虽然与你常年不睦,只是二姐却不忍你被洛轻挽那个贱人所害,所以才叫我来救你的。”
洛轻柔见洛轻倩似乎决意不下,便道,“怎么,你不想让我们救你?还是说,你想把活命的机会让给洛轻挽?”
冷笑一声,道,“那我也无所谓,无非是回绝了皇后娘娘的好意罢了,其实你们两个都是我与皇后娘娘的姐妹,能活哪一个不是活呢。你们两个人必然是只能活一个的,若是你想把机会让给洛轻挽,对于皇后娘娘来说,活哪一个不是活呢。何况,死去的也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洛轻柔知道洛轻倩草包一个,畏首畏尾,必须要把利害关系都跟洛轻倩讲清了,让她知道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必须当机立断,明白形势就是要么她死要么洛轻挽死。
洛轻倩自然是爱惜自己生命,别说是洛轻挽了,为了活命她可以出卖任何人,只是她一直犹豫的便是她不是很相信洛轻柔。怎么说洛轻柔也是洛轻挽的胞妹,胞妹总比她这个庶妹要亲的多啊。就算不睦已久,但洛轻柔真的愿意杀掉洛轻挽吗?
只是如今不相信洛轻柔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洛啸天是绝不会救她的。并不是因为洛啸天更喜欢洛轻挽,而是洛轻挽有一个王妃身份在身,到底是比她洛轻倩有利用价值些。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真的只能活一个人,洛啸天应该是会选择洛轻挽的。
在明白如今形势的情况下,连考虑都不考虑了,洛轻倩便道,“三姐说吧,我需要怎么做。”
洛轻柔嘴角微扬,凤眸含笑,走到洛轻倩身边,道,“你只要一口咬住洛轻挽才是凶手,不管什么人问你,你都一定要大喊冤枉,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和皇后娘娘就可以了。”
“可……可是如果他们动刑怎么办?”
“你放心,皇后娘娘已经把关系都打通了,绝对不会对你用刑的,应天府这边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了,只要你咬死洛轻挽,不处十日,必然要了洛轻挽的性命,放你自由。”
洛轻倩不聪明,但反而是这不聪明的人偏生的总是怀疑这个考虑那个,瞻前顾后。洛轻倩这么一听,还是觉得不妥,道,“我就算咬死洛轻挽,洛轻挽也会咬死我的,到时候各执一词,怎么证明我是无辜的?”
“我告诉你到时候大堂上该怎么说,你记住我的话,一字都不要差,多的一句都别说。附耳过来。”
洛轻柔附在洛轻倩耳边,用手捂住嘴,声音本已经极小,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洛轻柔终于说完,看着洛轻倩的目光尽是成竹在胸。
“这……这……不妥吧……”
洛轻柔道,“我只有这一个法子救你,用与不用都在你,反正其他关节全部都给你打通了,只要你到朝堂上按照我说的说,应天府尹自然会护你的。”
洛轻倩咬下唇,面色已经毫无血色,她本就胆小,如今早已经吓得洛轻柔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僵硬的点了点头,洛轻柔便道,“你先回牢房吧,若是洛轻挽问起你去了哪里,说了什么,你不要理她便是了。”
“是,三姐。”
“嗯,下去吧,别跟任何人尤其是洛轻挽说见过我。”
洛轻倩依然吓傻了,转过头僵硬的走了几步,刚刚要推门,却又听见洛轻柔道,“你且记住,你和洛轻挽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她亡,若你想做那个舍己为人的人,三姐我也绝不会说什么。不管你们两个谁是凶手,与我和皇后娘娘都没有半点损失。”
说完洛轻柔依然退回内堂,洛轻倩便如同失神一般,朝牢狱走回去。
且说洛轻倩刚刚被提走时,刚刚本是都已经告别了的卓黎笙却突然不走了,微笑着看着洛轻挽。
“大人不是要走吗?”洛轻柔问道。
“刚刚要走是因为有不合适的人在,现在不走,是因为有合适的话要说。”
“大人要说什么?”
提走洛轻倩的牢头和衙役已经走了,此时只剩下洛轻挽和卓黎笙,厉轩三人,卓黎笙推开牢门,进了关押洛轻挽的牢房,又将门轻轻掩上,厉轩站在门外似乎在把手。
“王妃不觉得此事怪异吗?”卓黎笙开门见山道。
“自然是觉察到了一二,只是不足为开脱证据,说了也没用。”洛轻挽说的风轻云淡,好似这个案子与自己性命无关似的。
卓黎笙办案无数,见过的当事人不是郁郁自哀,便是哭天抢地,到没有见过洛轻挽这般镇定的。
“洛轻倩一向是资质平平,修为下等之资,就算是情急之下,如何能一掌就把人打死呢?”
“你的意思是?”洛轻挽转头道。
“此事怕是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洛轻韵之死怕是另有隐情。”
洛轻挽点头,她也怀疑过这些,只是洛轻韵只是个不出深闺的大小姐,怎么会牵扯上能丢了性命的事情。
“王妃和死者可熟?死者生前可是与什么人关系密切?”
“这……”洛轻挽有些难为情,”不瞒卓大人,我与洛家人都不算很熟,与死去的洛轻韵更是没什么关系。“
卓黎笙倒没有问为什么,此事自然是心知肚明。
“此事在下一定会替王妃查明的,还王妃清白的。在下查案期间,还请王妃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横生枝节。”
洛轻挽挑眉一笑,道,“自然。”
“那在下告辞了。”
“大人慢走。”
卓黎笙走后不久,洛轻倩便被押了回来,面色表情竟比走时更难看了几分。
“怎么,看你失魂落魄的,是被动了刑了?”洛轻挽打趣道。
洛轻倩想回嘴,但紧记着洛轻柔交代她的多说多错,最好闭嘴,便不与洛轻挽计较,毕竟此时若是承口舌之利,误了大事就麻烦了。
见洛轻倩不说话,洛轻挽也懒得搭理她,两人相对无言一直到第二日开堂审案。
天刚蒙蒙亮,洛轻挽就被脚步声和开锁声吵醒,她睡觉极轻,只要听见任何轻微异动的声音,马上就坐起。
“提审了,洛轻挽,洛轻倩出来吧。”
洛轻挽在衙役开门前就醒来了,洛轻倩倒是真的一晚上没睡,一方面是这个地方确实条件太差,地上除了稻草什么都没有,一方面是她实在是忐忑难安,害怕的睡不着。毕竟若是自己一句话说错,引来杀身之祸可如何是好。就算是洛轻柔说一切她都打点妥当了,但一切如今还是未知数,洛轻挽还没有死,洛轻倩便不放心。
一晚上没睡,洛轻倩的眼底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已经昨天哭了一天眼睛也肿了,头发上身上沾了不少稻草,看起来好不狼狈。一贯是爱惜容颜的她何曾吃过这种苦,嚷着要梳洗打扮后才肯上堂。
毕竟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如今就算是阶下囚了,也不能当一般犯人看待,何况如今案子还没破,谁知道里面两个人最后活下来的是哪一个呢。所以衙役也不敢太怠慢她们,便叫人打了水,拿了面小镜子和梳子,只吩咐快点便去先干别的了。
洛轻倩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头,拿起镜子见自己貌美如花的容颜如今竟然变成这样,不由得觉得委屈。;洛轻倩这般闺阁中的女子成日就是无所事事,一不用养家糊口,二不用奋斗事业,一切依托与男子,所以她们时间大半用在了梳洗打扮上,反正闲着也没事情干,照个镜子都能照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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