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挽道,“令师弟忽然去世,实在是令人扼腕。”
景子吟叹道,“世事无常啊。”
洛轻挽小心翼翼,道,“令师弟生前与什么人关系比较好一些呢?”
景子吟道,“实不相瞒,我们十位师兄弟平时并无密切往来,与小师弟关系还算是好些的,也就是是掌门师弟了,但近年掌门师弟闭门修炼,我已经许久未见过小师弟了。”
也就是说,跟这位死去的小师弟关系最好的,就是凤绍焉了,这十人虽是师兄弟,但似乎关系并不是很好。
“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位小师弟的生平,不知可否?”洛轻挽道。
景子吟叹了口气,静静的注视着桌上的香炉,但目光空灵,似乎透过香炉看见了远的的别的什么。
“大约是十七年前,那时凤师弟还没有继承掌门之位,那时我师父,也就是上一任绝杀门掌门,有一日忽然在谷外带回了一个婴儿,说是他的父母都已经在灾荒中饿死了。师父说,他路过听见有孩子哭声,看着孩子可怜,便带了回来。”
景子吟手中攥着扇柄,神色似有哀婉,道,“那时门中已有九位师兄弟了,而我们其实都是师父从各个地方捡来的孤儿,所以对于小师弟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时我也只有十四岁,见那孩子唇红齿白,甚是可爱,想到他与我一样是个没有父母的可怜孤儿,便心生怜悯。我们师兄弟九人对这个小师弟都是十分关爱,尤其是凤师弟,简直是亲如手足……”
“原来凤绍焉很是喜欢这位师弟啊,那为什么师弟故去,却不见他有悲悯之色呢……”洛轻挽喃喃道。
景子吟道,“我本喜爱清静,不常下山,小师弟去世之后,我便更没有下过山了,也没有见过凤师弟,但我与凤师弟相识多年,他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应该只是不喜形于色罢了。”
洛轻挽道,“也对,太大的悲伤反而人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洛轻挽又道,“你刚刚说你们师兄弟都是捡来的孤儿?那凤绍焉也是了?”
景子吟点了点头,道,“是的。”
洛轻挽道,“我有句话,问了还望三师兄不要生气……凤绍焉既然是排在第五,如何能跃过前面四位师兄,接任掌门之位?难道他资质真的高过前面四位许多?”
洛轻挽问的问题属于门派秘事了,若是一般人此刻说不定会大怒,或者拒绝回答,但景子吟却觉得和洛轻挽甚至投缘,觉得这个女子绝非常人,而且能进入绝杀门山谷就绝不是个普通人,便坦白相告。
“凤师弟天资过人,非常人所能及,这是很重要的原因,再者我上面的两位师兄也是少年不幸早亡,而四师弟对于修行之事一向不上心,而我天资愚笨,所有自然是五师弟继承掌门之位了。”景子吟对于比自己小的师弟继承掌门之位,并没有丝毫不悦,谈及此事也是谈笑自处。
“原来如此,”洛轻挽道,“小师弟忽然去世之前,可曾见过什么人吗?”
景子吟摇了摇头,“这我并不知道,但小师弟长大之后,下山的越发勤快了,只不过少年初长,对一切新奇事物都感兴趣,本不就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也算不得什么。”
洛轻挽似乎在自言自语,道,“的确算不得什么。”
片刻的宁静,洛轻挽手中茶杯中的茶已经透凉了,一片树叶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洛轻挽的杯中。
景子吟看见那片叶子,捧着茶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茶杯溅出了几滴在手背上却浑然不知,忽然道“不过倒是小师弟生前常去锦州一带,听出在哪里结识了一个好友,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
“哦?不知道此人家住何方,姓甚名谁?”洛轻挽眼睛忽然亮了。
“我只知道是叫岳霜,其他就不知道了。”景子吟道。
洛轻挽忽然道:“这山峰中只有师兄一人住吗?”
景子吟愣了一下,道,“我喜爱清静,一直都一个人住。”
洛轻挽余光瞥向堂内,目光闪烁,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师兄了,叨扰多时,实在是不好意思。”
景子吟道,“没什么,我一人在这里独居,有时也会觉得无聊,若是洛姑娘有空,日后可以常来,必然备上最好的曲接待。”
洛轻挽拱手道,“如此就多谢了,在下告辞。”
洛轻挽起身,放下茶杯,离开了小院。
走了数步后,洛轻挽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小院。
院门依旧是紧闭的,亦如洛轻挽来时那样,但此时却没有刚刚那美妙的琴音,不觉有些孤寂萧索之感。
洛轻挽冷冷看向小院,忽然飞身上一颗几人合抱的大树,脚尖轻轻踩着一片树叶,便已站立如松。
洛轻挽将身形藏在枝繁叶茂树里,此时大树就是她最好的天然屏障,加上她绝好的闭气功力,谁也看不出树上蹲了个人。
洛轻挽站在树上,正好可以看见院落里面,此时院落里只有景子吟一人一琴,景子吟站在琴边似已出神。
堂内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景子吟站了片刻,忽然走进堂内。
门被关上了,此时院中只剩下琴了。
洛轻挽知道景子吟修为高深,不敢特别靠近,却因为站的太远,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
屋内很安静,听不出任何声音,更没有洛轻挽预料中的交谈之声。
但洛轻挽知道他的判断不可能错。
她从进院到走时,都没有自报姓名,为何景子吟会称她为洛姑娘呢。还有,景子吟的样子有些奇怪,总感觉很紧张的样子,洛轻挽已经注意到,他一紧张就会看向内堂,内堂中必然有人。
内堂中究竟是什么人,让景子吟有所顾忌,难道有人威胁他吗,还是说里面那个人就是杀死凤绍焉师弟的凶手。
若是过去,洛轻挽肯定就冲进去,一脚把门踹开再说,但现在洛轻挽已经变了许多,变得沉稳了,但万事万物都是有舍有得,便沉稳的代价就是洛轻挽开始变得瞻前顾后了。
过去的洛轻挽从不考虑后果,但现在不一样了,洛轻挽要顾虑的太多,一方面是这个世界比她厉害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另一方面是,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她已有了在乎的人,有了朋友,人有了在乎的人后,难免会改变一些,很多人都没发现,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洛轻挽现在要等,等堂内的人出来。
但等了许久,却不见堂内有人出来,洛轻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绝不没有想错,里面一定有人用某种方法威胁或指示景子吟误导洛轻挽。
岳霜……
也许这是一个陷阱,等洛轻挽过去找这个人时,就会踩入陷阱,然后被杀掉。但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只是一条错误线索,向误导洛轻挽罢了。
屋内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洛轻挽感觉有些不舒服。
有瓷器摔碎的声音,片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洛轻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进了院落,落在地上后立刻又冲入了堂内。
洛轻挽飞起一脚就踹开了门,但却立刻愣住在了门口。
屋内景子吟正在换衣服,衣服已经换了一半,从洛轻挽的角度正好能隐隐约约看见腰线。
“怎么了?”
景子吟对于洛轻挽忽然闯入,并没有很慌张的样子,更没有表现出很奇怪或者责怪的样子。
“没……没什么……”洛轻挽瞥了一眼景子吟的后腰,脸有些红了,道,“我……我只是……咳咳,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景子吟看了一眼洛轻挽脚边被踹倒在地的门,道,“那我送你下山吧。”
“恩。”洛轻挽点头。
景子吟的衣服穿好,带着洛轻挽离开了房间。
山间的风有些凉意,吹的洛轻挽发丝微乱,洛轻挽用手将乱发挽到耳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山。
“从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了,或者也可以从这里御剑朝西北方向,可以到主峰,然后下山。”景子吟带着洛轻挽走了许久,停了下来。
洛轻挽道,“多谢。”
景子吟道,“举手之劳罢了。”
景子吟转身要走,洛轻挽眼珠转动,心下一急,一咬牙忽然滑了一跤,朝山谷摔了下去。
底下是万丈悬崖,眼见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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