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她们还怎么讲得清,死无对证了。府中已有流言,说夫人是想替未来的儿子铺路,才要暗害了小郎君。
天知道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偏偏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秋鹭想到便来气,还好这府上大部分的人都是有良心的,看得出夫人平时待他们如何,倒是不相信这些鬼话。
谢姮停住了脚步,神色不定:“锦心死了?”秋鹭也跟着停了脚步,应道:“是,魏思大人找到尸体后,便差人来报了个信。”
谢姮眉梢挑起,流露出几分怒意:“还真是不知死活”说着,转头看向了秋鹭,低叹一声:“她双亲可尚在?去给她爹娘报个丧吧,多拿些银两,到底也是为我所累。”
谢姮先前那么一试探,看沈令容那副模样便能确定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心思一转,大抵知道了沈令容的计划。
只是不知沈令容怎么忽悠锦心的,让她在糕点里下了毒。最后还把人骗去投井了,弄个死无对证,还嫁祸给了她。
真真是歹毒心肠,她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觉得谢姮就算知道,那也是没有证据的。
谢姮现在也确实是被难住了,她口说无凭,谁能相信她?谢姮忆起往日祖母的教诲,遇见大事,应当沉着冷静,而不是惊慌失措,乱了分寸。
她回到了内屋,拿出了纸笔,细细思索。从沈令容的角度开始思考,首先要骗取锦心信任,其次用什么办法哄骗锦心下的毒,最后她是怎么杀了锦心的。这三个问题清楚了,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后山竹林,段云礼正在查看那具已经泡地发肿的尸体。一炷香过去,他站了起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怜惜:“正美好的年纪,真是可惜了”
说着,踱步走到魏宴安身边,摇摇头:“她不是投井而死的,人在水里,大部分都是被呛死的,肺里会有水,她却没有。”
段云礼停顿片刻,再度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叹息一声:“她是被人用银针刺入了头顶,活生生痛死的,这手段真是太残忍了。”
饶是魏宴安也皱了皱眉,沉声吩咐魏思把人厚葬了,给亲属送些抚恤金去,再把这口井给封了。
此间事了,二人便一同向外走去,都不想在这片竹林多待。段云礼提了提自己的医药箱:“思衡,对于这起案子,你可有主意了?”
魏宴安颔首:“已经有些头绪,不过还不能定下来,差些证据。”“哦?”段云礼挑了挑眉:“那你觉得这是嫂夫人所为吗?”
魏宴安神色微暗,带着笃定的语气:“不是她。”段云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他与思衡识于少年,又有救命之恩,得他信任也费了不少时间。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那个一身伤痕,眼睛却像狼一样凶狠的少年,猜忌多疑。如今想必疑心更甚,要走进他心里,很难。
或许有个人是不一样的。魏宴安没发现,他言语间,对谢姮的维护之意有多明显。不过,这男女间的怪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不可说破,不能说破的,段云礼笑着摇了摇头。
“夫人”秋鹭从锦心家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我从锦心母亲那里得知了一件事情。”谢姮停止了思索,看向秋鹭:“看你的样子,是有线索了?”
秋鹭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看她哭得伤心,心中不忍。便去安慰了几句,谁知竟从她嘴里套出了些话”说着,语气便得有些微妙:“她说,她前些日子得了场重病,亏得府上的表姑娘心肠好,接济了些银两。还说,我们魏府是好主家。”
谢姮勾了勾唇角:“是么?沈令容可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锦心的母亲如今在何处?”秋鹭带着笑意回道:“奴婢猜想,到时候可能会请她做人证,便让她随我一道回来了。”
谢姮点点头,夸赞道:“做得好。”秋鹭的心情便晴朗了,她最想得到的,就是夫人的称赞。
这时,冬堇掀帘进来了:“夫人,外面有个粗使侍女,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秋鹭闻言,眉头微皱:“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夫人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冬堇委屈地撇撇嘴:“她说要见了夫人才肯说。”
谢姮轻拍了一下冬堇:“好了,让她进来吧。”不一会儿,一个脸蛋圆圆的侍女走了进来,她向谢姮行了个礼。谢姮瞧着她还挺讨喜,声音也放轻了几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
那个圆脸侍女神情纠结了一瞬,最终开口说道:“夫人,奴婢是听说了锦心的事情。”闻言,谢姮的脸色微微一变,又很快收敛:“她已经死了。”
“奴婢知道”圆脸侍女突然跪了下去,她望着谢姮,举起手发誓:“奴婢接下来要说的事,若有半点虚言,就叫奴婢天打雷劈。”
谢姮眼睛弯了弯,弧度柔和,柔声细语:“别紧张,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侍女这才放下了心,开口道:“奴婢和锦心是同一年入府的,只是分到了不同地方。昨日,在假山那里,奴婢无意间瞧见了表姑娘身边的那个侍女,塞给了锦心一个瓷瓶,还听他们谈到了小郎君之类的,本来没放在心上,可谁知发生了今天的事。”
谢姮听完了她的话,面色不变,只是唤她起来:“是吗?你上前来。”那个侍女听话地上前了,谢姮打量了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侍女低眉顺眼地回道:“奴婢锦花。”
“从今日起,你就叫青洄了”谢姮淡淡地说了一句。青洄大喜,被夫人赐了名,那便是夫人身边的侍女了。
谢姮一双美目直视着她:“青洄,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耍小心思,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青洄用力点头,:“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夫人虽然不记得了,可奴婢却一日不敢忘夫人的大恩。”
谢姮挑了挑翠眉,倒是真的疑惑了:“我于你有何恩情?”青洄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道:“奴婢不懂规矩,在背后议论了您,结果被将军听见,要发卖了我们。是夫人您仁慈,只是罚我们去做粗活。”
谢姮想起来了,是那日她去柳轻眉院子路上,看见的那几个被发卖的侍女。她一时心软,让白管家放了她们。
所以说,有时候,人能结个善缘,还是会有福报的。不然今时今日,她便少一个关键的证人了。
谢姮目光望向桌上的宣纸,把得到的所有消息串联起来,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将军可在书房?”
谢姮若有所思地问着秋鹭。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便让青洄也随她一同前去书房:“你不要害怕,就把这些话,在将军面前再讲一遍,懂了吗?”青洄用力地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主上,夫人来了”魏思同谢姮问了个好,便进来向魏宴安禀报了。魏宴安正与段云礼下棋,闻言头也不抬:“请她进来吧。”
谢姮入内,先是冲着段云礼道了礼,才对着魏宴安幽幽地说道:“将军真是好兴致,妾身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魏宴安落下一颗黑子,局势瞬间翻转,处于劣势的黑棋占据了主动。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无妨,夫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里你也难得来一趟。”
段云礼看看谢姮,又看看魏宴安,识趣地选择了不说话。
谢姮嘴角微微一提,这厮是在说她不够贤惠体贴,有事相求才来找她。谢姮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说道:“伯邑的事情,妾身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着,便朝魏思使了个眼色,魏思会意地出去了。少时,便带进来一个圆脸侍女,正是青洄。“青洄”谢姮微扬了扬下巴,“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和将军讲一讲。”
青洄应是,又重新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魏宴安手上正摩挲着一枚棋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姮:“夫人,这似乎说明不了什么。况且,谁又知道她嘴里说的是不是真话。”
谢姮听着魏宴安的质疑,神色自若地说道:“那再加上锦心的母亲这个人证呢?”魏宴安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谢姮便喝了口茶,才说道:“我让秋鹭去给她母亲报丧,竟得知令容表妹曾给过锦心银两。虽说她是一片善心,可未免也太过巧合”说着,谢姮瞥了一眼青洄:“至于这青洄,原就是魏府上的人,我总不能威逼利诱她说谎吧。”
段云礼在一旁默默扶额,这件事魏思明明都查到了,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青洄罢了。魏宣早就已经带着人,到那位表姑娘的院落,偷偷搜查去了。
魏宴安淡淡地笑了笑:“夫人,就这些,要给人定罪,还不够。”
谢姮面色冷淡:“将军误会了,我并非是想给谁定罪。只是我若有嫌疑,据这种种事件来看,沈令容应当也有嫌疑才对。”
魏宴安作出恍然的样子:“不过就目前的证据来看,还是夫人你的嫌疑更大一些”说着,又摇了摇头:“啧,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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