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姮一觉醒来,可谓神清气爽。但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魏宴安,从侧屋出来,便径直去了小厨房。
王大厨看见谢姮,连忙搓了搓手:“夫人,你怎么来了。这里烟大,有什么事让秋鹭传给话便是。”
谢姮笑笑,不在意地说道:“无事,我只是来看看给将军熬的粥好了吗?”
一听这话,王大厨就来了精神:“马上就好了。”
说完,就打开了一个小锅,里面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王大厨给谢姮介绍道:“这是雪霞羹,取芙蓉花瓣,入汤焯七分,再与切块的豆腐同煮,便制成了。那可是相当美味,也特别适合养伤的人。”
谢姮听着听着,也有点饿了。她就昨晚吃了点东西,因为担心魏宴安就没什么胃口。
谢姮左右环顾了一下,抬眸问道:“那王叔,你中午做的什么菜?”
王大厨慈祥地看着谢姮:“做的燕窝银鸡丝,山海八仙汤,春雪如意卷,都是夫人爱吃的口味。”
谢姮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王叔了。”
王大厨笑着摇摇手,他从谢姮小时候起便负责她的饮食了,谢姮确实很挑食,他每次都得变着花样做菜。
但看见谢姮能健康地长大成人,他也十分欣慰了。
“怎么样?烫不烫”谢姮喂了魏宴安一勺粥,关切地问道。
魏宴安摇头说道:“还好”,说着便想拿过谢姮手中的粥,对她说道:“夫人还是去吃饭吧,我自己来。”
谢姮躲过了他的手,挑眉拒绝道:“不行,万一又扯到伤口怎么办?”
魏宴安无奈地笑了笑,最终还是让谢姮喂完了这碗粥。
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有人给他喂饭。
谢姮净了手,坐到桌前,开始用午膳。
她余光却瞟向了魏宴安,犹豫许久,还是把心中潜藏已久的疑惑问出了口:“你,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只箭?”
魏宴安的视线从兵书上移到了谢姮身上,他沉静地回道道:“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我有义务保护你。”
谢姮停顿片刻,然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但她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失落的情绪,所以他替她挡箭,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罢了。
不管他夫人是谁,他都会去救的。
谢姮没有再讲话,安静地吃完了午膳,吩咐侍女进来收拾了碗筷。
她看了魏宴安一眼,轻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便转身出了门。
而魏宴安眼睛看着兵书,却再也无法把注意力放在上面了。
主院如今是被魏宴安占着了,谢姮又不想回去对着他。她站在院门前想了想,便吩咐秋鹭去拿一些东西。
随后带着两个侍女到了一座楼前,这个地方也是她无意之中发现的。
听白管家说这是她的公公前任镇南王为婆母沈氏所建,名为观月楼,是魏府最高处。
不过半柱香时间,她便登上了顶楼。
顶楼看起来十分空旷,只修建了一个楼阁,再加上一张石桌罢了。
谢姮靠近了栏杆,向下望去,整个魏府便尽收眼底。再望远一点,甚至能看到离得近一些的幽州街道。
谢姮不由感叹:“怪不得叫观月楼,如若是夜晚,倒真是手可摘星辰了。”
冬堇在一旁气喘吁吁地接话道:“可不是嘛,这楼也太高了点,真难爬。”
秋鹭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拿出帕子擦干净了石桌,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上面。
她走近了谢姮,低声说道:“夫人,这里日头大,还是进去吧。”
谢姮朝秋鹭笑了笑,转身进了那座楼阁。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布置得格外雅致。帘幕重重,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氛围。
镂空的雕花窗旁,放着一张美人塌。古琴立在角落,还有张梳妆台上搁着一面铜镜,
瞧着倒像是女儿家的闺房。只是久无人居,即使隔段时间便会有人来打扫,也显得寂寥落寞。
冬堇捧着脸,一副感慨的神情:“多么让人向往的感情啊。”
谢姮挑挑眉,不由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冬堇来了兴致,神神秘秘地说道:“夫人,你知道这是老镇南王为老夫人所建的吧。”
谢姮点了点头,这在魏府并不算什么秘密。
冬堇又接着道:“我也是听服侍老夫人的琉璃说的,听说因为老夫人思念家乡,老镇南王才建了这座楼,还把这里布置成了老夫人出嫁前的闺房。听琉璃说,老夫人很喜欢这里,在老镇南王出征时,夜晚就常在这赏月”
说着,她的声音又渐渐低落了下去:“只可惜,老镇南王战死后,老夫人便再也没来过了。”
谢姮的神情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秋鹭见此,朝她递了一块西瓜过去:“夫人,吃块西瓜解解暑吧。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冬堇不服气地撇撇嘴:“我哪里胡说了?这都是我打听出来的。”
秋鹭并不搭理,只将西瓜塞给了她,转移着话题:“你倒是什么都知道,那可知这西瓜的别名?”
冬堇摇了摇脑袋,迷惑不解地问道:“别名?我怎么会知道。我只不过爱聊八卦罢了。说着,回过神来,跺了剁脚:“你这是在取笑我,我问夫人去。”
谢姮笑看她俩拌嘴,听见这话,便也给冬堇解惑了:“西瓜别名青门绿玉房,因其翠色如玉,便有了这么个名称。不过,不知道也不重要。”
说着,谢姮又拿起了一块西瓜,慢条斯理地吃完后,用丝帕擦了擦手。
接着,她移步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夏日酷暑,空气中都弥漫着热浪,街上的行人都不住地擦着汗。
谢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道:“幽州有多久没下过雨了?”
秋鹭在一旁回道:“自从我们来这里后,好像就下过两三场吧。最近的那场雨,都是十天前了吧。”
她说完后,目光带着些许不确定地望向了冬堇。
冬堇肯定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幽州也太热了,建康就没这么热过。”
谢姮手指轻敲了敲窗台,像是承受不住刺眼的眼光一般,眯了眯眼,大概是她想多了。
她折反回去,从秋鹭带的包裹里拿出了一本书籍。书封上映着五个大字,莺莺逃婚记。
她记得上回是看到了莺莺要逃婚,结果正好撞上了讨人嫌的未婚夫,然后被逮回去了。谢姮翻到了那一页,继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还随手拿了块西瓜。
太阳西斜,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去。
谢姮终于看完了这一话本,她带了点力气地阖上了书,却还未从书里的剧情中走出来。
谢姮面带寒霜,这究竟是个什么鬼结局。要不是不知道作者是谁,她一定要找他谈谈心。
男主竟然因为妾室的挑拨而误会莺莺,莺莺无奈诈死,他表面作出一副悲痛的样子,转头却找了替身。
更让谢姮不解的是,莺莺最后还原谅了这个男人,只是处理了那个妾室,而男主依然娇妻美妾在侧,没受任何影响。
谢姮带入自己,感觉简直是无法忍受。她要是莺莺,绝对不会
不知为何,谢姮却突然想到了某个挺拔的身影,顿时乱了心神。
她唰地站了起来,冬堇和秋鹭都愣了一秒,紧接着也站了起来。
谢姮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去吧。”冬堇连忙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也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下楼确是比上楼轻松很多,不多时,谢姮等人便走到了观月楼底下。
谢姮回眸望了一眼这座楼阁,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古老,寂静。
她不由想到冬堇说的那番话,沈氏与老镇南王少年夫妻,伉俪情深。想必得知老镇南王的死讯时,她定是十分痛心,才不愿再来此地。
谢姮刚走到主院门口,魏思便迎了上来,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谢姮。
他解释说:“夫人,这是从建康来的信。今天下午才到的,我便替你先收下了。”
谢姮接了过来,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朝魏思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房间。
魏思一怔,颇有些受宠若惊。
谢姮进屋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她看着信上的话,仿佛母亲在耳边轻轻地叮嘱着,家里一切安好,要她也注意身体,珍重自身。
读着读着,谢姮却感到一阵酸楚,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信纸上。她忙抬起头,擦了擦眼泪。
这时,身边递过来了一张手帕。
她伸手接了,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猛然望去:“你怎么下床来了?伤不要紧吧。”
魏宴安挑了挑眉:“我可没那么脆弱”说着,靠近了谢姮,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她的脸庞,沉声说道:“想家了?”
谢姮愣了愣,静默不语。
魏宴安轻笑一声,直起了身子:“现在不行,等时机成熟,我便带你回建康。”
谢姮抬眼,神情微妙,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晋文帝还会召他回京?
正待谢姮还想要询问更多的时候,魏思进来了。
他先是看了看谢姮,再对着魏宴安禀报说:“芙蓉娘子来了,说是想来探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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