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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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施婧舒和安思文，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
她开始回忆，前些天的预知梦。
关于陶银莹的事，她谁也没有说，可现在，她决定告诉安思文。
“思文，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我们在上高中的那个暑假里，掰了。因为那天，我和她，还有路珍晴一起上泠安桥玩。但你知道三个人的友谊，注定无法长久。”
施婧舒边走边说，她的额头很低，眉宇间满是苦楚，是很不想再回忆起这段友情。
“她那天逛着逛着就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拉着珍晴往前走，完全忽略我。那天还下着雨，她们两人打一把伞，我自己打一把。就看她们在前面说说笑笑，我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地方。”
施婧舒挽着安思文的手，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而安思文就静静地听着，静静地陪她走完这段路。
“接着，我们三个人回到古道岭，她们不是住在古道岭，来这边的超市买面包。她们还是很欢快地走在后面，我是有气，我忍着气的走得很快，走在她们的前面。我走了很久，以为她们会在后面跟着。”
“可，当我回头一看，一个人都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我当时的心情很难受，我知道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于是我也不想去找她们，也不问她们在哪，就独自回家了。”
施婧舒还能感觉到，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知道那个回头的街上，没有一人的等候，只有瓢泼的大雨，还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情绪很不好受，但她淡漠地说。
“回到家后，她们没有一个人来找我解释，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快生日的那天，陶银莹微信找我，说给我买了生日礼物。而我却不想要了，这么一个礼物，我不稀罕。”
施婧舒抬头望天，天边的繁星稀少，却每一颗都透亮。
“最让我生气的，其实不是她的生气，而是她每次都不为我想想，每次都莫名其妙的生气，每次都是三个人出去，却独独抛弃我一人，每次一生气，都是我用无数张小纸条哄回的她。”
“她一生气，全世界她都能对着笑，唯独对我，她是阴阳怪气，冷的发寒。同样，她生气的点，我永远无法理解，也就不想再受这气了。她有委屈，可我的委屈也不少于她。”
施婧舒心底里，冲蚀着悲伤。
“我和她，可以说是共度初中黑暗的那几年，生死之交。因为在当时，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近我，大家都怕惹事上身，可只有她在陪伴我，帮助我。”
“可我也和她说，我们只能上升到好朋友，却不可能是闺蜜。因为我不是打心底认可她，只是把她当作我困难时期的陪同。这种朋友，我也不想伤心，可当我再次在梦里，见到她的时候，我却很难受。”
施婧舒说完，还是感觉到疲惫。
当她看见，初三毕业季时的留言本。
陶银莹写下一篇小作文，其中就有一句：一起进婚姻殿堂，一起在老人院嬉笑。
施婧舒才真正地知道，她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她不是没在上高中后，没再听过陶银莹的名字。
陶银莹在落西城的职业中学，却和路珍晴成了闺蜜。
而路珍晴，每每见到施婧舒，都会说起陶银莹。
陶银莹每个星期，在彰韵中学门口，等路珍晴；每个星期，都会一起吃早餐；每个星期去逛街，送礼物给路珍晴。
在施婧舒的耳里，倒是不那么在意，毕竟她知道，她们迟早会是好朋友。
可在陶银莹的口中。
却说是陶银莹初三时，介绍路珍晴与施婧舒认识。
可从那之后，她们两人聊的好，把陶银莹给甩开。
这明明是她介绍给她们认识，怎么她就成了局外人？
还铁了心的认为，施婧舒突然的决裂是觉得上到高中，也不会再见，也没必要保持联系。
施婧舒刚上高中，转而认识很多新朋友，便不再会在乎，她这个旧时好友。
施婧舒每每和贺世轩走在一起时，总想起自己对陶银莹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了，一定告诉她。
她很想告诉陶银莹，这个高兴的事情，可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说，别人都已不把她当朋友了。
而陶银莹，得知施婧舒有男朋友的事，还是在路珍晴的嘴里知道。
路珍晴说，施婧舒上了高中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谈起了恋爱。
陶银莹还特地，为施婧舒和她的男朋友，编制一条黑白的手链，可却还没有送出，他们就分手了。
……
星期六放学，施婧舒从施母的电话中，得知表姐等下，会来接她去吃饭。
可现离吃饭时间还早，他们在外逛。
之后，贺世轩看她在m记门口上私家车，而后一人往车站走去。
在车上的施婧舒，想回头看少年的身影，可却忍住，因为前面坐的是表姐。
她记得，在m记前大树下的少年，对她说的那句话：“你不打游戏，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失望。我本以为你是打游戏的女生，因为你和我是以游戏开始。”
在贺世轩心里，别人的女朋友都陪男朋友打游戏，就算是前女友，都是可以捧着游戏机，一起打游戏。
而这个女生，任凭他怎么说，怎么逼，她都不愿。
……
施婧舒最近在想，送礼物于贺世轩，也不了解到底他喜欢什么，只能估摸着送。
可现下，自己的口袋里也没钱，于是他想出一个妙计，帮同班的同学买奶茶，再外加跑腿费。1块，2块的收。
在施婧舒的苦口婆心下，洛子阳和章霓茵答应，给施婧舒跑腿费。
她便星期天的时候，上泠安桥。
牵着贺世轩的手，一起走在步行街的路上。
施婧舒光是见到旁的人，就十分的心满意足。
“我小姨这个星期回去了。”贺世轩轻捏她的指尖。
“要回去了？”
施婧舒印象中，是听过贺世轩“小姨”这个人物，是他母亲的妹妹。
可想来也奇怪，这“小姨”可比贺世轩小。
那也就是说，贺世轩的外婆，在他母亲的后一年，怀的他“小姨”。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就是很奇怪！
“我新年的时候，和她出来逛街，就是牵着她的手。”贺世轩突然来一句。
“什么？你牵她的手了？那就不要来牵我了。”
施婧舒很是气愤！想挣脱开他的手，可贺世轩却拉得紧。
“没有牵，想着牵，而且当时，你不是惹我生气吗？为气你。我小时候，可是一直牵她的手。”贺世轩倒是教训起她。
“那也不行，不能因为你们是亲戚，就没有避讳。”施婧舒还是理不清楚。
“我们只是有血缘关系，别无其他。”
贺世轩心底很是认同自己的说法，就如同真的是那样。
施婧舒生气，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而是看路上满满当当的人，一大群的学生在围在一起嬉笑，谈论。
这时的天，逐渐暗沉。
可就在偏头的间隙，她看见易知鑫。
易知鑫人高马大，穿过两人的左侧。
他手插在口袋，还是那个平头，还是那个浪荡的模样，只见他单挑眉，仰着头笑着走过。
施婧舒也没有丝毫要放开，或者想缩手的想法，稳稳当当，继续牵紧贺世轩的手。
可又在下一刻，她又见吴杰申的那张黑碳般的脸，同样高挑消瘦的身材。
施婧舒看向贺世轩的侧脸，幸好这少年也没有丝毫的视线，无比专注地看眼前的路。
如果说最不想见到的两个男人，今天一下子全见到。
她只能怪今天，是没看黄历出门，也幸好这两人，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如果见到他们，应该就会知道，她旁边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
不过也没什么避讳，她问心无愧于任何人。
施婧舒在益禾堂买四杯奶茶，其中两杯给别人带。
施婧舒喝口，自己杯里的红豆奶茶，再喝口，贺世轩杯里的珑珠奶茶。
提着大包小包的奶茶和点心，往彰韵中学的方向回去。
他们穿过，每一条大街小巷。
每处地方，都曾留下他们的足迹，即使多少年，都不曾改变。
回去路上，贺世轩牵起施婧舒，往前走。
他把她拉进骑楼里。
“以后，你就走在道路里面。”贺世轩和她换位置后，说道。
施婧舒见外面飞驰而过的车辆，想着这少年怕不是，怕她有危险？
刚好被人阻挡前面去路，她抬眼见方满，和一个女生走在前面，很明显贺世轩也见到她。
贺世轩不知道是胜负欲，还是不想看见方满的后脑勺，就拉着施婧舒超过她们。
施婧舒只好跟着贺世轩的步伐，在越过方满之际，才看清方满，那满是厌恶的嘴脸瞧着他们。
越过方满后的两人，再慢慢地走在前方。
而后的每个星期，施婧舒都瞒着贺世轩，默默地筹钱，只为给贺世轩准备他喜欢的礼物。
……
星期天傍晚，繁星点缀。
贺世轩牵着施婧舒的手，走在m记外的街道上。
“等你生日，我送一份大礼给你。”
施婧舒这些天，都在思考贺世轩18岁的那一天，她要为他准备18份礼物。
这样就好像，每年都能陪伴着他，每一年都不缺席。
也想着，这一天肯定会到来。
而贺世轩却在下一秒，开始叹气，开始回忆起自己过往的生日。
“我前14年，都没有过过生日。”
“啊？你父母没有和你一起庆祝吗？”施婧舒听到这，吃惊。
“他们只有工作忙，只有外出，多少年的生日都是这样过。”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露出压抑麻木。
“15年的第一个生日，是“小姨”帮我过。”他接着说，可他的头颅低下。
施婧舒那一刻，是真切地感谢贺世轩的“小姨”，因为在她还没有出现时，她的少年，都由温素仪来照顾。
……
星期一，下午放学后，彰韵中学的校道里。
施婧舒想起，昨天贺世轩说的那个生日，便决定要陪伴他，一年又一年。
“到时候你的生日，我陪你过。”施婧舒想和他，一起过属于他的生日。
“不用怎么陪，不是很重要。“小姨”也要自己回来陪我过生日，都说不用，她执意要来，就像你一样，不让我省心，都担心呀！”
贺世轩说完，长叹一口气。
可施婧舒却说不出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很酸，可又不能吃醋，因为那是他的“小姨”。
而且这之前，一直都是她陪着他，她便更没资格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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