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雪一愣, 有点意外：“打折？还是对折？”
桂云扶点头。
“真的？”
“我骗你干嘛？”
“但……”但你不是有999概率砍价失败这种设定吗？
疾雪问：“为什么？你欠过陆鸣之人情？”
她脑子转了半天就转出了这么个结论也让桂云扶有些好笑。
他道：“你就当是吧。况且五阶鞘石，你兜里那点钱也买不起。”
确实。
因为有概率炼化出神兵, 高阶鞘石往往价值不菲, 基本六位数往上走。
但疾雪又觉得以桂云扶的性格，首先他就不会欠别人人情，其次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人打折。
“宝贝。”她突然悟到了什么, 靠过来跟他肩膀挨着肩膀，语气有点意外：“你对我真好。”
桂云扶刚挑了下眉，便听她下一句话是：“你知道我没钱所以才特意给我打折的是吧？”
疾雪都兴奋了。
要命，她的宝贝真的好温柔好善解人意。
桂云扶无语：“你……”
“想得挺美”四个字没说完, 就被她往前一凑，摁在椅背上吻住。
桂云扶的声音就这么模糊在了唇舌之中，她嘴里有一股栗子糕的甜味，亲人时的力道还是那么猛烈，尤其是这么多天没见, 更加收不住, 宛如要将他拆吃入腹。
他四肢发热, 压着喉头才咽下险些溢出来的喘息声, 不想让笨狗在这时尝到甜头, 手伸下去，在她腰间重重一掐，疾雪立马松开了。
“你干嘛。”
“……我说了, 我现在没力气陪你。”他是最近才发现疾雪有点怕痒的, 往后一靠, 拉开了点和她的距离，嘴唇都被咬红了：“鞘石，你到底买不买？”
“买啊, ”疾雪道，“怎么不买。”
这可是她家宝贝的一片好意，难道还能拒绝？
【……】
【自由穿越权限开放进度：70……】
价格六位数起步的鞘石，打了对折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好在疾雪这些日子里攒了不少钱，勉强也付得起。
看她眼都不眨就爽快付了钱，桂云扶在心里无声笑了笑。
流光溢彩的鞘石被推到面前，疾雪一边摸一边道：“这成色确实好，陆鸣之肯定喜欢。”
“是啊。”他接腔：“他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时间还早，两个人在屋里聊聊天吃吃糕点也才过去一上午，疾雪理所当然决定再和桂云扶黏黏糊糊到晚上，然后顺理成章就可以——
然而，桂云扶忽然问了句：“陆鸣之什么时候会回来？”
疾雪没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应该已经回来了，离得又不远。”
“那你还等什么？”
疾雪不解：“什么？”
桂云扶道：“还不把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礼物给人家送过去？”他的食指在鞘石上轻轻敲了三下，散发着微光的表面衬得他指尖也像透明一样的白，疾雪盯着看：“急什么，我还没……”
“去。”桂云扶打断她的话：“我有正事要干，现在没空搭理你。”
“？”疾雪：“但——”
但你早上不是还在传讯石里说今天没什么事？
没等她说完这段话，桂云扶已经在她腰后一推，赶人出门。
啪。
门关了。
站在门外格外茫然的疾雪：“……”
这和她说好的不一样啊？
她只当桂云扶是真的突然有什么事，决定晚上再来找他。
此时已是正午，干了一天活，饥肠辘辘的弟子们都聚集在膳堂里，疾雪一进去就看见庄晓月和怀青几人。
怀青这些天一直在干活，晒黑了不少，没了从前那股清纯无害小白兔的感觉，倒多了几分精气神，在疾雪看来，顺眼了不少。
她过去打了个招呼，问他们看没看到陆鸣之。
怀青笑吟吟的：“你们外出那么多天，才分开多久啊就急着要找他？”
疾雪对他颇有意味的话表示无语：“我找他有正事。”
他吹了口热腾腾的汤：“我刚才是有看见陆鸣之。”
“那……”
“但我不想告诉你。”
他抬头看她。
“除非，你把那天的答复告诉我。”
那天是指的哪天，疾雪反应了一下。
反应过来，眉头就皱起来。
怀青道：“之前事太多了，我没想起来问你。现在你可以给我答复了吗？”
疾雪道：“我要是说不呢？你现在就要收拾包袱回凡人界？”
她这回话倒是没多少间隙，看起来毫不犹豫。
他本来还想吓吓疾雪，但突然就不忍心了。他想，虽然她不喜欢自己，但起码会像之前那样安慰他，也会担心自己的将来。
她并不想让他回凡人界。
怀青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一边又的确很高兴，噗嗤笑起来：“其实我之前是骗你的。”
“……”疾雪：“啊？”
“我说你要是拒绝我，我就回凡人界。那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耍点手段让你接受我。”他叹气垂眼：“可惜失败了。”
疾雪抽抽嘴角：“那意思就是，我就算拒绝你，你也根本没打算回去？”
“当然啦。我现在在修真界过得这么好，干嘛还要回去？我又不傻。”他冲她眨巴眨巴眼：“什么，你该不会相信……哎呀！”
疾雪收回拳头，拿那种“我真想一拳弄死你”的眼神看他：“你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嘶……好痛……”怀青抱着脑袋，心说这人下手怎么一点都不留情的：“我就才骗了你一回而已嘛，谁知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喜欢我。”
疾雪懒得理他：“我只喜欢我家宝贝。”
怀青：“……”
张口闭口就是“宝贝”“宝贝”的。以前商人没答应她的时候还算收敛，现在真的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行啦，我告诉你好了。”怀青道：“我刚才看见陆鸣之在主殿后面的林子里，和他师妹在一起的。”
疾雪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默默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庄晓月：“……”
“原来你还没……”
她想说“原来你还没放弃啊”，转头就看见怀青盯着疾雪的背影，眼角挂着泪。
她吓了一跳：“不至于不至于！”
而且你要哭刚才为什么不干脆在疾雪面前哭算了！
“这是呛到了。”怀青拿手背抹了把眼睛，说着显而易见的谎言。
庄晓月和阿葵你看我我看你，阿葵上前抓住他的手：“阿兄，别哭。阿葵，长大了，嫁给阿兄！”
怀青一愣，哈哈笑起来。
他拍拍她的脑袋，声音柔柔的：“阿葵以后可以嫁给比阿兄厉害数十倍的好男子的。”
阿葵不满：“阿兄，是世上，最厉害的。”
“谢谢。”怀青知道这是妹妹的安慰，但心情的确有所缓和，转头看向疾雪离开的方向，静静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后悔喜欢她。当初如果没有她帮我说话，陆鸣之大概也不会带我来修真界。”
所以心中这份感情，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衰弱，但不会消失。
……
主殿后面的小树林是块看风景的好地方，因为树叶茂密，很不好找人。
疾雪找到陆鸣之时，他正和向晚晴排排坐着看远处的天色，气氛祥和，可惜来访者是个不太会看空气的人，一脚踩在草坪上打破了这份宁静。
“……疾、疾雪。”陆鸣之站起来，条件反射想要冲她行礼，又觉得这样很怪，于是这个动作做到半途被他收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找你。”疾雪瞥了眼，发现地上搁了一个食盒，已经被打开，里头隐隐可以窥见几块白面皮糕点。
向晚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主动邀请：“要不吃点？这是我做的。”
疾雪：“你还会下厨？”
“下厨倒谈不上，我和师兄早就辟谷了。不过甜食和饭菜不一样，吃它是一种享乐。”
这倒是。
疾雪的工作是脑力劳动，甜品就成了一种不可割舍的补给。她明白向晚晴的感觉。
糕点入口即化，松软香甜，跟刚才的栗子糕沙沙的口感不一样。
她道：“好吃。”
向晚晴笑道：“好吃我就放心了。”
陆鸣之看疾雪这么喜欢，好像这糕点是自己做的一样自豪：“这可是师妹的手艺，不好吃才奇怪。她要是没修仙，肯定也能靠开糕点铺子赚个盆满钵满。”
疾雪看着他嘴角沾的糕点屑末：“你不会一直都有这么好的东西吃吧？”
陆鸣之一怔，不安道：“师妹难得做了，我不吃岂不是很不礼貌……？”
他以为疾雪在怪他都到了这个境界还成天沉迷于五谷杂粮，很没出息。
但这是师妹的心意，他不吃怎么行？
可如果疾雪实在不同意……
他开始胡思乱想，没听见疾雪在旁边跟向晚晴说：“你这糕点的配方，能不能分我一份？”
“可以是可以。”向晚晴问：“难不成魔头你也有下厨的兴趣？”
她宛如找到了同好，向来冷静自持的眼睛有点亮闪闪的。
疾雪：“那倒没有，我没做过糕点。”
“是吗……”她很隐忍地遮掩自己的遗憾，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我把配方写给你。”
“疾雪！”陆鸣之突然喊了一声。
干嘛？”
“我……”他忐忑地盯着她，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就在她以为这人想打架的时候，陆鸣之说：“我从今天开始会控制自己少吃的。但完全不吃……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师妹。”
他小心翼翼地问：“就算这样……你也不同意吗？”
疾雪：“…………”
“你在说啥？”
陆鸣之：？？
向晚晴的配方写好了，疾雪心情很好，折成四角收入怀中，再把那块鞘石拿出来。
估计没想到这是给自己的，陆鸣之接过来时还有点懵。
为什么母亲……不对，疾雪不高兴了还要给自己这个？
“这是？”
疾雪道：“你帮了我不少忙，这阵子外出你也对我多有照应。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送你这个。”
这块鞘石显然不是普通灵材。光看这未经打磨的纯天然形状，再看这色泽，还有蕴藏在其中的灵气。没有在灵气宝地待个上千年，不可能形成这样的状态。
就算放在天罡宗的宝物库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陆鸣之错愕，看看鞘石，看看疾雪，声音都结巴了：“可、可以吗？真的？”
疾雪点头。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话语根本没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眼眶没忍住一红，赶紧低头掩盖：“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这辈子都……”
剩下的话因为沙哑有点听不清了。
向晚晴这下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而疾雪只当这人非常感动，很受用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感谢我。以后再外出去别的宗门，你帮我多挡挡麻烦就行了。”
正事做完，又拿到了糕点的配方，疾雪跟二人告了声别就走了。
向晚晴这才问：“师兄是怎么了？”
陆鸣之捂着眼睛：“没什么，风把沙子吹我眼睛里了。”
向晚晴：……鬼才信。
【……】
【自由穿越权限开放进度：80……】
“怎么又来了？”桂云扶打开房门，疾雪站在外边：“你的鞘石送出去了？”
疾雪：“当然，他很感动地收了，我看他那样子都要哭了。”
“嚯。”他用鼻子发出一个淡淡的单音：“喜极而泣了。”
“八成是。”
“那不是很好吗？”门就敞开了一点缝，桂云扶在后面把着，没有放她进来的意思。
疾雪道：“要不进去说话？”
桂云扶道：“我很忙。”
“就一会，一小会儿，说完了话我就走。”
她用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桂云扶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不是一时心软，手上力气松了几分，这下被疾雪逮住机会。
她挤开门缝进去，往他坐的椅子上一倒，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啪地按在桌上。
桂云扶没地方坐，站在她旁边：“这什么？”
“配方。”
“配方？”
疾雪点头看他：“我想吃芙芙做的东西。”
桂云扶：“……”
应该是听错了，就当没听见吧。
他转身，疾雪赶紧拉住他：“不要无视我啊。”
他回首：“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做饭的错觉？”
确实，他应该是一点都不会做饭的那种人。但疾雪不管：“我这不是给你要来了配方吗。照着做有什么难的。”
拽住他衣袖的手往回一抽，桂云扶被她的力气带得只能靠近，疾雪的脸上写满期待：“我想吃。可以吗？”
桂云扶懒懒地挑眉：“你不会以为卖卖可怜我就会答应吧？”
不答应也得答应。
疾雪两手在他腰后一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极其狡猾地绊住他的脚，趁桂云扶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手臂一收，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手还箍着他的窄腰：“这样行不行？”
这姿势，饶是桂云扶也有点不自在。
他气笑道：“干嘛？我不答应你还不放我走了？”
“怎么会，我怎么敢。”
然而，说的话和做的事相反。
疾雪分开他的两条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力道透着股不由分说。
为了维持平衡，桂云扶不得不伸手掌着椅背，膝盖抵在她身体两侧，从上往下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危险的警告。
疾雪视而不见，开始摸他的大腿：“不吃糕点就吃你。”
“……”他轻轻吸了口气：“你从哪儿学的这种荤话？”
疾雪坦然自若：“我以前看的书里就这么教的。”
“……”你一天少看点书吧。
不过疾雪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渐渐没工夫想其他的了。
“你……嗯……”
顺着长腿往上，她的手时不时捏一捏揉一揉，桂云扶眯着眼，瞳仁泛起雾，撑着椅背的手臂一点一点失去力气弯曲。
疾雪本来只是想哄他给自己做糕点吃，现在是真的想吃他的人了。
她没管腰带还束着，另一只手顺着衣角滑进去。
桂云扶体力差，身体娇，没什么肉，是清瘦那一挂的，所以小腹乃至都平坦而紧致，不用力的时候，是软的，手感很好。
没等她再做感想，桂云扶隔着衣袍摁住了她，疾雪的手被迫在雪白的皮肉上陷下去几分。
她不禁脸热，抬头就看见他眉眼秾丽，说的话却很冷酷：“现在，不行。”
“为什么？”
他不想说因为不想给你甜头尝，只好啧了声道：“因为我要给你做糕点。行了吧？”
疾雪：！！
虽然她都想要，但得寸进尺归得寸进尺，见好就收也是和桂云扶相处技巧中的重要一环。
疾雪恋恋不舍把他放下去，临走前，抓着人猛亲，含着他的唇，在薄薄软软的唇上咬了一口。
看着那点牙印，桂云扶是真的无语了。
笨狗。
真是属狗的。
不知骂了多少句，手背在嘴上不轻不重地擦了擦，冲她慢悠悠伸手，姿态很居高临下。
疾雪乖乖把配方放到他手里。
“你什么时候要吃？”
马上就是晚饭时分，膳堂差不多也要忙起来了。
疾雪道：“明天吧？”
桂云扶点头。
“行，等着吧。你可以出去了。”
疾雪：“我……”
她本来想说点什么强行留宿，这种事她干得太多了，属于是一张嘴桂云扶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他置若罔闻，踩着疾雪之前专门给他弄来的梯子，一步上了吊床，躺下，两条腿露在外面，冲她翘了翘道：“帮我。”
疾雪果然上钩。
心说为了占便宜，这算什么。
她帮他把云靴扯下来，捏着他细瘦光滑的脚踝，想着要是在吊床上做，一晃一晃的还有声音，也不知道桂云扶会是什么表情。
然后头顶传来他下一句话：“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疾雪：？
“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宝。”
“是谁一出门就从早到晚不停用传讯石骚扰我的？”他道：“我被你弄得没睡好过。”
疾雪一顿，当真了：“真的？”
“嗯。”
她之前的确是整天都在跟桂云扶发消息，包括晚上深更半夜突然毫无铺垫发过去一条：“宝贝，我好想你，好想亲亲你。”
通常会在一分钟之内收到他发来的一串：“……”
虽然隔了好几千里，但她能想象到桂云扶露出了那种看傻子一样看她的眼神。
好可爱，兴奋了。
疾雪难得反省，毕竟他不是修仙的，需要睡眠：“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
桂云扶懒洋洋地又“嗯”了声。
打开门，她虽然很遗憾，但也没忘记回头道歉：“宝贝，我之前一直给你发消息是真的太想你了。我以后努力克制一下，尽量不打扰你睡觉。”
“……”桂云扶这次没回话。
疾雪走了，还帮他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寂静，刚才的嘈杂好像只是幻觉。
他躺在床上透了口气，也不知想到什么，自言自语：“笨狗。活该。”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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