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老高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楠楠也醒了,正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柠檬茶。老高怕吓到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看着她一口气喝了半盒,满足地“哈”了一声,然后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缩回了被子里。看着她要转身过来,老高赶快闭眼装睡,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老高以为她又睡着了,眼睛悄悄睁开一道缝偷看她,才发现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楠楠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老高赶快拍开她的手:“好老婆,饶命,饶命,你怎么知道我装睡的?”“你睡觉不用呼吸的吗?脸都憋成紫茄子了,笨!”老高尴尬地抓了抓脸,伸手搂住她:“昨天晚上那样对你,心里在怪我吗?”语气里满含着歉意。楠楠摇了摇头,伸手描摹着他的脸型:“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话。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的,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我昨天那样说是因为,如果我们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最怕的可能就是见到你。与其说我是带着宝宝躲开你,不如说我是找个没有你的地方独自疗伤。你知道的,我是个不喜欢拖延的人,既然要断我们就断的干干净净,从此萧郎是路人。”老高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所以你连是路人的机会都不给我对吗?还真是你的风格。”楠楠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纠结的表情:“老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主要是怕我自己……”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嘴堵了回去。
老高坐起来,楠楠也跟着起身,看他的嘴唇有些干,抓起柠檬茶问他:“要喝吗?”老高接过来喝掉剩下的半盒,清凉酸甜的感觉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老高说:“楠,我们两个都是很冷静的人,我们也过了年少容易冲动的年纪。我不敢说我们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最爱的一定是你。在外面我见过不少女孩子,都没有让我心动的,直到我遇见你。我知道,在你看来,因为我的主观因素,让我们的婚姻有一种速成的感觉。可能我们在很多方面互相还不是很了解,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慢慢加深了解。退一万步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分开,你不要走,我走,我会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从此不再干扰你。”
听了他的话,楠楠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仿佛在认真的思考。直到几分钟后,楠楠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老高有些纳闷地放开她,看着她。楠楠咳了两声,笑着说:“高先生,我们的节奏完全跑偏了。我们俩好像是出来度蜜月的吧,怎么讨论起分手来了。我们能不能赶快洗漱,吃饭,赶快出门啊。有什么问题不能在家说,非要花这么多钱跑到这里来讨论。”看着她无语的表情,老高也笑了:“是,领导教育的对。都是那瓶红酒闹的,以后可真是不能随便喝酒了,耽误时间还耽误事儿。”楠楠朝他做了个鬼脸,下床洗漱去了。
两个人收拾好了出门,直奔本次旅行的重点目标。展览场地不在市区,出了地铁站,两个人跟着导航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目的地。买票进门之后才发现,虽然当天是工作日,但是看展的人还是不算少,甚至还碰到了一队小学生由老师带着来参观。两个人跟着人流有秩序地边走边看,虽然不能拍照,但是赶上这个机会,能如此方便地看到100多件珍贵的藏品,两个人已经很满足了。另外为了弥补镇馆之宝——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没有来到港城的遗憾,馆方在场地内特设了一幅电子画,背景板是变动着的港城各个知名景点。这里成了一个热门的拍照点,老高和楠楠排了一下队才得到拍照的机会。从专题馆出来,又去参观了其他常设展览,都是与港城文化相关的,比如文学,影视,家具,戏曲等。虽然每个展览的体量都不大,但是从各方面的细节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从博物馆出来,正值中午,刺眼的阳光已经洒满大地。怕热的楠楠无奈地戴上遮阳帽,好希望找个游泳池跳进去降降温。老高查询了地图,发现附近有个大商场可以解决吃饭问题,不过步行也要将近二十分钟。老高心疼小媳妇,提议打车过去,楠楠觉得没必要,拉着他迈开腿走人。两个人跟着导航左转右转,就在转的有些晕头的时候,终于走进了商场里。这个商场还蛮大的,饿着肚子的两个人看了一下服务台的目录,爱吃辣的楠楠直接选了一家泰国菜。酸酸辣辣的口味让两个人都有了些胃口,尤其是楠楠,吃的不亦乐乎。老高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楠楠眉眼弯弯地朝他傻笑,与那个在工作上严肃认真的团队负责人完全判若两人。吃了辣味,出一身汗,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气,两个人都大呼过瘾。
填饱了肚子,两个人商量着下午的安排。楠楠上网搜索,发现另一个博物馆也有类似的专题展览。看了看时间,决定还是安排到明天上午去参观。楠楠一直对这里著名的酒吧区很感兴趣,缠着老高跟她一起去看看。另外还想去她关注了好久的几家独立设计师的店铺逛逛,还想上山顶看风景。老高被她念叨的头晕,举手投降,随便她安排。于是两人又搭上了港铁,先去逛店。好在几家店相距不太远,和内地的发展规划类似,起初只有几家店铺落脚于此,后来逐渐增多,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干脆直接原地出道,华丽变身为时尚创意街区。
还没走进第一家店,透过橱窗展示,老高就明白了楠楠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以上班穿的正装为主,通过很多细节的设计让衣服看上去不那么死板和千篇一律。推门进去,有导购小姐迎上来接待,问他们是否需要服务。楠楠摆摆手拒绝了,她还是喜欢自由地挑选。老高发现,这家店里出售全套的服装,甚至包括袜子和鞋子。老高陪着楠楠慢慢地逛,帮她拿着选好的衣服。逛到角落里,楠楠发现有一个架子上的衣服风格明显不同,偏休闲一些,颜色也比较艳丽。楠楠问了一下,导购小姐说这是最近加入团队的新锐设计师的作品,放在店里看看客户的反馈。楠楠选了两条裙子,跟老高手里的衣服一起抱走去试穿了。
老高坐在休息区等着,顺手翻看旁边放的产品图册。他看到照片上的一个电脑包很漂亮,想起楠楠那个又大又沉的包,显然眼前的这个更适合她。他向导购小姐询问,对方将他带到饰品区,找到了包包。这时候楠楠叫他,老高走过去,就感觉眼前一亮,红底色的花裙子与楠楠雪白的肌肤非常相配。看到男人的目光,楠楠得意地一笑,回去继续换衣服。老高回到饰品区,选好了包包,跟导购小姐耳语几句,小姐姐点头答应。很快楠楠也凑了过来,选了一些饰品和两双鞋子,老高痛快地刷卡结账。
整个街区逛下来,两个人买了不少东西,楠楠果断放弃了后面的安排,吃过晚饭直接回到酒店。丢下购物袋,楠楠大字形躺到床上,喊着好累。老高覆盖上去,吻了一下,看着她满足的笑脸:“没有去你想去的地方还这么开心啊?”“买了好看的衣服,还吃了好吃的甜品,也值得开心啊!”楠楠的要求倒是不太高。“还有,我试穿的时候拍了照片给向晴,她也说好看。刚才我告诉她买了好多东西,她说我要把你买破产了,嘻嘻。”楠楠眉飞色舞地分享着她的快乐。老高笑着逗她:“我要是真破产了你怎么办?”楠楠突然收了笑容,很严肃地看着他。就在老高想打破沉默的气氛的时候,楠楠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轩,不要想那么多,跟着生活的节奏走就好了。就算你或者我暂时遇到了问题不能工作,我也可以保障我们的生活正常继续下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老高的眼圈红了,深深地吻下去。许久之后,老高把已经睡着的小媳妇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收拾好一切,才躺在她身边,吻了一下她的小脸,沉沉睡去。
虽然不用上班,自律的楠楠仍然在平时的时间睁开了眼睛。关了闹钟,看着床头柜开始发呆。其实她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习惯,只是觉得每天早上呆一下能给自己带来幸福感。关掉第二遍闹钟,看看身边的男人还没醒,楠楠先去了卫生间。老高醒来的时候,看到楠楠正坐在窗边看风景。楼下的街道上人流渐渐显现,不远处的海边有人在跑步,有人在遛小狗狗。老高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早安,高太太。”“早啊,当家的。”风格迥异的问候把老高逗笑了。楠楠也嘻嘻地笑:“快去洗漱吧,今天我们去吃早茶,昨天我问过工作人员了,就在隔壁街。”
两个人溜达到茶楼,被满屋子的食客吓了一跳。伙计很快帮他们拼到一张桌,两个人傻乎乎地学着别人的样子点好了餐,楠楠期待地搓了搓小手,老高笑着逗她:“怎么啦,很饿吗?”楠楠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有一点,昨天的晚餐吃的少了点。”楠楠今天迫不及待地穿了昨天买的裙子,搭配一件外套,非常亮眼。老高提醒她:“有没有发圈?先把头发扎起来吧。”楠楠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老公,我们买的东西有点多了,今天要不要再买一个箱子?”正说着话,伙计送来了粥和馄饨面,两个人立刻开动。
今天的行程是上午去博物馆,傍晚上山顶,晚上去酒吧区。下午空闲的时间,楠楠买了个小箱子,两个人回去把行李收拾好,一身轻松地坐着已经有百年历史的缆车爬上山顶。在观景台,老高搂着爱妻,看着山下繁华的都市。楠楠拿出电话,拨通了家里的视频。楠楠妈妈先露了脸,随后楠楠爸爸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楠楠指着身后的夜景,跟他们说明情况,老高也热情地打着招呼。楠楠爸爸点点头,说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妈妈则嘱咐他们注意安全。楠楠告诉爸爸妈妈他们周日晚上回f市,周一晚上回家吃饭,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视频。
灯红酒绿的酒吧区有些吵闹,老高陪着楠楠走了一圈,楠楠说有些累了,两个人便回了酒店。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楠楠建议跟婆婆视频一下。老高点点头,发了微信过去,高妈妈很快拨了回来。看见儿子和儿媳妇,老人家很高兴,问他们玩的开不开心。楠楠拿过手机,跟婆婆聊了起来,老高面带笑容在旁边陪着。商量了一些事情,又告知高妈妈明天的航班时间,老高就挂断了视频。
明天就要回去了,也就意味着快乐的假期结束了。楠楠还真有些舍不得,洗完澡,又坐在窗边看风景。老高拿了件外套包住她:“怎么了?舍不得吗?”楠楠叹了口气:“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假期。”“以后我每年都陪你出来旅游好不好?”话虽出了口,但是老高心里也知道,以楠楠的工作强度,以后两个人想同时放假也非易事。楠楠点点头,渐渐绽放了笑容:“我们先努力几年,争取买房子,等以后有了宝宝,我们带他出来环游世界。”看着她眼里如星光般闪耀的希冀,老高重重吻上她,许下自己的承诺。
到了该离开的这一天,两个人早早起来,又去买了一些刚出炉的点心带着,便拉着行李直奔机场。很幸运,航班没有延误,两个人平安地落地到老高的家乡。老高家在下面的地级市,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才到。高妈妈打开门,楠楠笑着抱住她:“妈,我们回来了。”老高抱住两个人,感觉到了家的温暖。高妈妈让他们去休息,楠楠却不答应,挽着婆婆的胳膊说要跟她学做饭。看着两个人如母女般亲密地进了厨房,老高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自嘲地笑了笑,把行李推回自己的房间。
老高出去这么多年,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这次装修进行了彻底的改造,贴了暖色的墙纸,换了全新的家具,从一个男生的单身宿舍变成了温馨的二人之家。老高又走进妈妈的房间,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屋子的格局基本上没有变,只是粉刷了墙壁,换掉了之前的旧家具,而且新家具的档次也不是太高,明显是够用就行。老高来到厨房门口,看到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在择菜。楠楠瞥见他的人影,塞给他一头蒜:“来的正好,剥蒜,收拾桌子,咱们涮火锅吃。”
火锅汤底冒着欢乐的泡泡,老高揭开锅盖,一股热气冒出来,带来了更多温暖。楠楠拿着公筷,忙着把各种食材丢到锅里去。高妈妈要帮忙,被两个孩子拦住,突然想起个事情,走进了厨房。高妈妈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楠楠面前:“楠楠,你爱吃辣的,这是我跟着网上的视频自己做的辣椒酱,你尝尝。”楠楠受宠若惊:“哦,天哪,谢谢妈,让您费心了。”老高酸溜溜地说:“妈,我喜欢吃您做的馅饼,怎么没见着啊?”楠楠冲他做了个鬼脸,高妈妈笑着说:“你这孩子,楠楠岁数最小,又是新媳妇上门,当然要重点照顾啦。你还跟自己的媳妇争宠,羞不羞啊。”楠楠夹了一大片羊肉给婆婆:“妈,您趁热吃。这个辣酱真好吃,不是纯辣,还带着一些甜味,吃起来不那么燥,您的手艺真好。”高妈妈点点头:“你喜欢就好,还有一大罐在冰箱里,你们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晚上,老高洗完澡回屋,看见楠楠窝在被子里,打量着整个房间。看见墙上自己的婚纱照旁边有一张可爱的宝宝照片,楠楠不自觉地红了脸,移开了视线。老高也钻进被窝,搂着她亲了一口:“害羞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楠楠又羞又气,打了他一下:“谁像你那么厚脸皮的。”老高笑着扶她躺下:“要是你不喜欢,明天我把它摘下来。”“不用了,挂着挺好看的,妈的心意,我明白的。再说你要是摘下来,妈看见了会不高兴的。”老高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真是好媳妇,难怪妈这么疼你。”楠楠眨了几下眼睛,拉住他的衣服,假装委屈地说:“妈疼我,你就不疼我了吗,老公?”老高最吃她撒娇这一套,轻轻印上晚安吻:“小丫头,我不疼你还娶你干什么啊。好了,乖,老公哄你睡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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