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种死物?
楮语在心底想着,天下有万般死物……这土壤?
二师兄见楮语未言,脸上还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一时竟有些看不出她的想法。
这是信耶?还是未信?
他这浮生土,本就是“信可生,不信犹死”的宝物。若非看在月离师叔的面子,加之七日筑基的天资,他可不舍得赠宝呢。
虽然他自己至今也只种活过一次死物……
楮语的想法是,此物应当是有其神妙之处的,不过可能比较难以起效。二师兄似乎不打算多作解释,或许是其间妙处需要她自行发掘。
楮语也不多问,只盖上锦盒,再次道谢:“多谢二师兄。”
然后附星行术于锦盒之上,将它存入了墨玉指环之中。
“不必客气。”二师兄瞧着楮语这般熟练而流畅地施术,心中略生讶意,不过暂时压下,先道明了今日来意,“我此番前来另有要事。历来亲传弟子都会由宗门安排两位随侍,负责打理山峰洞府、照顾起居、陪伴修炼等等。师妹昨日挑洞府匆忙,少微官没来得及安排,我今日便来带你走一趟,你自己挑两个合意的人,顺道带你逛逛宗门。”
楮语闻言颔首:“既如此,有劳师兄。”
“反正我也闲着。”二师兄笑了笑,抬步先行,“不过我未点亮翼宿星官不会施垂云术,无法御空,只能带师妹一路步行,师妹不会嫌弃吧。”
楮语跟上,语气淡淡,声清如晨风:“师兄本清闲,为我奔波一趟是对我的关照。且此刻清晨风爽日和,正适合拾步同行。”
二师兄顿了顿,原本见这位师妹清清泠泠,喜怒不怎形于色,以为是个惜字如金的内敛少女,不曾想如此会说话,旋即笑应。
而后换了个话题道:“我昨夜酒醒见着东方有高峰隐隐闪烁星芒,是师妹在彻夜修炼吧?”
辰宿之力的光本是极浅极浅近乎无色的,而她修炼太入迷时会汇聚十分浓郁的辰宿之力于周身,因而会现出星芒。
楮语在天舟上已经听祝枝等人提过,此刻应得自如:“道法玄妙,修习起来有些难以自制,倏忽一夜就过了。”
二师兄步履闲散而不慢,悠悠道:“师妹这修炼速度,确当得起天骄二字。”
楮语看向他。
“这墨玉指环名为玄字环,乃玄元万宝阁价高十万的珍宝。”二师兄看一眼她的指环,接道,“宗门统一发放的乾坤袋可供没有法力的新弟子们使用,但容量有限,且只可储死物。玄字环则有近乎无尽容量,还可储灵兽等生物。与之相应,自然需要修士具有一定的修为才可使用。我看师妹方才施星行术十分轻松地就将浮生土存入玄字环中,可见得你的修习已小有所成。”
看来她现在这位挂名亲传师父富裕得有些过分。楮语单指摩挲着玄字环,心想。
其实也是凑巧,她刚学了星行术,思及祝枝昨日教她查看传讯的方式,便尝试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成功了。面对二师兄的夸赞她也不谦虚,只道:“多谢师兄鼓励。道途长远,我才探出浅浅一步。今时又初入门下,唯有勤于修炼才不辜负师长深恩。”
二师兄闻言,颇有些意外,对楮语生起了罕见且真切的欣赏之意。
恃才而不骄,闻赞又不谦。
如此新人,他自比不如,也从不曾见过。转念又想到,不愧是连北斗小商君都看不上的月离师叔,一挑一个绝。
思及此,他道:“月离师叔远在魔都斮风城巡守,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苍天官事宜由师父和大师兄暂代,师父繁忙,大师兄这几日仍在养伤,因此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来钧天官邀月峰寻我,若我不在洞府,那就是在峰下邀月谷里。”
楮语虽觉得自己应当不会去麻烦到他,依然记下道谢。
二师兄说着,又想起了别的,道:“内门九官设有诸多课程,每位师叔每月还有一节早课。师妹既已开天关修炼,待会儿回来时我带你去钧天官主殿领一份课表,你作为亲传可以自由挑选一些感兴趣的课程。若有什么修炼上的困难,也可以去师叔们的早课求解,师叔们皆是元婴以上的大能,造化高深。”
楮语记下:“便是方才祝枝师姐说去上的早课?”
“正是。”二师兄答,“今日是定行师叔的早课,定行师叔已臻元婴圆满,座下有三位亲传。现执掌变天官,早课也设在变天官,就在这苍天官北面。”
楮语看着闲惬的二师兄,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早课是每位弟子都要去的吗?”
二师兄脚步一顿,眨了眨眼,姿态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悠闲,干笑一声:“宗门有上千名弟子,若是全都去了,师叔们也顾不过来每一位呀。所以早课也是分了时间的,前半个时辰金丹弟子先往,后半个时辰再轮到筑基弟子。练气弟子则去不得早课。”
见楮语只颔首没再询问什么,他忙转移话题:“此外,宗门每孟月月底设有一次考校,察测弟子们的修炼进度,名为‘九野小试’。小试考校几门基础修炼课程,而后便是设擂斗法,练气、筑基、金丹弟子分别列有排名。宗门各种外出历练、秘境夺宝等名额都由弟子们自己从九野小试中争来。今月正值孟秋,月底刚巧有九野小试。”
楮语静听不言,二人不知不觉已走下列宿峰,不远处是苍天官弟子们错落于山间的官舍。
“不过我们亲传弟子不用参与九野小试。”二师兄又已经恢复全然闲惬的模样,接着道,“九野小试前十五位,哦不,如今是前十六位弟子,可以邀一位同境界的亲传弟子与其斗法,称为‘问峰斗’。若赢了,便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亲传弟子。”
楮语微一挑眉,抬眸看向二师兄,正与侧过头来的他对上视线。
二师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峰斗必须应战。”
楮语只默了一瞬,似笑非笑:“多谢师兄提醒。”
“应该的。”二师兄继续向前走,“月离师叔虽常年巡守魔都鲜少回宗门,但她乃当世星修第二人,门内依然有许多想拜为她亲传的弟子。金丹虽不能邀你问峰斗,但还有众多筑基……”
九官以钧天官为中心,其余八官分别在八个方位。因此八官几乎皆与钧天官相连。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穿过苍天官弟子官舍,路过主殿,穿过广场,约莫一刻钟后,就来到了钧天官。
钧天官广场中心有一座高约三尺、方圆约十丈的石台,广场上的弟子也比苍天官弟子多许多。
金丹弟子的半个时辰早课还未结束,因此现下应当都是练气与筑基弟子。
此刻,诸多弟子都围在石台四周,台上有两名男子正在斗法。
二师兄带着楮语走近了些,也与众人一起旁观。
身材高一些的那名弟子脚下星图宽近一丈,手中星火不断,熊熊赤焰破空而出,接连掷向对手,气势逼人。
矮一些的那名弟子脚下星图则显得小,约六尺方圆。一座七枚星子连成的星官悬在他头顶,落下七束如著细的火焰色光柱围在他周身。不论他往哪个方向移动,那星官与光束都紧跟着他。
楮语原以为是什么挡护的法术,但很快发现并不是。
矮个子弟子移动间扬起阵阵长风,被火灼破的衣摆在风中翻动,随着他捻诀的动作,一道道宽阔激涌的水流乘风而出,挡下飞来的烈火。
水应当是较为克火的,但在楮语眼中,他明显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不断往一旁退避。
那紧跟于他的七束光柱,死死牵制住了他。
二师兄指了指高个子弟子,低声道:“此人名为秦越,是门内筑基第一。”
楮语的目光落到秦越身上。
他神色肃厉,气势巍巍已然狠压对手。只见石台上火光不断,热流翻涌,烈烈赤焰将台面灼出一道又一道焦痕。
随着矮个子弟子退避到楮语的方向,秦越的视线正巧与楮语对上。
他的目光滞了一瞬。
而后他掷出一道烈火,巧而又巧地堪堪擦那位矮个子弟子的衣袍而过。
带着滚烫的热流向楮语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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