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星录:开服不带奶纯输出 > 第33章 梦啼妆泪红阑干

败给面具女子的经历让齐环闷闷不乐了好几天,一路上恹恹的,连到达新地区——清波时都没怎么能提起劲,直到落脚吃饭前她先去驿馆看了一眼有没有来信。

        捧着信件入席的齐环整个人都精神了,磬宁感慨道“灰狐狸”的信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所以呢?他这次来信说了什么?”

        见磬宁啃了一口烧饼,齐环才觉得饿了,夹了一只藕粉饺送进嘴里才打开信件。

        “啊这,他收到上次我跟他讲少爷的信了,然后他回复了……”

        “然后呢?”

        齐环的表情有点僵硬,来信的内容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队友倒是满脸兴奋,等这个消息等了许久。

        “他说他想要来找我,问问我在哪里方便碰头……”

        齐环越说越小声,好似信上的每一句话都在验证着友人的猜测是对的。

        一想到队友的猜测,齐环就心烦意乱,对于这位笔友,齐环一只把他当做自己在星灵子身份外的志同道合的聊天对象,他们都是儿时受过创伤的人,故以二人都喜爱的画作相互勉励,有些不能对亲近人说的话都能隔着信件的陌生感倾吐出去。至于实实在在的会面,仅有快十年前的一面之缘,也是他们相遇的那一面。

        想到这儿,齐环顿了顿,三年前的一个雨夜闯入她的闹海,或许他们不只一面也不一定。

        “所以,你打算在哪里和他碰头啊?”

        磬宁的发言中断了齐环的思考。

        齐环耷拉着脸,怨道:“阿宁,你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吗?”

        “是啊,可是我不反对别人坠入爱河啊。”

        磬宁摆摆手,重申自己的观点。她虽不想将自己关进婚姻的围城,但她并不反对她人收获良缘。天地良心,她是真的觉得的这两个人很相配,才会去呵护那点苗头的,至少齐环性格中渴望平静稳定的那部分,对方能替她分担一点。

        齐环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热腾腾的小笼包上来了,本着不能饿肚子的原则,二人停止了争论,去抢蒸笼里的包子了。

        四人决心要在午餐上好好补充体力,今夜的清波,凡是有水依傍的地方都会有灯火璀璨,旅人难得赶上一场灯会,可不得在会上好好玩。

        吃饱喝足,外来的姑娘们便在旅社里等待日落,太阳是悬在夕暮上的最亮的一盏灯,有它在,其他灯盏的光辉都将渺若微尘,夜幕悄悄拉下一点,将太阳慢慢沉到地平线下面去,点点灯火渐次亮起,火树银花,星落如雨,照亮水乡垂柳影。

        女孩们都换上了当地盛行的装束,一身长袍束以玉带,腰坠香包、玉佩,长剑在侧,脚踏长靴,磬宁和埃莉半翻开领子,束紧袖口,齐环和言冬则将领子扣好,松着袖口。

        最繁华的街区被一条五米宽的石板路围着,围成一个椭圆,圆内道路经纬交错,犹如棋盘,花灯和小店星罗棋布,在其中游移穿梭,十米高的花灯树会在不经意间撞入行人的眼中,巨木做的枝干外头裹上了丝绸和金箔,枝头还绽放着同样材质的花儿,悬挂着串串宝石琉璃,灯火燃起,整棵高木霎时绚烂缤纷,光彩夺目,星辰陨落不可及。

        “这地方太大了!”

        齐环不赞叹,手放在额前,东瞧瞧,西看看,四处张望着。

        “东边多玩乐宴饮,西边是小摊小贩的聚集地。”

        磬宁解释着,目光指向东边,红巾翠袖从雕花楼阁探出身影。

        齐环眨眨眼睛:“我想先去西边,淘点东西再去玩,不然好东西都被人淘光了。”

        “那我随齐环去西边,清波出产的墨极好,我去看看今晚能不能在摊贩那里淘一点难得的珍品。”

        言冬笑眯眯地挽过齐环的手。

        “我随阿宁去东边,声色之地尽显异域风景。”

        埃莉搭上了磬宁的肩。

        四人两两组合,各有归处,分组完毕了,约定在湖畔柳岸碰头,便与另一组挥手告别。

        东街入口是草草搭的戏台子,勾脸的将军和毛贼在台上打得乒乒乓乓,底下观众连连叫好,不住地往台上扔碎钱瓜子,偶尔还混进了装着了少女心事的香包。喷火的艺人在对面敲锣打鼓,火焰冲天竟飞出三尺远,火势消退,白鸽展翅翱翔,白羽纷落,便宜了围观的孩童。训猴的老人捏出一朵红花,猴儿接过,将花朵别在耳后,惹得哄堂大笑。

        再往里走,处处有楼阁,户户悬灯笼。醉酒的男人在楼上吹嘘功绩,身后的舞乐声跳出高高的阁楼,扩散到街巷的每一个角落。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手指修长灵活,拨片在丝弦上奏出流泉淙淙,樱桃朱口吹出庭花悠悠,婉转歌喉羞煞笼中雀鸟,花容月貌,笑语绵软,皆是讨好醉鬼们的手段。

        楼外是彻夜的欢喧,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却只能在居室里强颜欢笑,罗裙锦裳,珠钗玎珰,被脂粉浓香和酒酿浸泡。偶得了透气的空档,纤腰弱柳,倚在栏杆上,潋滟流光的眸子将花灯深深印到心头,她们多想摘下挂在窗边的彩鸾,携上三五好友,道街市放肆一场。

        屋里的客人又在叫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听美人再献一曲,触碰她的身姿容貌。凭栏的美人抹掉眼泪,舒展歌喉,离歇息还早,欢宴过后,她还要被座上最客人揽进张罗春宵。

        歌女抹掉的眼泪溶着一股脂肪香,自高楼落下,不偏不倚,滴到路过的磬宁脸上,倒似后者流了滴泪似的。

        磬宁抬头,正好撞上了女人那双含露的眼。歌女将自己的关乎自由的渴望都寄托到了十几岁的少女身上,投向对方的目光满是殷羡,可惜盼望炽热的眼神没能维持多久,她便被客人扯回了房间。

        “能不能找点法子进去?”

        埃莉郁闷地说。

        “这不正在找吗?”磬宁苦笑道。

        清波地区的秦楼楚馆为东部最盛,声色犬马之处,亦是藏污纳垢之地,常年在黑市混迹的人多爱到这里来寻欢作乐。因此磬宁才会想到来这里,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为了讨好楼里最高级的女子,一些‘客人’会将战利品展现给对方看,还有就是,为了虚张声势,部分人也会把他们亮晶晶的货物拿出来向众人炫耀。”

        磬宁分析得头头是道,带着埃莉在店门前转了又转,一靠近大门,在门口揽客的“妈妈”就会甩着手绢赶她们走。

        埃莉抱怨道:“我们就该化个男妆再来。”

        尽管磬宁和埃莉有着挺拔的身姿和清秀的面容,远瞧也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俊小子,可一靠近,青春少女的外貌特征就在他人眼里暴露了个彻底。

        “走吧,去别处看看,再找找。”

        见此路不通,磬宁也不再死磕,拉过埃莉,到另一家阁楼碰运气。

        为了另辟蹊径,两个姑娘进了一条冷清的巷子,零星亮着几盏纸糊的灯笼,与外头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在走了大概十几米远的时候,刺耳的骂声吓了她们一跳。

        “你这个臭丫头,还想跑?活腻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

        伴随喊骂而来的,是类似藤条的东西在空中挥舞的“咻咻”声以及打在□□上的沉闷声响。

        星灵子们赶忙循声跑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举着藤条的中年女人,正在狠狠鞭打一个与二人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被打的姑娘面色苍白,身材瘦弱,衣衫单薄,抽抽噎噎止不住,袖子遮不住的地方露出好几条血痕。

        许是打累了,又或者是中年女人真的对少女生出了一丝怜悯,撇下藤条,死死抓着少女的胳膊,改为语重心长地劝。

        “你家里已经把你卖到我这里来了,你已经回不去了,再说了,你回去了能做什么?啊?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回去了,你那个混蛋舅舅肯定会把你配给东街刚断气不久的小少爷,到时候,脖子一勒,黄土一埋,你气儿声儿都没有了,在这里,你至少还能活着喘气。”

        听着女人的话,小女孩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双眼睁得大大的,呼吸加快,看样子,她认认真真思考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被牙齿研磨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来,乖乖跟我进屋吧,客人等着呢,过了今晚,你就有钱去喝小米粥了。”

        女人牵着女孩,打开了一扇破损的木门,这次,小丫头没有反抗,乖顺得像个木偶,神色呆滞着跟着进了屋。

        “是了,我没有别的出路了,我不想死,我要活……”

        关门前,少女反反复复地念叨,大有精神崩溃之势。

        埃莉紧握的双拳送下来了,本在阻止她直接冲过去的磬宁一怔,放下了阻拦埃莉的手,她们有心拯救,可在亲眼见证那姑娘最后的选择后,她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是烟花之地的女子的境遇。

        两位星灵子先前在高楼见到的那些,还算得上是光彩的,至少可以说是衣食无忧,绫罗加身,满头珠翠,熏香暖房,锦被玉床,客人想见,还得登门拜帖,动用千金去请,她们所拥有的本事也配得上她们的身价,琴棋书画,巧言调笑,样样信手拈来。可这街上更多的是星灵子们在巷子里见到那一类,窝在昏暗的排屋里,一头青丝松松垮垮地挽着,宽身的衣物勉强算得上干净整洁。她们必需站在路边,以大胆奔放的姿态揽住过客的脖子,哄人进屋,偶有初来乍到,腼腆怕人的,呆呆站在路边,说话支支吾吾,活像只待宰的幼猫,难以逃出生天。

        但就算她们逃出去了又能如何,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在逃出去后,就没有第二条生路了。

        “走吧。”磬宁低声说着,“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两个无奈的人走出了巷子,沿途再见到招摇卖笑的女人们时,眼底忍不住泛起酸涩。

        与磬宁、埃莉相比,选择了西街的齐环和言冬要欢乐得多,卖力吆喝的摊贩们面庞通红,在灯火的映衬下显现出一种健康的肤色,卖食物的汉子汗流浃背,油炸的面团子香甜,外表酥脆内里,看守饰品铺子的女人摇着团扇,身旁花花绿绿的面具与金灿灿的首饰构成了一种怪异的美感。

        初来乍到的齐环化身好奇宝宝,拉着言冬四处瞧,言冬也任由她去指挥,若是发现自己心仪的铺子便扯一把人的衣袖让人停下来。

        忽然,二人发现了一处开在花木旁的二层酒家,一楼大门左右悬挂着成排的彩灯,灯盏的形状多种多样,有结成兔子和猫儿的,模样当真叫一个惟妙惟肖,雕花走马灯里转动着四季景色,梅兰竹菊四君子轮番上阵,光影浮动,绚丽缤纷的长廊吸引着游人驻住停留,屋旁晚开的碧桃倩影摇曳,柔韧枝条,朵朵红蕊拱卫着天上月明,楼内酒香飘飘,醉了漫天月色。

        蓦地,聚集在楼下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才走近的两个姑娘探出脑去看,二楼的栏杆竟飘落片片彩色“飞花”,齐环摸下落到自己头上的“花瓣”,定睛一看,缘是彩色的诗笺,一张接着一张,恰如落英缤纷,飞雪漫漫,惹得碧桃羞怯难言。声声清泠随诗笺一同飞落,言冬静下心辨了辨,是箜篌的音色。

        齐环轻声读了一遍诗笺上的文字。

        [玉碗盛春影,桃霞守月明]

        纸上墨迹未干,残余的杏花露的香味儿蹿进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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