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有幸见过那位”阿桃震惊到一拍桌板,然后放轻声音“冯郎君!”小柔颇有些自豪的重重点头。阿桃赶紧趁热打铁道:“小柔,下次你去天居阁时能不能顺道捎上一个我,我还未曾去过那里呢,不知道是何样的仙境。”小柔歪了脑袋认真道:“阿桃姐姐,天居阁都是些整日捧着书的呆子,可生无趣,不如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阿桃暗自咬牙,别的地方再好看可遇不上冯玉温。
她嘟嘴委屈道:“诶呦小柔,你不知道,我打小就可崇敬、可钦慕那些会写文章的妙手了,舞文弄墨可不是谁都能有所造诣的。我就是想去观摩观摩嘛——”
小柔见她都这么说了,而且对她也不算难事,自然满口答应。
今日李铮回殿的时辰比平时略晚了些,阿桃谨记着他大发慈悲的恩赐,再见到风尘仆仆的世子爷时内心消减许多怨念。
阿桃照例还是笔直地守在离殿门最近的位置。今天这李铮还好没再喝醉酒,只是周身的气息好像比往日更加冷峻。
阿桃发现这月亮肉眼看来越来越圆润了,再过不到一月时间,就是中秋节了。中秋佳节,团圆日阿桃又能跟谁团圆呢?她微微叹息,却没注意到管事嬷嬷挂着笑脸朝这边走来。
“你是被赏的那个?”这个眼生的嬷嬷又是一阵不动声色的打量。把阿桃给看得毛毛的,怎么自从她阴差阳错的喂了碗汤后,老有人莫名其妙找上来。
“世子爷吩咐了,让你去伺候宽衣。”嬷嬷拉了阿桃端着的一只手臂,生拽着往里走。
其他丫鬟都行礼退了出去,嬷嬷给还在迟疑的阿桃使了个眼色,“好生伺候。”也端了水盆利索退下。
昨夜的李铮是百年难得一遇,今夜的李铮才是这个权势滔天、贵不可言的世子爷常规模式。阿桃断不敢怠慢,再说这人不可能一下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肯定还藏着别的阴谋。
李铮昨晚确实睡得很沉,对他来说,安稳的睡眠难能可贵。那股花果香味久久未曾散去,甚至一度以为盖住了身上的酒气。等晨起清醒后,一些违和的画面在脑海浮现,还有那张脸为何,究竟为何会让他将毫无联系两人重叠起来,这女人只是一个会巧言令色的贱婢而已,还有那刺客被捉时的藏匿之地,也跟这奴婢有关。李铮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随意塞在胸前的粉色纱巾帕子,正在忙着解他腰带的手柔弱无骨,指腹饱满洁白,长度适当的光滑指甲上透出健康的肉粉色。
那是一双女人的手,一双完全不同于男人的手。
李铮被自己心底冒出的念头所惊异,为何会下意识和冯玉温作比较,明明就是云泥之别。他实在无法解释,也无法接受。
阿桃倒不似上次为他服务般惴惴不安,虽说手上动作不太娴熟,但进步已经很大。接下来就是脱衣裳了,阿桃思考一下,见李铮没反抗,于是顺水推舟踮起脚尖,够上他宽阔肩膀一侧。
即便不想有接触,她的胸口还是避免不了贴上。刚柔相接,李铮原本是要一把推开,却正好将手搭在了她的柳腰上。刹那,李铮恍然以为自己身上长出坚硬铁板,那一粉色衣衫如盛放在湖中莲花,所触之地,是惊人炙热,又沾上奇异的清凉,但无一不似棉花柔软嫩草脆弱。
李铮不知作何缘故忆起许久前一日冯玉温在瓢泼大雨中扔下破败饭碗,心急如焚地去雨地中找寻那几张早就被浇烂踩碎的文章,他素喜爱简洁白衣,衬托之下,眉眼更偏向清冷幽远,远远观去,恍惚中以为是菩萨下凡,普度众生。还有他今日对自己流露出那无法掩饰的虚情假意面孔,李铮时常想,若是他断爱断恨、无情无欲,便更加似神仙,也更令众生心之所向。
那是种全力以赴而抓不住的缥缈,李铮总是怕一觉醒来后,枕边人便羽化成仙,于是整夜难眠;但有时又暗自鄙夷他穷酸气中莫名滋生出的那股孤冷矜贵,他又到底凭何能将自己牢牢掌握在手心?李铮在极度恼怒时冷哼一声,简直是无稽之谈。
若不是自己费劲心力为他前路铺砖,他早就不清不楚死在某段途中。
阿桃没理会放在腰上那只大手,她费力地扒下了李铮的外衣,离得这么近,鼻尖嗅到了一股不俗的紫兰花香。应该是去冯玉温那儿温存时沾染上的吧。她正细心整理衣衫上的小小褶皱,没设防那只温热的大手再一次掐上了自己的下巴。
阿桃被死死掐住,她的细眉皱成个窘迫的八字,小脸上的粉肉都被挤到嘴巴两侧,李铮这歹徒手劲真是大,都能去应聘拳击教练了,阿桃感觉再这么掐下去,她隐隐作痛的牙齿就要首当其冲遭殃了。
“世子”阿桃只能靠鼻孔出气,她努力直视着面上并看不出喜怒的李铮,这回,他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个小猫小狗小鸟之类的来任意戏弄。
谁料俯视着她的世子爷缓缓开口:“你来了内殿后,可有再回原来的居所?”
妈呀,一语惊人,阿桃这下是真的慌。难不成那个小哥把自己给供出去了?可当初不都解释清了是想去取回东西的吗,怎么现在轮到李铮来亲自质问她?还是,李铮这是在试探自己?
她怀疑这事的严重程度应该跟那个刺客的身份有关,可要是鲁莽承认了,李铮就能立马给她安个勾结刺客的虚有罪名,她就要英年早逝了。阿桃想起月色下温柔体贴的少年,决定还是赌一把人心。
“世子爷,奴婢自从来了内殿一直安分守己,唯一的念头就是能伺候好世子爷,让世子爷满意。奴婢深知世子爷对奴婢的身份有疑虑,特意安排在内殿侍奉,奴婢没别的本事,但也清楚此生忠贞一主的道理,世子爷若有不顺意,打骂奴婢就是。”她一鼓作气,没避开李铮冷淡可怖的凝视,反而打了鸡血般动情地述说她对安排差事的感恩之情,面上越发神采奕奕、炯炯有神,说到最后自己都差点相信了“狗腿子”的设定。
李铮有点走神,他的观感只停留在抵住大拇指上的一片细腻光滑,像极了江南特有的手打糍粑,糯糯的。他生出一种古怪阴暗之感,若是将这手底下的女人衣裳尽数扒光,手脚锁了拴在床架子上,可否能静下心来好生研究一番究竟与男人的身体还有多少不同之处。
“如今就待在我眼皮子底下,若再想耍什么小动作,”李铮又将她往身前拉近一些,声音像割肉的刀子让人头皮发麻,“到时方叫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阿桃万分相信这人口中的“毒誓”,她还是先暂且装老实一阵,关于去天居阁的事,只能搁置一段,晚些再实施。
李铮掐她的手劲松了些,阿桃迎着他的冷脸笑容可掬,左侧的小梨涡陷入微红的脸颊,她怀着怯懦却又装作大胆,如此矛盾却又离奇和谐。
李铮当真觉得好笑,他居然把那些羞于见人的不甘与耻辱都撒在了这个才稍有印象的奴婢身上。
收起桎梏,李铮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眸在明亮的灯火底下,瞳孔中泛出糖浸栗子的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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