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盯着那条通知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标题的下方是一个视频。
视频中,陆屿与蒋书艺穿着剧中的服装,亲密地贴坐在一起。
记者正在向两人提问,
“听说这是两人第一次拍戏,两人对各自搭档的演技还满意吗?”
陆屿侧过脸,对着蒋书艺温柔一笑,“满意,那肯定是非常满意。”
“第一次与书艺接触,才发现我们书艺不是花瓶,不仅人美演技好,还特别温柔持家。”
蒋书艺直接从陆屿手中抢过话筒,笑道:“怎么我持家这事你也知道,谁告诉你的?还有我不是花瓶是什么意思?”
“今天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回去你就自己对着大树拍戏吧。”
陆屿也跟着笑,语气里全是宠溺,“怎么这么凶?我这是在夸你长的好看,懂不懂?”
蒋书艺给了陆屿一个白眼,“鬼才信你。”
说完,蒋书艺突然掩面,打了一个喷嚏。
陆屿立即抽过桌上的纸巾,塞到蒋书艺手中,“怎么了?是不是空调开的太低了?”
不等蒋书艺回答,他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蒋书艺身上。
动作温柔,眼神中尽是深情。
记者看到,打趣,“看来两人通过咱们这部戏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呢。”
“我听说陆屿你最喜欢温柔持家的女生是吗?那、书艺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将剧中变为现实呢?”
陆屿抬头,冷冷扫了记者一眼,“谁告诉你我喜欢温柔持家的女生?”
记者滞了一下。
陆屿瞬间又变了脸,笑道:“将剧中变为现实可不是我能考虑的问题,这你得问书艺。”
……
评论区全是粉丝的尖叫,
【啊啊啊,我不会磕到真的了吧?这两个人好配啊。】
【啊啊啊啊,陆屿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在追书艺,就等书艺同意了?】
……
程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无力。
这只是采访,并不是真的,屿哥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拍摄已经到了尾声,男主与女主接受采访,在镜头前亲密一些是正常的,主要是为了宣传剧。
屿哥本就是温柔的人,看到别人打了一个喷嚏都这么关心。
如果知道自己生病住院,肯定会很心疼的。
等屿哥忙完,看到他发的消息和,就会给他打电话了。
程砚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小团,卖力的安慰自己。
一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耐心的等着陆屿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医院已经陷入了睡眠,病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
晚上11点12分,醉翁楼餐厅。
“咱们这部剧能够顺利进入尾声,还要依仗各位。”导演朝着众人举杯,“这顿杀青宴大家就放开了吃,放开了玩,一切全部由我买单。”
众人欢呼,“谢谢张导。”
陆屿百无聊赖的倚着椅背,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神态轻松。
旁边的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突然道:“这程砚怎么偏偏这时候请假?怕不是装病,不想参加这杀青宴吧?”
有人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不想来参加,平日里那么会巴结人,让他做什么,从来不会拒绝,最后不是巴结到陆屿了?”
“我看啊这次他突然生病,说不定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这么会讨好人,给他的报应吧。”
……
陆屿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刚才那两个人提到程砚,他都差点忘了要给程砚回消息。
啧,真是烦人,出来玩还要想着哄人。
陆屿眉头紧皱,不耐烦的拨通程砚的电话。
……
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异常刺耳。
程砚等了太久,又生了病,在等待的时间中慢慢睡了过去。
可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他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手机屏幕上“屿哥”两个字,黯淡无光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屿哥,你忙完啦?”程砚激动的带上了颤音。
“嗯。”陆屿靠在墙上,左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表情淡漠,“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手机一直在助理那,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
“怎么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看你?”
听到陆屿的一连串关心,程砚一整天的失落与难过,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不严重的,输点水就好了,太晚了,屿哥就不要过来了,好好休息。”
陆屿低头看了眼时间,“确实是有点晚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不是生病了吗?”
“睡了的。”程砚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就是太想屿哥了,看到屿哥的电话忍不住想接。”
陆屿随意的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乖,我也想你,好好养病,明天就能见到了。”
“陆屿?你怎么在这?导演正找你呢。”蒋书艺出来看到陆屿,直接走了过去。
熟悉的女声从听筒传来,程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紧咬着下唇,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这么晚了,屿哥还在工作吗?
只听陆屿对着那人说了句,“行,我打个电话,现在就去。”
又对程砚说道:“今天张导举办杀青宴,我告诉他你不舒服,就没让他通知你。”
“不说了,张导喊我了,你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明天见,晚安。”
陆屿快速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晚……”安,程砚看着已经停止计时的通话,笑容凝固在脸上。
失落感再次填满程砚的胸腔。
他好想再听一听屿哥的声音。
习惯了天天见面,一天不见,就觉得好难过。
并且这是第一部他和屿哥合作的戏,竟然连杀青宴都没能一起参加,真的好可惜。
如果他没生病就好了。
——
第二日,护士给程砚量体温,发现程砚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终于好了,今天再打一针巩固一下就可以了。”
程砚礼貌道谢。
程砚长的乖巧,又有礼貌,即使护士没看过程砚演的剧,也不由地对程砚心生好感。
“你昨天真是太吓人了,都晕倒了,幸好是在医院,这要是在外面,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下次不舒服一定要早点来医院知道吗?”
程砚点头。
他不太会说话,也没经历过太多善意。
对于突如而来的善意,只会一个劲的说谢谢。
护士也看出来了程砚的腼腆,没再继续,换了个话题,“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有人来接你吗?可以让家属去办一下出院证明。”
程砚翻看了下手机,尴尬的笑着摇头,“我一个人,可以吗?”
他没什么朋友,现在与他走的最亲近的唯有陆屿一人。
陆屿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来接他。
他也不想给陆屿添麻烦。
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是一个人去医院,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家常便饭。
“当然可以啊。”
护士本就是为了找话题,有没有人接并不重要。
并且像程砚这种情况也不是很严重,一个人也没问题。
“那待会儿你输完液后,就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吧。”
程砚点头。
——
两个小时后,程砚终于拔针。
他稍微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下,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有一位男士在与医生交谈,程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医生,我爱人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回家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不好意思,我刚过来,不太了解情况,能麻烦您给我详细说一下他的症状吗?”
男人的神色与语气十分着急,高级的西装满是皱褶。
可以看的出男人应该是在某处忙工作,听到自己爱人生病了,着急赶过来的。
他也不想偷听。
但办公室太安静了,身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医生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问道:“你是几床病人的家属?”
不等男人开口,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又一位男人走进来,气冲冲的直奔那位西装男人。
“你怎么过来了?谁让你来的?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没事吗?就是有点肠胃炎,输点液就好了。”
“你过来了公司怎么办?今天新品上市,你不在,如果出了问题,董事会不会放过你的。”
闯进来的男人脾气火爆的数落了西装男一顿。
西装男在看到自己爱人那一刻,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他顺势牵起自己爱人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公司出事的,我是在新品上市后才赶过来的。”
“下次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吗?再说了,公司哪里有你重要。”
说完,又将视线放在医生身上,继续追问刚才那几个问题。
程砚看着桌子下方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生羡慕。
如果屿哥能够过来,是不是也会像这个西装男人一样对待他?
他知道肯定会的,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陆屿没办法过来而已。
虽然现在的社会不像以前那样对同性恋带有有色眼镜,但毕竟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
更何况陆屿的身份不像这个男人一样来去自如。
能够这样偷偷的在一起,他就觉得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砸在他身上了。
西装男人与医生聊了一会儿,终于放心,拿着医生开的出院证明,揽着自己爱人的腰走了出去。
程砚上前办理自己的出院证明。
——
程砚从医院里出来后,先回了一趟酒店。
昨天没洗澡,感觉身上都臭臭的,一会还要去见陆屿。
他不想给陆屿留下不好的印象。
并且他上次给陆屿买的手表也到了,顺便将快递拿了,给陆屿送过去。
程砚满心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的提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往片场走。
片场内的一个角落,陆屿正满脸带笑对着摄像头说话,看样子应该是在接受采访。
他怕打扰到陆屿,停在一旁,等着陆屿采访结束。
“陆屿!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蒋书艺从远处跑过来,狠狠捶了陆屿一拳。
陆屿拉过蒋书艺的手臂,指着屏幕道:“怎么可能?你少在这冤枉我,来来来,不信你问问观众,看我有没有说你坏话。”
两人闹成一片,气氛暧昧又融洽。
陆屿自始至终都没看程砚一眼。
程砚站的并不远。
只要陆屿稍微侧一下脸,就能看到他的男朋友拎着个精致的袋子,一脸受伤的在盯着他看。
亲眼目睹要比在视频里看到的冲击力要大,程砚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了。
他那拎着袋子的手不断捏紧,视线却是不肯从陆屿身上移开。
“程砚?你回来了?怎么样,身体好了吗?”
导演看到程砚一人站在一旁,上前拍了下程砚的肩膀。
程砚的注意力都在陆屿身上。
突然有人拍他,他被吓的猛地后退。
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谢谢导演,已经好了。”
导演怪异的看了程砚一眼,“行,没事就好,马上就杀青了,就剩你和其他配角的几场戏。”
“抓紧时间今天下午拍完,明天你们就解放了,赶快去准备吧。”
导演嘱咐完程砚便离开了。
程砚又看了眼陆屿的方向。
陆屿还在和蒋书艺聊着。
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他闹出那样大的动静,都没能引起陆屿的关注。
想来陆屿应该和蒋书艺相处的很愉快。
不过也对,他们两个是男主角与女主角,相处愉快,也很正常的。
程砚拎着礼物转身,想要回到配角的化妆间,将礼物锁起来。
毕竟手上的这个礼物是他身上的全部积蓄,如果丢了,他可能就买不起了。
程砚转身的一瞬间,陆屿忽然抬头,望着程砚落寞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好,会是什么感觉?
那滋味,想来应该不错。
——
导演想要今天杀青,拍摄一直很赶。
偏偏程砚心里想着陆屿,一场戏ng了好几遍都不过。
导演气得直接将程砚臭骂了一顿,就连与程砚一起的搭档都对程砚表现出了不耐烦。
程砚一个劲的道歉,好在最后终于顺利完成了拍摄。
他与陆屿的第一部戏,杀青了。
在拍摄途中,因为时间来不及,他没能赶上最后的杀青照。
没有一起与陆屿吃杀青宴,也没有杀青剧照。
这样看起来好像全部都是遗憾。
不过这部戏让陆屿成为了他的男朋友。
对于他来说,是他此生二十四年除了遇见陆屿以外,唯一的礼物。
“恭喜杀青,我的男朋友。”就在程砚四处寻找陆屿的身影时,陆屿捧着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程砚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却是不敢去接陆屿手中的花,“屿哥?你、你这是……”
“我什么?”
陆屿将自己的花往程砚面前送了送,笑道:“怎么不接?我男朋友杀青,我给我男朋友送束花,不是很正常吗?”
程砚愣着,下意识点头。
“不过一束花,你就这么大惊小怪,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对你不好呢,快拿着。”
陆屿抬手摸了摸程砚带着发胶的短发,给程砚扣了一顶大帽子。
这束花,是节目组送给陆屿的杀青花束。
陆屿收过的花数不胜数,对于这种东西毫不在意。
但程砚就不一样了。
程砚生病住院,他没去看,回来又让人难过了半天,连戏都拍得不专心。
怎么着他也得好好哄一下。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枣,这样狗才能对主人忠心。
程砚不知道陆屿已经烂透了的坏心思。
他受宠若惊地接过陆屿手中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欣喜,“谢谢屿哥,屿哥对我很好。”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屿哥。”程砚的眸子亮着光,双手紧紧捧着陆屿送的花。
陆屿假装惊讶,“小程砚这么贴心吗?生病了还不忘给我准备礼物?”
“屿哥当初也送了我的,我这算是回礼。”
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句话程砚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害羞的低头,领着陆屿往化妆间走。
剧组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只剩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收拾道具。
他与陆屿就这样慢慢走着。
陆屿在一旁关心他的身体,向他解释为什么没去医院看他。
之前所有的难过与心酸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
微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伴随着夏天独有的晚风,莫名让人有一种幸福到想哭的冲动。
两人来到配角化妆间,化妆间已经空了,只有陆屿与程砚。
“屿哥,你等我一下。”
程砚小心翼翼的将花放在桌子上,打开柜子,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陆屿站在程砚身后,看着程砚的动作,满脸尽是嘲讽。
“我知道可能配不上屿哥的身价,但是我发誓,我以后会努力送给屿哥最好的。”
程砚说的小声,手足无措的将礼盒递到陆屿面前,不敢抬头去看陆屿的表情。
“小程砚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觉得我会在乎价钱吗?我在乎的是送礼物的人。”
“如果是小程砚送的,就算是在路边随意给我摘朵野花,我也能高兴许久。”
陆屿敛起眼中的讽刺,笑着接过程砚手中的礼盒。
对于程砚口中说的“配不上他的身价”满不在乎。
程砚已经被认回陆家,汪婉柔平日里对程砚无微不至。
在网上看到一丁点程砚被欺负的消息,都不惜亲自跑到片场。
又怎么可能会不给程砚生活费。
程砚这么喜欢他,自然也不会送给他太差的东西。
直到陆屿将礼盒打开,看到东西,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陆家没给你钱吗?”
程砚本就忐忑,害怕陆屿看不上他的礼物。
因为这礼物对于他来说,是他全部的积蓄。
可对于陆屿来说,可能还不够陆屿拍一个小杂志的酬劳。
这就是他与陆屿的差距。
此时又听到陆屿提到陆家,程砚顿时慌了。
羞愤与愧疚瞬间蔓延到他心尖,连舌尖都跟着变得苦涩。
他红着脸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要陆家的钱,这全部都是用我自己拍戏的钱买的。”
“我不会要陆家的钱的,我知道那些都是屿哥的。”
“如果屿哥不喜欢,我、我再努力多拍点戏,多攒点钱给您买更好的礼物。”
程砚说着话,想要将陆屿手中的手表拿回来。
泛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还不等他碰到陆屿手中的手表。
陆屿突然侧了下身子,躲开他的手。
程砚抬头,一脸迷茫。
“小程砚这是快哭了?怎么这么委屈啊?乖,别哭,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陆屿抬手捏了下程砚脸上的婴儿肥,“我没说不喜欢,小程砚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可别想要回去,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
陆屿取下价值百万的手表,将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递到程砚面前,没再提与陆家有关的事。
“来,我要小程砚亲自给我带上。”
看程砚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想来应该也不会骗他。
如果真是程砚自己的钱,那应该是程砚全部的积蓄了。
毕竟像程砚这种什么都不是的小糊咖,能买得起这种手表,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陆屿心中莫名得意。
程砚现在就能将全部积蓄花在他身上,到时陆家的财产应该也会乖乖转移到他名下。
毕竟程砚刚刚可是说,陆家的钱都是他的。
程砚说的没错,陆家的钱就是他的。
如果程砚没被认回来,现在陆致远的遗嘱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因为程砚,立遗嘱的事才被搁置下来。
他并不在乎那些钱,但该是他的东西,他不会让。
程砚听到陆屿说的话,委屈的表情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笑着接过陆屿手中的手表,低头认真的将自己的礼物为陆屿带上。
两人的距离极近。
陆屿稍稍垂下眼帘,就看到程砚那颗未掉下来的眼泪,挂在纤长的睫毛上。
加上那泛红的眼尾,凭白又给程砚添了几分可怜姿态。
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程砚这种要哭不哭的表情与那天晚上无二,陆屿心中的火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反手将程砚推到墙上,抬起程砚的下颌径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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