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德·奎因其之六
她是认真的。
我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 虽然她用了可爱的口气，好像在撒娇一样的语调，甚至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我知道，虽然她口中的“喜欢”让我捉摸不透，但是她说要“办正事”，她真的会这么做。
这些奇怪的知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该怎么回答她？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把我放倒了。
从相识到今天已经过去三年, 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的底细, 虽然她平时力气的确不如我，但是正经用上技能的话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我几乎无法反抗, 她把我的手用【束缚】压在了床头, 自己则跨坐在我的腰间。
“库……黛博拉，别这样。”我说出口的话，即便是自己听了也觉得非常无力。
果然她笑出了声：“阿德里安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哦？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说完, 她就伸手解我睡衣的腰带。
这些混账话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黛博拉, 等一等, 你听我说。”
“刚才给过你时间了, 现在我不听了。”就这点时间，睡衣的腰带已经被她解开，然后她一把抽走了腰带，豪气地往后一扔，可怜的腰带就这么被扔到了地上, “现在阿德里安为鱼肉, 我为刀俎, 那我就不客气好好享用啦~”
她说的那么轻巧，就好像看到了一块喜欢的蛋糕，现在马上就要开动一样。
虽然想阻止她，但是我动不了：“黛博拉。”
她扯开我的睡衣，高高兴兴上手摸了摸：“阿德里安的皮肤真好，是我都会羡慕的程度。”这么说着，她趴到我胸口，“那么，这么严肃叫我名字是要说什么？”
“这次调查完路的事之后，我要回国一次。”在久违地见到罗曼斯之后，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哦。”如我所料，她露出了“那有怎么样”的表情，“然后呢？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为了什么？还是这么正经的口气。”
“我要一个人回去，”我看着她，示意她把【束缚】解开，“我不能带你一起去。”
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有一会，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僵持了有几分钟之后，她松开了【束缚】，翻身坐了起来，说了一声：“没意思。”
我也做起了身，看着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她：“抱歉，但是我必须得回去一次。”
“没必要和我道歉，我不是在生气，”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然后把它们盘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为什么要回国，但是我大概能猜的出来罗曼斯可能和你说了什么事。而且既然是不能让我跟过去的事，那就算我现在问了，你多半也不会说。”
“并不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事，但是，我不想让你卷进去，尤其我们家的事，光之神殿牵扯地很深。”我伸手拉住她的手，但是她把手抽了回去。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所以这事你早不说晚不说，就挑这个时机说？开玩笑吧，我以为我性格够糟糕了，也没想到你也会在这种时候突然给我来这一下。”
我很尊重我的老师罗曼斯，即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直至今日我也依旧认为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见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所以除开他的私生活和性格以外，我并不认为他会故意骗我。
这次单独谈话，他告诉我，我的祖国现在丞相一手把持朝政，虽然父王还没有松口要立我最小的弟弟利昂内尔为太子，但是在我被流放、其他王子已经全部去世的情况下，实际上的继承人只有他。
所以所有的贵族和臣子们基本都认定了利昂内尔为下一任国王。
“我知道你对王位没有兴趣，但是你要为你的舅舅考虑下，因为只要你活着，哪怕你不打算回去，为了断绝后患，佩顿公爵家也要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罗曼斯这么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事还没原谅我，我也不需要你理解或者原谅我，这本来就是大人之间的事，就像你那小旅伴说的一样，非常‘肮脏’，但是我不希望这成为你不愿意回国的理由。”
除此之外，罗曼斯还告诉我，丞相有想要参与北方战争的意思。
对于这件事，我是持有疑问的，即便丞相想独揽大政，参与这种毫无益处的战争也过于轻率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罗曼斯听我这么说的时候笑着摇了摇头，“他想参战并非因为战争能给国家带来什么好处，而是可以转移矛盾、铲除异己。你的兄长的母亲，也是上一任王后的娘家是什么身份？你觉得如果塞伊特王妃死后她的兄长没有负气辞去骑士团团长的职务，而宠爱自己女儿的塞伊特侯爵没有灰心丧气地丢下自己的外孙去自己的领地‘养老’，你那两位兄长会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吗？”
但是这样的事，明明会让更多人对他不满？
“是的，但是同样也会有更多人支持他。”罗曼斯说道这里好像是叹了一口气，“你真让我担心，你本来就单纯，又离开那种地方这么久，回去对你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阿德里安，你既然身为王子，就必须承担起责任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更多国家卷入北方诸国的混战了。”
即便身为光之女神的代言人，也有做不到的事吗？
“那是当然的，因为即便我是女神的代言人，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一定要说和别人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就是比较受女神宠爱这一点而已。”罗曼斯看着我，表情有点难以捉摸，“但是，阿德里安，女神的宠爱是非常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今天可以宠爱我，明天也可以宠爱你，为了维持女神怼我的这一份宠爱，我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努力哦？你也要当心，因为光之女神也非常喜欢你，而那位女神的心思是那么的缥缈，所以，谨慎对待你和你那位充满魅力的小旅伴的关系。”
什么意思？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皱起眉头。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至少现在还不会，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我可以让光之神殿不去追究她的底细，但是如果她非要去掺和什么事的话，我不能保证我能保持这份中立，说到底，我是为光之女神服务的仆人。”罗曼斯立刻摆出了那种轻浮的样子，“我只是提醒你，那位女神对自己宠爱的人保持着一种‘恋爱’一般的爱意，所以当你决定将自己的爱给予除了女神以外的女性以后，那位女神也会收回对你的爱。阿德里安，你现在还不能失去光之女神的那份爱，我希望你明白我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非常信任罗曼斯说的这些话是正确的，但是离开王都将近四年，我发现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所想的更为广阔，见到的事和遇到的人，都让我重新思考我对于事物的认知，尤其是在和库洛寻找起源神殿的这段时间。
森之女神、火之女神、起源之神……还有光之女神，虽然我对光之女神的信仰并没有动摇，但是我并不觉得光之神殿所做的，将一切不信仰光之女神的人视为异教徒、或者将一切奇迹视为光之女神锁带来的行为是正确的。
为了光之女神的这份宠爱，放弃自己的心，这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和罗曼斯结束谈话回到旅馆的时候，库洛假装自己已经睡了，在我开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房间的灯熄灭，我去见她，但是她没有理我，或许还是在因为白天罗曼斯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在生气，所以我只能先道晚安。
如果她不想听到有关罗曼斯的事，那我先暂时不说，等找到好的时机再和她谈。
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我真的没想到安德烈会突然和你说这件事。”我这么和她说的是时候，回复我的是一声冷哼。
“安德烈如果今天不说，你打算把你要和我拆伙的事拖到什么时候说？”她不满地眯起眼睛，“难不成要到第二天要出发了，当天晚上再说给我来个超级措手不及吧。”
“我舍不得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
“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我可不吃这套。”她扭开头不看我，“我可不是这么好哄的。”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我不会骗你。”我略微靠近她一点。
和刚才充满攻击性的她不一样，这回我靠近之后她反而往我的反方向挪了挪，这么一进一退，她反而缩到了床脚，她鼓了鼓腮帮子，做出没有原谅我的样子：“我说了我不吃这套，你别往我这靠，□□也不行！我是很有原则的人。”
“黛博拉，我没法给你承诺，因为我不能保证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变得像我的兄长一样。”
“你说什么狗屁鬼话？”她突然抬起脚就往我肚子上踹。
我顺势扣住了她的脚腕，虽然我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骂人，但是还是叹了一口气：“女孩子别骂脏话。”
“你要是回去办事也就算了，你要是回去送死，”她难得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你看我会不会让你走一步试试。”
“那我换个说法，黛博拉，等我在珍珠之国的事办完之后，如果一切顺利，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哦”了一声，再次笑了起来：“这才差不多嘛。”
然后我听到她说：“当然可以。”
之后又小声地加了一句：“但是我得先让摩尔侯爵家退婚，不然只能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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