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涣叹息了下,起身走了出来,蹲在顾浅边上,一手抵住了她还在撞的额头,一手拿了帕子给她擦脸。
顾浅只是醉了,还没傻了晕了,蓝涣一蹲下扶起她的额头,她就觉得不对劲,等蓝涣给她擦好脸,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看清身边这人是蓝涣,吓得整个人都往后倒。蓝涣连忙揽住了她,免了她四脚朝天的丑态。
顾浅摇了摇头,又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眼前的那张俊美得无法言语的脸,分明是蓝涣的。
顾浅扶额,喃喃道:“我是醉了在做梦?怎么看到蓝涣了?”
蓝忘机从蓝涣出来后,就避开了。这时候静室内只有顾浅和蓝涣。
蓝涣看着怀里这个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眼皮有些浮肿,鼻头也是红红的人,闭了闭眼,深深吐了一口气,敛去脸上的厉色,再睁开,已经又是满目柔情:“师妹,是我。”
顾浅似乎清醒了一点,摇摇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点,想从蓝涣的怀里起来,不过手脚有些无力,并没有使上劲。蓝涣帮她靠在矮桌上,她勉强撑着手臂,坐住了。
顾浅目光不敢看蓝涣,心里乱糟糟,脑子里也嗡嗡做鸣,勉力开口道:“呵呵,那个,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蓝涣直接坐在了她的身旁,淡然道:“我一直在这里,你来前,我和忘机刚用了晚餐在喝茶聊天。”
顾浅垂下眼睛,心里哀叹,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一下红一下白一下黑的,嘴巴张了又张,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顾浅心里正七上八下,又羞又恼,不知道怎么办,抬头瞟了一眼蓝涣,看他一付云淡风轻,好似正和人开清谈会那边雅正端庄,突然怒气上涌。这怒气不知道是针对自己唯一一次发疯发到了正主面前去,还是针对那正主明明都听到自己的话了,还竟然这么一付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平淡模样。
顾浅也不吭声,不再看蓝涣,在怒气的支撑下竟然直接站了起来,虽然身形有些不稳,步履也有些踉跄,但是目标明确,是要走出静室。
蓝涣跟着上前,扶住顾浅,柔声道:“师妹,是要回洞仙居吗?我送你。”
顾浅想躲,没有躲开,一把推在蓝涣胸前,但是如今她没什么力气,别说推开蓝涣,连饶痒痒都算不上,还让自己身形不稳,还好蓝涣扶着她。
顾浅胸口翻涌的那股子恶气,再也控制不住,瞪着蓝涣,怒道:“滚开!”
蓝涣好似没有听到顾浅这般粗鲁又凶恶的喝骂,好声好气说道:“师妹,你这样没法自己回到洞仙居的,我送你回去。而且,忘机还在院中。”
顾浅顺着蓝涣的目光看去,果然蓝忘机正站在院中,正背手抬头看着天空,好像天上的星星和弯月今夜别样好看。顾浅一窒,又被廊下掠过的风一吹,脑子略略清醒了一点。脸上发烧,呻/吟了一下,双手捂住了脸,脑海里只回荡一句话:让我晕过去吧!
人没有晕过去,但是脚一软,要不是蓝涣扶着她,必然是要摔地上去的。蓝涣顺势弯腰一个公主抱,把顾浅抱起来了。
顾浅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眩晕过后发现自己被蓝涣公主抱了。她保持着捂着脸的姿势,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但是蓝涣沉稳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回响,现在她脑海里回荡的话变成了: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很久又似乎没多久,顾浅正整个人乱糟糟的,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洞仙居的门口。
因为是主人回来,所以洞仙居的禁制直接放任他们进入。蓝涣脚步不停,一脚踢开院门,进去后又一个回旋,把门关上了。
一直到敞轩,蓝涣才轻轻地把顾浅放到她平时坐的位置上,只是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怀抱。顾浅只听到蓝涣那温柔煦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师妹能自己坐稳吗?”
顾浅只觉得依靠着的胸膛因为说话震动了几下,也因为那声音很轻很低,就好像在她耳边低语,一阵恍惚,没有反应过来。
蓝涣轻轻笑了下,似乎很是愉悦:“原来师妹喜欢我抱着坐。”
醉意渐深,羞恼之意已经消散,顾浅自暴自弃地放下双手,整个人往后仰了仰,让自己半躺半靠的姿势更舒服点。抬头看去,蓝涣正笑意盈盈地低头看着自己。
蓝涣那如美玉般无暇的脸,在敞轩灯光的照耀下,更美了。那专注地看着顾浅的双眼,溢满了柔情。如梦似幻。顾浅一阵鬼迷心窍,伸出左手,抚上了他的脸,轻声喃语:“灯下看美人”
蓝涣笑意更深,把自己的脸往顾浅的手心贴了贴,蛊惑道:“那你喜欢吗?”
顾浅目露迷离,左手轻轻在蓝涣的脸上摩挲了几下,露出痴痴的笑容:“嗯,喜欢。”
蓝涣露出诱惑的神色,语调更温柔了:“既然喜欢,那就属于你的了,你可以随便啃。”
顾浅有些不解地重复道:“属于我的?随便啃?”
蓝涣笑盈盈地给了肯定的答复:“是的,以后,我就属于你的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想啃就啃。”
顾浅歪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嘟囔道:“不对,喜欢也不能啃,啃了要负责。”
蓝涣目光凝了凝,重新又放柔了神态,轻柔地低声道:“你不是要和我恋爱吗?我们恋爱吧,不需要你负责,你想怎么就怎么。”
顾浅努力睁大眼睛,总觉得眼前的人在摇晃,自己看不清。于是两只手都放到了蓝涣的脸上,把他的脸捧住,好让他别晃了。
蓝涣调整了下坐姿以及怀抱顾浅的位置,让顾浅躺在他腿上,这样更容易捧住他的脸。
顾浅觉得捧不住,嘟囔着:“蓝涣,你别动,我都捧不住你的脸,也看不清。”
蓝涣柔声道:“我没有动,你可能有点醉了,有点晕。”
顾浅闭了闭眼,再睁开,觉得好点了,但是自己的手不是很有劲,这样捧着蓝涣的脸,有些无力,于是把手环到蓝涣脖子上,双手手指交错,这样手就不会滑下来了。
但是这样,两人的脸的距离就非常近,呼吸交错。顾浅呼出的气息带有酒味,加上她原来身上的香味,变成一种极其旖旎的气息。蓝涣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红晕也爬上了他的脖子和耳朵。
顾浅晕乎乎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清明的,她和自己说:我喝醉了,行为不受控,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正常,明天酒醒,就当今晚是梦一场。
顾浅笑得迷离:“现在你是我的吗?”
蓝涣眸色深深,笑容深深,声音低低磁磁的,好像在她耳边呢喃:“是的,我是你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想做的。”
顾浅灿然一笑,满是欢喜,手往下一压,蓝涣顺着她的力度凑近了她的脸,近的已经完全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看到对方迷离的眼眸和深沉的眸色。
顾浅把嘴唇轻轻吻到蓝涣的眼睛上,在温热袭来的时候,蓝涣闭上了眼睛,他那浓密的睫毛,刷在顾浅的唇上,轻轻的痒痒的,好似有一把小刷子刷了一下顾浅的心脏。
顾浅亲了左边的眼睛后又亲了右边的眼睛,然后亲了左边的脸颊,接着是右边的脸颊,又亲了额头,最后亲上了嘴唇,也只是嘴唇碰嘴唇的亲亲。
顾浅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又拿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蓝涣的脸,呢喃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滑滑的软软的甜甜的。”
听到她这句呢喃,蓝涣觉得自己刚才受伤的心一下子就被抚慰了:这狠心的人,也是早已对自己有情。
蓝涣低低柔柔的声音在顾浅耳边响起:“喜欢吗?”
顾浅叹息着呢喃:“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继续了?”
顾浅痴痴地笑了:“很喜欢,总觉得在做梦,再多,怕是会醒了。”
蓝涣心里又甜又气,抬起了些头,从耳鬓厮磨的状态变成他可以看清楚顾浅的脸。顾浅目光迷离,眼睛依然有些红肿,鼻子不再红了,但是整个脸蛋粉粉的,嘴唇也是红艳艳的,嘴角含笑,正有些不解地看着蓝涣,似乎在问:你为什么离开了。
蓝涣托住顾浅的头,从她的额头开始亲,顾浅只是痴痴的笑着。最后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顾浅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直到蓝涣离开她的嘴唇,她才呢喃着:“这梦真有意思。”
这时候她已经彻底醉了,只是还有那一丝清明,守住了心底的坚持。她用手摩挲了下蓝涣的脸庞,又难舍地把自己的脸贴到蓝涣的脸上。
过了一会,顾浅放开蓝涣,摇摇晃晃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蓝涣也站了起来,柔声道:“师妹,你要做什么去?”
顾浅回眸一笑:“嘘,不要说话,会吵醒我的。对了,不要叫我师妹,要叫我浅浅。我要去躺床上睡觉。”
蓝涣看着顾浅摇摇摆摆往她的卧室走去,有些踌躇,跟还是不跟。
还没等他决定,顾浅已经“砰”的一声,撞到了门框上,蓝涣连忙跑过去搂住倒下的人儿,一看,额头上真正一个大包,顾浅还有些茫然地试图去按那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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