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一个月,这在外资公司是难以想象的,基本等同于放弃这一工作。
当文文向老板提出这个请求时,王文乔懵了!
他问:“文文,你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文文说:“没事,就是心累!想回家休整一段时间,顺便陪陪父母。”
没事就是有事,王文乔想,这段时间他不想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外,他说:“文文,你明知道这个时间,公司需要你,我离不开你!”
文文没想到一向稳重的王总会说出这种话来,她说:“老板,你言重了!我算个啥!这世界那么多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王文乔说:“不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我觉得每一个动了真情的人,都会认同这个说法。”
文文说:“这就好笑了!老大,你要说肯定我的工作表现,我勉强同意。如果说把它上升到感情,你不觉得滑稽吗?在你心目中我算什么!一个玩意儿吗?”
王文乔说:“不,我没有!我是认真的,虽然之前我嘴硬,没有明说,但你也应该看得出,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文文说:“我看不出,也不相信!你说可以做任何事,那我问你,你会娶我吗?”
王文乔倒是回答得很坚定:“我可以!但我希望你给我时间。”
文文说:“好吧,那等你什么时候离婚,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王文乔说:“那么,你不用请假了吧?”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她说离开一个月,或许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文文说:“如果说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想法。”
王文乔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回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说着,他有意无意看向了文文尚没有明显变化的身材。
是的,文文怀孕半年,早有妊娠反应,眼看着肚子的变化要藏不住了。她要这个孩子,当然需要时间来养胎,迎接生产。她此行的目的地并非苏州老家,而是要去往杨君的家乡湖北荆州,那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地方,她必须早做准备!
她此时并不想考虑之后工作的问题,或许就此离开深圳这是非之地,还真说不准!
她口是心非道:“老板,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王文乔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说:“好吧,我正要去上海出差,我这就去订机票,我送你回家!”
文文说:“不可以!你觉得我父母会接受你吗?你和他们年龄一般大!”
王文乔心头一痛,在追求文文的路上,年纪一直是他的硬伤!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但毕竟这确实是现实的问题,他急切道:“我现在身份是你老板,老板顺路送员工回家,这个理由可以成立的吧?”
文文说:“这又何必呢?我又不是未成年,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已经订了去往上海的卧铺火车票。老板,你不用操心了!”
王文乔说:“好,那我跟你一起坐火车!”他必须先去认个路,他为她付出那么多,他接受不了失去她的结果,在他的世界观里,他需要一个回报!
文文不能再说什么,如果太坚定地拒绝,或许显得太过!她也担心这个人豁出去的后果,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这个人并非善类!
这是王老板第一次挤火车,千禧年之后的那几年,珠三角的热度并没有降下多少,火车站依然人潮汹涌。没有高铁,只有特快专列,说是特快,其实并不比普通列车快多少,只不过路上停靠站点少一点而已。
从进入候车室以后,王总就开始烦躁,这世界怎么那么多人?中国怎么那么多人?这些人大多是外来打工者,携带大包小包,各种气味、各种聒噪声充斥其中,许多地方甚至没有落脚之处。
文文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有作呕的反应,却并不慌张!王总却极不淡定,他担心道:“文文,等会我们上得了车吗?”
文文说:“别担心,这些人并不都坐同一辆车,咱俩买的是软卧票,不用去挤,等他们先上车了,我们再上!”
可是真进站上车时,并没有文文说的那么轻松,两人几乎是被簇拥着、推着向前行。你不急,别人急,包裹、杂物、手脚在他们身边、头顶盘旋飞舞,王总因为太端着,被不知哪个方向转过来的扁担头撞上额头,鼓起来一个大包,他真的很后悔!我为什么要来受这个罪?某时某刻,他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前进容易,后退难,他已经回不去了!
好不容易进到一节一节的匣子里,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可烦躁依然挥之不去。他和文文住上下铺的匣子中,并非只有他们俩人,对面铺位上是一对夫妻,从上车以后争吵就没停止过,大意是女人埋怨男的不该多花钱买这个软卧票,说什么这个价钱坐飞机也差不多够了,男的本是体谅她坐车辛苦,结果还要挨骂,心里也不爽,两人吵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王总没有吱声,他一向秉承着,民不与官斗,富不与穷斗,他自认为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担心一旦介入,会招来是非。
反倒是文文内心敞亮,她拧开一瓶矿泉水,笑着递给那女人道:“姐姐,后面路程还长,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笑容绽放在一个十分好看的小姑娘的脸上,那俩人顿时有点尴尬,女人也笑了:“嗨!看咱俩这一把年纪,还这么不懂事,吵到你们了吗?”
文文笑道:“可不是吗?咱们可不能花钱来买罪受呀!”
女人一愣,转头向上铺的男人斥道:“你看人家小姑娘,多懂事!”她咕嘟喝下一大口水,认真打量对面俩人,说:“你们父女俩这是出来旅游的吗?深圳这地方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王总心头一阵悲凉,年纪真的是硬伤啊!文文急忙澄清:“不不不!这是我老板王总,我们从深圳去上海出差。”
“哦——”女人拉了一个长音,似乎若有所悟。
之后的旅程,四个人相处稍微融洽起来,只有王总很难融入这样的环境,那对夫妻拿出准备好的熟食和啤酒,招呼他俩一起享用。王总依然端着,内心对这样的食物十分不以为然!
文文拿起一个鸡腿,用餐巾纸小心包好一端,送到上铺王总的手上,不经意的触碰,让王总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与文文交往中,他没有过这种待遇!他突然觉得那食物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卫生,入口的味道也香甜起来,他虽然还端着,却突然有了某种期待!
很好,他的期待实现了!
文文向他发出了邀请:“别端着了,老大,下来一起喝杯啤酒吧!”
他扭捏着下床,欲拒还迎!
真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啊!文文就像一瓶粘合剂,把那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的几个人,撮合到了一个小型party上。
夜已深,笙歌渐呢侬!
王总本以为在这高低铺位、十万分嫌弃的床上,要一路黑眼圈到上海,可他居然睡得无比香甜!居然还有梦!梦中十里春风,十里桃花,万花丛中,心爱的姑娘着轻纱曼舞,正等着他踏五彩祥云,迎娶她回家!
睡梦中醒来,窗外天边露出鱼肚白,他意犹未尽,竟然开始期待这趟旅程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他从上铺探下身子,去看那梦里的姑娘。床上的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文文不在床上,不在包间内,“这丫头,起这么早!”他感叹,她是去洗漱了吗?
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文文没有回来,他开始慌张起来,从车厢这头找去那头,问列车员,都没有答案,他急了,向列车员打听餐车在的方向,终于一番努力之后,他心里彻底被掏空!
回到包间,文文的行李并没有全拿走,只带上了她的随身小包,包里肯定有她必须要携带的必需品,手机打过去时,显示所拨电话号码是空号,看来她早有打算,什么鸡腿、啤酒、party,那就是最后的晚餐!
王文乔从未有哪个时刻,像今天这样方寸大乱,从那次年终尾牙上的惊鸿一瞥,到后来名为上下级、实为保驾护航的朝夕相处,因爱生妒,他做了许多他本不想、又绝不可逆的荒唐之事。
他一直以爱的名义,在做着他认为他必须要做的事,可是,要真的是块冰,就永远也捂不热,她终究是弃他而去!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的并不多,他此生就想轰轰烈烈、不留余地的爱一次,他一直认为,在爱这件事上,他做的没错!尽管结果己摆上桌面,他依然需要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他打电话给张戈,要他订机票来上海与他汇合,他要去苏州,他坚信去那里会找寻到一个结果!
文文是在南昌下的车,这时,正坐在南昌开往武汉的火车上,王文乔有他心里偏执的追求,文文也有她想要去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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