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刷一下亮了,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哪有客人到别人家做客是这个样子的?”
尼禄就摸着下巴:“其实我觉得吧……”
他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艾格妮丝,而后者几乎是心领神会。
浅褐色头发的小姑娘,嘴角上扬上扬再上扬:“其实我也那么觉得……”
危机感顺着脊背爬的西维亚:“你们觉得什么?门也没有!”
但艾格妮丝和尼禄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尤其是艾格妮丝,喜滋滋的模样,就好像她找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舞伴。她和尼禄嘀嘀咕咕:“我们只要搞定小巴蒂·克劳奇就行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那个光线昏暗的角落走去。
从头到尾,意见都被无视得彻底的西维亚:“……”
她只能咬牙切齿地寄希望于小巴蒂·克劳奇能撑住两个人的攻势,拒绝和她跳舞。
只是西维亚注定失望。
淡黄色头发、神情困倦的少年,不情不愿地从那个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而走在最前面的艾格妮丝和尼禄,则是一人笑成了一朵花儿,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神采飞扬。
西维亚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巴蒂,目光直直地透出一句话:你怎么就被他们弄过来了呢?
小巴蒂的脚步一顿,沉默地移开目光。
但是他移开也没用,他的好朋友·尼禄,在旁边殷勤地鼓动着他:“快去啊。”
这下更糟,小巴蒂转头想走。
但是艾格妮丝气势十足地在后边站着呢,看到小巴蒂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她一双妙目立即一瞪。
废话,她好不容易找来的符合西维亚的高标准,让她没理由拒绝的人,怎么可能就让小巴蒂走了?何况他刚刚在那边也答应他们了——尽管态度很不耐烦。
尼禄生怕那祖宗发狗脾气,赶紧劝:“小巴蒂,只要一支,一支就行。”
小巴蒂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回来了。少年不情不愿地走到西维亚前面,伸出右手:
“你能和我去跳一支舞吗?”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尼禄捂着脸,只想当场去世。与他不同,艾格妮丝是兴致勃勃地看着。
而作为被邀请的正主……
西维亚看着那只雪白干净的手掌,不想跳舞的小心思,在她心里又悄悄地挣扎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小巴蒂的眼睛——还是半睁不睁,一副睡眼惺忪、根本睡不醒的样子。这应该也是被胁迫的吧?
于是西维亚万分真诚地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跳,可以不用理艾格的。她被我们宠坏了,脾气有点不好。”
艾格妮丝:“!!”满脸就这?
尼禄急得跳脚。那副样子,就差挤开小巴蒂,对西维亚大声宣布“小巴蒂没有不乐意”。
但是小巴蒂在安静了一会儿——貌似是在反应西维亚说的话——后,他慢吞吞地说:“没有不想。”
顿了顿,他又有点不耐烦起来:“你跳吗?”
西维亚感受到旁边艾格妮丝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简直有些咄咄逼人了。她无奈地点头,心里却想着回头要再跟诺拉姑妈说一声,给艾格重新找个礼仪老师。
她把手搭上少年的手。
艾格妮丝和尼禄胜利地击了下掌,庆祝成功。
两人顺利滑进舞池,但这只是第一步,因为他们很快就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起来。与以前无数次跳舞经历不同,西维亚现在怀疑小巴蒂以前是不是没跳过舞,不然为什么不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就连手也只是虚虚地握着。
“你……”西维亚本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仍然困得要死的少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什么?”
没想到小巴蒂竟然追问。
“你,”西维亚顿了一下,随后又皱着眉头想,她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明亮的灯光洒在这一片区域。伴着缓缓的音乐声,乌发黑眸的女孩,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看着那些正在跳舞的人。只听她慢慢开口:
“……你能不能握紧我的手?”
淡黄色头发的少年愣住了。
彻底愣住。
连舞步都停止了。
整个人僵在那里,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而西维亚。
她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
虽然只是一脚,但那也很尴尬啊!尤其是她刚刚还在怀疑对方没跳过舞!可现在看来,她更像是没跳过舞的!
西维亚的耳根刷一下红了,就连耳边优美动人的乐曲,落在她耳朵里都变成了要人命的魔音。她只庆幸自己今天幸好是留了点碎发在的,不然被人看到……
她后退一步,然后正正经经地道歉:“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说着,西维亚就想赶紧开溜,避开这令她尴尬的气氛。天知道,她长那么大跳舞时就没踩过别人的脚好吗?但是没等她松开那只握得虚虚的手,那只手就把她攥住了。
神情依然困顿的少年,在接触到她错愕的眼神时,别开脸,声音却没什么起伏:“没事。”
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没跳完。”
这话,是还要跳的意思?
造孽啊,艾格和尼禄到底威胁这个嗜睡少年什么了,让他就算被自己踩了一脚,还坚持着要跳完?
西维亚不好再说不跳的话,为了避免发生先前她跳的不舒服的情况,她还得镇定地说:“那你把我护好了。刚刚空中旋身完要落地的时候,我差点摔了,你知道吗?”
“哦。”
西维亚想照着丽痕书店贴着的那张红鼻子老头小像的样子,一模一样给这人的鼻子来那么一拳。
也许不用动手——那个把人鼻子变成胡萝卜的咒语,似乎也很不错?
但是接下来的跳舞,少年虽然还在打哈欠,但是始终把她护得很好。西维亚找不到理由施咒语。
等到一支舞蹈跳完……小巴蒂先松开了手。
“我回去了。”他声音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平板得好像一条直线。
“呃恩……祝你好梦。”西维亚不知道为什么,蹦出这一句。
谁想少年竟然浅浅地勾起了一个笑,就好像想到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我会的。”
想了想,他又说:“祝你圣诞快乐。”
圣诞已经过了……
西维亚镇定自若:“你也是。”
等小巴蒂走了,艾格妮丝就迫不及待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尼禄刚刚跟我说,你可是小巴蒂学会跳舞以来第一个和他跳舞的人!他跳舞技术还好吗?”
西维亚白了她一眼,头一次不带理她的往前走。
艾格妮丝呆了呆,然后赶紧跟上去:“他跳的不好?还是你生我气了?别生气呀,宝贝西维亚,你最好了,别生我气……我这不是想让你去跳个舞,放松放松心情吗?好西维亚……”
这边艾格妮丝忙着哄西维亚,那边尼禄偷偷摸摸地溜回了那个光线昏暗的角落。
那个从早睡到晚,但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的祖宗果然没有睡着,甚至心情很不错地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小巴蒂?”
对方没理他。当然尼禄也早就习惯了。
他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离小巴蒂特别近,主要是怕问多了挨这祖宗的揍。但他依然兴致勃勃:“你感觉怎么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
尼禄表面微笑内心mmp,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我这不是想着,你在跳完舞后可能会累吗?”
“哦。”
所以到底是累还是不累啊!
……
坐在回校的列车上,西维亚的心情还算不错。即便雷古勒斯正在说伏地魔命令他,让他说服西维亚加入食死徒的事情——至于艾格妮丝,她听的昏昏欲睡。两个女孩子,一个裹着毯子,一个专心致志切水果,显然都没把这事当成大事放在心上。
雷古勒斯终于说完了,他看着把水果切成小块的西维亚:“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西维亚懵,“不是说你来说服我吗?我说什么?还是说你想玩角色扮演?那好吧。”
她一本正经地坐端正,摆出她要和人商谈国家大事的架势:“来,请开始你的游说。”
雷古勒斯无奈地笑。窗外的雪花晶莹,飘落在窗上,没一会儿就与前面落下的雪花融为一体。知道西维亚开玩笑,实际上根本不把他说的游说一事放在心上,他也就无意和她多说了。该怎么样,西维亚的态度从来都是怎么样的。
雷古勒斯看向艾格妮丝:“黑魔王也找了贝尔纳多伯父。”
窝在毯子里恨不得裹它个天荒地老的艾格妮丝,在听到父亲的名字时,勉强打起了精神,尽管他们在昨天才借着麻瓜的通讯通过话:“他找我爸爸干嘛?让他来游说我,然后让我替食死徒说服西维亚?”
“一点儿也不错。”雷古勒斯笑,挺惊讶艾格妮丝竟然猜到了。
艾格妮丝窝回小毯子里去,软绵绵地说:“妈妈和温蒂舅妈都猜到了。”
浅褐色头发的小姑娘窝在毛绒绒的小毯子里,看着就像一只小羊羔一样,特别娇俏可爱。
雷古勒斯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脸上不禁悄悄爬上一些热度。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变化,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等到上面的温度降下来了,他才说:“还有一个,也许是你父亲没有告诉你的。”
“什么?”
“你父亲的手臂上,和我一样,被刻上了食死徒的标记。”
“什么!”
这下可不止是艾格妮丝一人惊呼出声,就连西维亚也坐不住了。
“你被刻上了食死徒标记?!”
这对好姐妹几乎异口同声。
雷古勒斯哭笑不得,奇怪在心底不断扩大:“这有什么,早有所料不是吗?我们家虽然是在最近几天才答应加入的食死徒,但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追随黑魔王的迹象了。还有,别只提我啊,亏我还以为你们会为贝尔纳多伯父担忧呢。”
西维亚和艾格妮丝内心皆是:少年,恰恰相反,我们只对你担忧好吗?你才几岁就刻上食死徒标记了?好歹贝尔纳多姑父(父亲)被刻上食死徒标记,还是我们一家人经过严肃讨论,认为这是夺得黑魔王信任的最好办法才这样做的呢!谁知道你……
两好姐妹的心情复杂难言。
这是伏地魔的信徒,妥妥无疑的了。
而西维亚想的比艾格妮丝还要多一点:所以当初雷古勒斯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才脱离伏地魔的蛊惑,决心要和伏地魔抗争到底的?仅仅只是魂器?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接触的黑魔法物品不说一大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几个的。
雷古勒斯可不知道西维亚和艾格妮丝的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长吁短叹,他想了想,撩起左边的袖子,将食死徒印记展示给她们看。
“这就是食死徒印记?”
雷古勒斯点头。
想要鼓动西维亚和艾格妮丝赶紧加入食死徒这支酷毙了的队伍的雷古勒斯,注定失望。
西维亚看着那标记,满脑子只剩下愁:这可怎么好,雷古勒斯真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走上老路了!
艾格妮丝则是惊:那那那么丑!!雷古勒斯他到底是怎么接受自己白白净净的手臂上,刻上那么恶心吧啦的玩意的?她现在要不要去研究一下什么祛疤药水?西维亚以后可也要加入食死徒的!远的不提,万一雷古勒斯这孩子以后审美救回来了也想祛疤呢?
“你们……”
“别说了,雷古勒斯。”艾格妮丝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目光颇有些痛心疾首,“你要去就去吧。”
“可是你们不……”
“我们以后再说。”西维亚说。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然后看向列车窗外,被厚重的冰雪掩盖的灌木丛,只透出星星点点的褐绿在外面。而西维亚迅速找到一件她和艾格妮丝马上可以离开去做的事情:“车快到了。我和艾格先去把校袍换上。”
已经换好校袍,且不适合跟上去的雷古勒斯只好咽下想说的话,沉默地点头。
等走出那个隔间,来到校董包厢中专门给女孩子划出来的换校袍的单间,艾格妮丝整个人都愁成了黄瓜:“雷古勒斯他怎么就……这么丑……本来好好的手臂,非要整上那么一个玩意儿……我真为他未来谈女朋友担心。西维亚,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手上有那么一个恶心吧啦的标记?”
西维亚:“……你觉得那个标记很丑?”
艾格妮丝斩钉截铁:“丑毙了!”
西维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吧。”幸好老伏不在,不然他听见了一定很伤心,而且是伤心到看谁就给谁一个阿瓦达啃大瓜的程度。
艾格妮丝一边加速把校袍穿上,一边忧心忡忡地说:“我只要一想到西维亚你以后也要刻上那么一个丑东西,就烦的不行。西维亚你的手那么好看,怎么可以被那么一个丑东西玷污?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炼制祛疤药水,等一切……我就把你手上的标记去掉。”
“那你可有的研究了。那个标记不是一般的标记,神秘人不仅可以通过它和手下人联系,还可以通过它瞬移到手下人所在的地点。换言之,那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黑魔法,甚至不为人知。”西维亚给艾格妮丝科普,然后如愿看到浅褐色发丝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这……这么厉害?”艾格妮丝咽了咽口水,权衡自己的实力。
西维亚好笑地看着她:“不然呢?以为那个标记是神秘人随便刻的吗?”
艾格妮丝心有戚戚然,但没一会儿她的决心就比之前更加坚定了:“这样才更有挑战性嘛。为了西维亚,我可以的!”
虽然知道后半句是艾格妮丝平常甜言蜜语惯了才说出来的,但是西维亚的心还是暖了一下。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西维亚扣上最后一颗银扣,力求完美地将后面的兜帽也给弄端正了。
艾格妮丝则挑了一枚浅紫色水晶胸针,别在自己胸前。
只是她给自己别胸针也就算了,看着西维亚一副“我搞定了,就等你了”的样子,她顺手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银色的胸针,不由分说地给西维亚别了上去。
西维亚:“……”
偏偏艾格妮丝振振有词:“是姐妹就要一起戴胸针!到时候别人一看我们戴的胸针,就都知道我们是特别要好特别要好的好姐妹!”
永远拗不过艾格妮丝的西维亚给自己顺气,没事,好歹这枚胸针的样式并不夸张不是?
这么一想果然气平了不少。
霍格沃茨列车在姑娘小伙子们的欢声笑语中缓缓停下,与回家时的急切不同,穿着不同院色校袍的小巫师们是三三两两结伴,陆续下的列车。即使有和同伴暂时分离的,也在车门外或者就在车厢里等人,然后一起下车。不过也有的在那里欣喜地大喊:“我回来了!”
整个被冰冻结了的湖面都飞扬着他快乐的喊声,一点也没有回校学习的自觉,反而像是回家。
显然那是一个想念霍格沃茨想念狠了的人,连被许多人行注目礼都不以为意。只有他旁边的同伴,不忍直视地捂住脸,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个憨憨。
“被雪覆盖的霍格沃茨真好看啊。”有个脸上长雀斑的姑娘感慨着。
西维亚拎着行李箱,闻言也忍不住看了眼湖面那头的城堡,正如那个姑娘感慨的那样,被雪覆盖的霍格沃茨好看得不可思议。深蓝的夜幕下,雪白的棉被似乎将整个城堡都围了起来;雕花的长窗上亮着暖黄的光,恬静而又祥和。
“就像麻瓜的童话一样。”艾格妮丝说出了西维亚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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