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重生日记
2021年7月3日03:30
我重生了!
漆黑和寂静淹没一切的时候,犹如被孤独扼喉般窒息,比阴曹地府还渗人!
身体僵直的我清晰感受到,凉意正一点一点从皮肤蒸发,继而全身上下袭来炽烈的疼痛,遍布每一寸骨骼肌肉,互相野蛮撕扯着。
幸而残存的意识反在痛苦的刺激下,翻山越岭历尽每一个大脑沟回,终于搞明白了当下是什么离奇境况——我回到了一年前!
除了右侧腰腹一道醒目的刀疤,我只记得那场撕裂夜空、火海葬身的大爆炸。然后,便是无尽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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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钟楼尖塔直指黑压压的乌云,成荫绿叶迎风狂躁,俨然一副要变呼啸山庄的阵势。
“喂,师哥,拍摄场地ok,具体的回去再说……真的不用来接,我打车更快。”
随着玻璃门自动滑开,通体凉爽被闷热的狂风席卷一空。泼了墨的天色,有一种阴阳易位的压迫感。
闻竹喧安抚着电话里的人,随手把吹乱的披肩长发捋到耳畔,没注意到身后酒店经理拿着一把长柄伞,注视着裙摆舞风、般般入画的她,入了迷。
伞上的金丝云图案,就是这座傲立南山山顶、素有杭城销金窟之称的云鼎山庄酒店的logo。五层城堡式建筑,除了被全套智能系统武装,所有物件都来自意大利百年品牌定制。
而明天拍摄的对象,正是云鼎山庄新上任的ceo,同时也是酒店的代言人!
“闻小姐!”经理见她放下手机才上前,“带把伞以备不时之需吧!”
闻竹喧微妙的柳眉星眼里投射出绵绵谢意,连带不小心暴露了造物者的私心和偏爱。有光一闪而过晶莹的粉唇,宛如珍珠弹跳在心尖,差点晃了眼。
她回头时,倾泻直下的黑纱连衣裙旋起涟漪,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和脚腕。若不是酒店里留下了她工作的痕迹,还以为是来参加选美的黑天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经理亦不忘肩上的恪尽职守,目光矛盾地来来回回之间,不知有没有读懂小鹿眼里的细碎尴尬。
刚才调整射灯高度时,闻竹喧不停地强调太低太低,直到经理解释,就是根据ceo身高来的,她才知道ceo只有一米七。
一米六八还踩着高跟鞋的闻竹喧,屏息碎碎念:以后来这里不能穿高跟鞋了,万一一米七的ceo玻璃心呢?还有大堂这是喷了几斤香水?想毒死晕香体质的人吗?害她差点两眼一黑厥过去!
正要离开,眼角一道反光闪过,闻竹喧下意识斜眼看过去。专业摄影师的触觉告诉她,树上有人在拍照,确切地说,是偷拍!
一辆黑色suv横在了她和树之间,一袭曼妙红裙戴着墨镜,脚踩恨天高下车,跟驾驶位上的人挥手道别。
闻竹喧的角度恰好能从门缝一扫而过那人的侧颜,只留存体格挺拔、算得上氛围感帅哥的印象。
就在此间隙,藏于暗处的相机又连闪几下。
是明星私生?还是豪门捉奸?反正能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出师于杂志社的闻竹喧,在八卦发酵坛里听过太多类似的一地鸡毛。
她不想粘得一身毛,可一想到若八卦曝光,鸡毛飞上天,酒店受牵连,ceo哪还有心情拍摄?这不断了工作室财路嘛!
于是,她果断抬手一指:“那边好像有人在拍照。”
经理肃然扫过去,立刻按着蓝牙对讲机道:“树上有人!跟我去截!”
话音刚落,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七八个安保。经理把伞塞给她,肩上的金扣子光芒一闪即逝,只留下前台打电话汇报。
树上身影晃动,见人群收网般聚拢而来,慌不择路四方逃窜。
那辆黑色suv绕过大堂前的喷泉离去,深色车膜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红裙美女还在风中驻足观望。
自摄影工作室开张以来,连日无休的闻竹喧好不容易得空,打扮得漂漂亮亮赴闺蜜之约,结果半路被“不长眼”的师兄一通电话截胡,来为明天的紧急拍摄踩点。
她不得不左耳消化着千叮咛万嘱咐的“大单”,右耳包揽下喋喋不休的吐槽。类似“心里只有赚钱没有闺蜜,干脆趁此机会把酒店ceo钓到手,直接嫁入豪门当阔太太算了。”的气话。
闻竹喧只当这是闺蜜情伤所累的后遗症,笑着搪塞,传说中的我为自己代言,这种自信的ceo能是怎样一个一米七的大帅哥?
且不论对这个ceo一无所知,她还有个被嘲笑又轴又傻的flag挡在前——拍够一千人才谈恋爱。年少无知立下的flag,至今仍任重而道远。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对于她在杭城刚刚展开的新生活,这个flag不失为一种奋斗的动力,勤勉的鞭策!
说起帅哥这两个字,她的眼前腾升起一个模糊的轮廓,多少年了,标签至今还没有被取代。
可当闺蜜威胁说,这次放鸽子欠的要还到同学聚会上时,她明明知道有机会见到那个人,却如临大敌般切断了电话,仿佛是被逼迫去闯什么龙潭虎穴。
闻竹喧收回思绪,准备安静地功成身退,忽听嘈杂声从身后涌来。
“拦住他!”
一个黑色短袖男子被追得面红耳赤,不小心跌入喷泉池,变成洒水车狼狈爬出来。
眼看一寸一寸地逼近,一心远离是非之地的闻竹喧,眼前仿佛默片电影,耳边只有“拦?不拦?”的分裂。
直到擦身的一刹那,她被“洒水车”溅了一身水,凉凉的触感刺激了神经末梢,才下意识反手一挥。
顿时,长柄伞犹如一副镣铐,狠狠抽在了偷拍人的脚踝!手臂自下而上一阵发麻,反冲力把伞震脱了手,也震得她趔趄了几步,还好被经理扶住。
但偷拍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剧烈吃痛让表情有些狰狞,还参杂着眼看就要摔倒的慌张。可他突然瞅向怀中的相机,咬碎牙齿死命撑地。
惊人的意志力,最后竟然让他站住了!那是吃饭的家伙,即使流血流泪也不能摔了它──这种心酸,打工人再懂不过了。
踉跄间,他还是被抓住了,混乱中有滥用拳头的皮肉闷响声。
闻竹喧有些不忍心:“别动手!经理,就事论事,不要伤人!”
经理对着一双莹润大眼,点点头。
初见时,以为不过是被派来走过场的花瓶。不料看场地时,她字字珠玑,言必有物,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实干派,如今还心细胆大地帮忙抓人。
经理拨开人群,抢下相机,铿锵有力地说:“先生,未经允许,云鼎山庄禁止拍摄,所拍照片必须删除,因为严重侵犯了……”话音卡在那里,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闻竹喧不禁往相机屏幕上扫去,放大到模糊的车牌号和漆黑车玻璃照片,正一张张轮播着。
难道不是偷拍?又好心办糗事了?
小学时,同桌千辛万苦逮到的寿星头迷卡斗蟋从口袋跑出来。他大叫着“蟋蟀!蟋蟀!”上下左右寻找时,闻竹喧心说,大男孩竟然害怕一只小蛐蛐儿?然后一脚把鞋边的蛐蛐儿,踢出了十丈远。
中学课堂提问,有纸条飞到课桌上,她感激地拒绝了“好意”,纸条却好死不死,扔回了老师手里。哥们儿写给同桌的情书,就这样被老师隐去名字声情并茂地朗诵出来。
高三开学,坐在窗边的她因为长相和善,常被外班同学委以鸿雁传书的重任。她以为重复的情景都是情书,却不想某天放学时惨遭拦截,被人戳着婴儿肥的脸颊挑逗:“闻竹喧,你……确定要找我单挑?”调笑声中她恍悟,这次传的是战书!
还有,曾经想给生病的师哥进补,却把人补得鼻血直流……
“侵犯什么了?我又没拍人,凭什么删?”
闻竹喧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偷拍人梗着脖子吼灭。对方猩红双眸里,冒出灼灼怒意,宛如狙击/枪的红外线,恨不得把她突突了,作势要冲过来。
身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阻止了事态恶化——是那位高挑明艳的红裙美女!
只见她柳眉一扬,纤指一勾,经理二话不说,就把相机递了过去。
她掀起墨镜,翻着照片,意味深长地说:“不是冲我来的啊!”妖娆的语气竟藏一丝失望,把相机还给经理后盯着那人,“可云鼎山庄的地届,只有我是可以拍的哟!报上家门吧,来拍谁的?”
“我拍景不行吗?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放开我,小心我告你们非法禁锢!”
“恶人先告状?”红裙美女冷哼一声,瞬间脸如冰花,“好啊!快报警!谁怂谁是孙子!有证人在,到时候看看这相机里的算不算偷拍?能不能处罚?看把监控录像放到网上,是我戈颂尔身败名裂,还是你被扒个底朝天?”
她用美甲尖挑起相机肩带,认准他不敢再反驳似的下命令:“内存卡拿掉!相机也删干净!”那姿态简直就是在说,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闻竹喧辨认出,那是新闻界奖励优秀专题报道记者的纪念肩带。有这肩带的人,一般都是声名在外的,至少曾经是。
果不其然,偷拍人脖子一缩,偏过脸,眼睁睁斜着经理执行删除,气势全无。
至此,是人都能看出,这个戈颂尔并非客人,而是酒店的负责人!
她手背向外一挥,示意除闻竹喧以外的其他人散去,然后对着偷拍人晃晃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也不能白拿你一张内存卡不是?”
这是要买下内存卡?或者说是里面漆黑一团的照片?
闻竹喧感叹,这个戈颂尔一秒变脸的本事无人能及。但富婆就是富婆,不屑占人民群众一毛钱的便宜!
只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钱/色/交易”,是她这个外人可以随便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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