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吹起了少女手中的轻纱。
许竹然终于移开目光，徐姝低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氛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又变得奇怪，徐姝蹙眉，心里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愈演愈烈。
她握拳抬眸，却见许竹然盯着庭内的花草发呆，眼底有几分落寞。
到了嘴边的话无声的消散在风中。
“徐娘子盯着我作甚？”不知何时，许竹然已经把头转回来，视线凝在她脸上。
“啊……”徐姝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心里漫上些紧张，嘴里找补着：“就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长安。”
“等苏道友将佛桑寺的妖气完全荡除。”许竹然见她回避，目光反而越发肆意的游走在她的发顶。
“你怎么不去帮着苏姐姐一块，这样不是能加快进度？”刚问完这个问题，徐姝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守着她了，两次惊险后许竹然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生怕她再出事。
徐姝啊徐姝，你能不能别像个傻白甜一样！
徐姝微低着头，垂下的青丝遮住她大半张脸，天蓝色的发带隐在头发中，底端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在皎洁的月光下莹莹反光。从他这个方向看正好能看见挺秀小巧的鼻尖和白皙的下巴。
绯红的唇藏在鼻尖下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若隐若现。
他从前靠人脸色过活，对情绪洞若观火。徐姝这两天虽避着他，但并未嫌恶。
“明日辰时我在庭院等你。”许竹然推开他房间的门，声音淡淡：“将驭雷符带来。”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既不嫌恶，那他应是有机会的。
＃
当天夜里，徐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愿，你说他明天会说些什么？”
【……】
【我是系统，不是读心统。】
“我怀疑他明天要告诉我一个惊天大秘密，比如说，在第三层梦境里他当时脑袋不清醒，所以才会那么做。其实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完全相反。”
【……】
心愿再次沉默：【你其实可以直接拒绝他。】
虽然它不想恋爱线be，但是徐姝纠结的它都感受到了，忍不住一块帮她纠结。
徐姝没接话，重重的叹息一声，准备闭嘴。她现在灵力外溢控制不住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不然要是被许竹然听见，两人的关系又要雪上加霜。
灵力外溢的难受，体内总是涌着一股热意，在丹田处炙烤。徐姝从项链中取出一个小纸人，手指翻飞结印，整个人进入了小纸人中。
纸手按了按丹田处，小纸人的肩膀塌下去，进了纸人身体也没用。
徐姝放弃了，从纸人身体里出来，躺在床上准备摆烂。
“心愿，你说，许竹然明天要是表白我该怎么回？”
【……】
【你今晚是不打算睡觉，准备和这个问题死磕到底了吗？】
“我也想睡啊，这不是灵力外溢难受的睡不着嘛。”
从纸人身体出来后丹田处的灼烧感比之前更甚。
【那我推荐宿主看看善良值和好报值，你会有大发现。】
徐姝眉毛微扬，略有兴致的查看了番茄鸡蛋值。下一瞬，她猛得从床上翻身坐起，惊呼：“卧槽！”
善良值竟然从负到正和好报值一齐到了百分之二十。
徐姝捂住自己的嘴，往门口张望了会，发现没惊动许竹然，这才悄声问心愿：“怎么涨的这么快？”
她是预估会涨不少，但没想到涨了这么多。
【他赠温旭丹药和拯救佛桑城都是大功德，早就说了评价机制很公平的。】
徐姝翻了个白眼，“这么多次抽卡的机会你竟然都不提醒我。”
心愿无语，也不知道是谁这段时间当乌龟的，连把和它的交流也单向切断了。
“我这不是得静下心好好梳理思路，许竹然对我动心应该算是放下对苏姐姐的偏执了，再引导他走上康庄大道我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回家了对吧。”徐姝有些苦恼：“所以我还得先稳住许竹然对我的感情，直接拒绝的话他要是再被苏姐姐吸引了怎么办。”
徐姝握了握拳，一脸信誓旦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钓着他，在完成番茄值和鸡蛋值的任务之前钓住他对我的感情。”
【你要是做得到上述内容，也不会问出前面的问题了。】
心愿一针见血的点破。
徐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好不容易决定抛弃自己的感情观，争取做好一个渣女，你别来干扰我。”
徐姝引气入体后听力也上升了不少，这会话音刚落，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有点熟悉，她怀疑是许竹然的。
虽然知道没用，但条件反射的立马躺下装睡觉。
果然，她才刚把被子拉到下巴，便传来扣门声。
“徐娘子。”许竹然立在门口，“出来，我知道你没睡。”
大约一分钟后，徐姝披着衣服，散着头发打开门，不自然的干咳两声：“你来干嘛？”
心底漫上来些紧张，刚刚她和系统说的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徐姝偷偷瞟了眼许竹然的衣着，外袍松散的穿在身上，头发也有些乱，不似平时一丝不苟，那应该……没听见吧。
许竹然冷哼一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徐娘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说出口的话，还让人塞了耳朵不听不成。”
救命！！！他听见了多少，要是把前面的那些钓不钓的听去了，她就原地自杀。
看她惊惶的模样，许竹然浅浅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些：“感受到你灵力外溢更厉害我才来，听见的不多，只听得你好像在和谁说话，说着什么‘渣女’。”
徐姝轻轻吐出口气，只要没听见她前面的一番“钓竹论”那就还好。
“等不到辰时了，你肯定动了术法，导致灵力上涨，所以现在就需得解决这个问题。”
徐姝不解：“为什么动用术法反而灵力外溢的更厉害？”
许竹然没接她的话，反问：“徐娘子就打算和我一直这般说话？”
“……啊。”徐姝挠挠头，两人杵在门口好像是不太适合说话，可是半夜让一个异性进屋也不太合适吧。
“好像，晒晒月亮……也不错。”她没底气的提议。
【这就是你说的要做渣女，很可以，我看好你。】
【点烟jpg】
自从知道许竹然对她的心思后，徐姝哪哪都不对劲，以前一些顺手或顺心的行为放在现下两人的关系上都莫名的不适宜。
许竹然也没多纠结，见徐姝不愿意，随口提议：“那就到院里。”
徐姝跟在他身后到了几人廖房前的一处小院，有一颗参天的古树，树下有一个石桌，桌旁只有一个完好的石凳。
许竹然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坐哪？”等了半天，没见许竹然说话，徐姝憋不住问。
“对面。”
“石凳坏了。”徐姝俯身戳了戳断裂处的纹路，“没办法坐的。”
“之所以灵力更加外溢是因为你先前所用的术法早已熟练掌握，使用起来完全不会有任何滞涩感。身体进入了消耗状态，但消耗太少，完全达不到洗髓丹提供的灵气。”
徐姝听懂了，意思就是说洗髓丹在她体内像个充电宝，她现在用术法就相当于一边充电一边玩手机，充的比玩的快，她的丹田又太小，所以就溢出来了。
“那我该怎么做？”
“练习自己不熟练的术法，反复练习，等熟悉掌握了就换新的练。”许竹然对着坏了的石凳微抬下巴：“比如用幻形术修石凳。”
“开玩笑。”徐姝笑了声，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诶，徐姝，一个凳子完全不在话下好吧。”
许竹然唇角忍不住弯了下，按照她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我这么牛的要死的人，这么点小事情你也让我来，简直杀鸡焉用牛刀”。
“徐娘子，光说不做可不是好习惯。”
徐姝在心里啧了声，准备让许竹然瞪大眼睛瞧好了，她可是能复刻霜华漫天的女人！
心中默念了一遍法咒，徐姝双手结印，最后两指并拢指向石凳。
一秒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一分钟过去了，依然无事发生。
“偶然。”徐姝面无表情：“再来一次。”
许竹然挑眉，抬手示意她继续。
默念法咒，双手结印，双指并拢再次指向石凳，再次无……事发生。
嘿，我看你个小石凳子想搞我徐某人的心态！
徐姝干咳两声：“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尴尬，太尴尬了，吹了那么大的牛，结果接着就被自己狠狠打脸，果然13不是这么谁都能装的。
“其实有便捷之法，只是徐娘子可能不愿意用。”许竹然忽然开口，视线落在不远处一口盛水月影婆娑的小缸上，他嗓音有些紧，长长的睫毛轻颤。
与前几日的画面重合。
徐姝心中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泠泠玉石声在小院内响起
“护心鳞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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