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桐不知道顾释说的是谁,漫不经心地问:“哪个姐姐?”
“时弋,小时候经常给你买零食的姐姐。”顾释觉得时弋在顾桐心里应该就是一个经常给她买零食的人。
“时弋姐啊!”顾桐想起来了,她现在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见到时弋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来了?”顾释看她的样子像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感觉好多年没见过她了。你们最近遇到了?不然你怎么会突然提她?”顾桐纳闷。
顾释启动车子,声音很小,不知道是说给妹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嗯,遇到了。”
——
晚上的时候,赵木兮做了饭和时弋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在顾释走之后,赵木兮让时弋给她展开讲讲,时弋也没跟她多说什么,总觉得奇怪。赵木兮也没强求。
两个人吃着饭聊着天,赵木兮提醒时弋手机响了。
时弋看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猜测可能是来访者,找她做心理倾听的。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赵木兮搀着她回了卧室。
“喂,你好。”时弋接听电话和对面的人打招呼。
如她所想,来电人是来找她做心理倾听的,时弋让对面的人说,她在听。一边听还一边用笔做记录。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她手里越握越紧,指尖已经泛白,手上的纱布也沾染了淡淡的红。她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偶尔发出声音附和,终于等到对方说了再见。
挂了电话,时弋有些呼吸困难,她拿起桌子上的沙丁胺醇吸入气雾剂在嘴里喷了一下,缓了缓,没那么难受以后才走出卧室。
赵木兮还在吃着桌子上的东西,看时弋出来了过去扶她,随口问一句:“工作的电话吗?”
时弋走向沙发,轻嗯一声。
赵木兮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碰到脚了?”
时弋双目无神:“没有。”
“打电话的人说了什么东西触及到了你的……”赵木兮猜测可能是那个原因,没有说完。
时弋不说话了,有保密要求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现在的脑子非常乱,呆愣着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父母。
赵木兮看时弋这个样子不打扰她了,让时弋自己放空,她开始收拾桌子和厨房。
夜里,时弋失眠了。她用以往缓解自己情绪的方式,把卧室里的窗户开到最大,让风吹进来,冷静自己。
十二月的风刮得脸疼,虽然如此但是这次并不管用,她的脑子依旧很乱。就这样在窗边坐了半宿,身体终于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吹半宿冷风的结果就是时弋光荣的感冒了。
头晕,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赵木兮带时弋去医院看病,在路上还吐槽:“你最近是水逆吗?怎么这么倒霉。”
余光瞟到时弋靠着车窗不说话,赵木兮闭了嘴。
到了医院,时弋闻着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头更晕了。她坐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赵木兮给她挂号。
挂完号又等了挺长时间才听到广播里的声音:“请十七号患者时弋到第一诊室就诊。”
医生给她开完单子做完检查,时弋坐在诊室门口闭着双眼靠在赵木兮的肩膀上。
赵木兮顶了顶肩膀,时弋睁开了眼,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时弋顺着赵木兮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体,再抬头往上看,顾释那张帅绝人寰的脸就映入了她的眼睛。
看到是顾释,勉强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好巧啊,又见面了。”
坐在时弋旁边的赵木兮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听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有些心疼。
“我可不想在医院里跟你见面。”顾释不情愿地说,像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又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弋言简意赅:“感冒。”
感冒?这样子不像只感冒这么简单,但她说自己感冒来看病了,顾释也不好多问。
“顾释!你怎么在这?”阮清颜的双手插-在衣服两侧的口袋里面带笑容向顾释走过来。
顾释闻声看去,回答她:“找黄医生会诊。”
他本来是想找黄正德去精神科看一名病人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时弋。
阮清颜走过来,挨上顾释的胳膊。
顾释错开了,没让她继续挨着。等他的目光从阮清颜身上离开转向时弋的时候,时弋正看着他们。
阮清颜看到顾释对面的两个女人,一副主人翁形态,问顾释:“她们是你朋友吗?”
不等顾释开口,赵木兮抢先说了一句不是。她本来就不是顾释的朋友。
一段手机铃声打破可当下的尴尬,声音是从阮清颜的口袋里传出来的。
接完电话后的阮清颜留下一句“改天一起吃饭”就跑开了。
这时赵木兮估莫着报告快出来了也站起来:“我去给她拿报告,麻烦你帮我看她一下,如果你有事也可以先走。”
顾释感觉到了对方礼貌中带着疏离,和昨天的人差别有些大,他点点头再转过头看向时弋,时弋把头埋在了胳膊里,头发散落在前方,不知道怎么了。
赵木兮看着时弋的样子,叹一口气,给她去拿结果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时弋坐在这里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顾释拉一下腿前的裤子蹲下来,白大褂搭在地上,柔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伴随着顾释这句话的说出口,时弋的手机也响了。她把头发全部撩到身后,有些乱糟糟的。
顾释想帮时弋把她的头发捋顺,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他没有那么做,蹲在那里看着时弋。
“我过得很好……不用来看我……你有你自己的家庭,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互不打扰不好吗?”时弋说完最后一句挂了电话,她把手机用力地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发出嗒的一声,接着又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
顾释看呆了,不知道时弋发生了什么,只是隔了一天而已,怎么判若两人?印象里的时弋温温和和的,所有的小脾气都发在了他身上,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摔东西的。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想抚慰一下时弋,刚把手覆上她的肩膀,就被时弋猛地一下甩开了。
时弋抬起头,冲他低吼出来:“别碰我!”眼睛里带了几分锐利,再往深处看还裹挟着一丝杀气。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时弋却贪恋着这个味道,即使现在消毒水的味道会让她的头更晕。
顾释不知道给时弋打电话的是谁,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她说了什么会让时弋产生如此过激的反应。
他把手拿远,很担心,尝试安抚她:“好,我不碰你,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的状态非常不对。
“为什么在别人有事的时候,你们总是在问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她们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她们需要的是倾诉,你只要扮演好一个倾听者就可以……”时弋抬着头怒视着顾释低吼。
赵木兮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小跑着坐到时弋身旁,把她搂到自己怀里,顺着她的背。睁着两只大眼睛瞪着顾释,她刚离开了一会儿,时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在她心里已经给顾释种上了不好的种子。
“顾医生,我的朋友我自己照顾,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赵木兮没好气道。
顾释看着时弋的样子非常担心,他有一个作为精神科医生的敏感,他肯定时弋的状态不是一个好的状态,但他又不能做什么刺激她,只能离开。
待顾释离开以后,时弋趴在赵木兮的肩膀上,搂着她,声音很低沉:“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很病态。那年分手,我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他到现在可能都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可他真的很好。”
赵木兮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时弋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时弋顿了顿又问:“那是他的女朋友吗?”
赵木兮依旧没说话,她知道时弋指的谁,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顾释的女朋友,但她敢肯定,那女的喜欢顾释。
时弋从赵木兮怀里起身,笑着说:“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要来看我,讽刺吗?”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比哭还难看。
看着时弋这样子赵木兮真的非常心疼,她陪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也知道她话里的含义。她帮时弋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不想笑就别笑了,没人逼你。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
时弋摇头,故作轻松地说:“病了,也要做个病美人。”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为她的朋友,赵木兮都想替她哭了,眼睛里也含了泪光。她在心里一通抱怨,骂了一堆国粹,可又有什么用呢?
“好了,我们去看病吧。”时弋缓慢地站起身,赵木兮扶着她,两个人走进了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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